第四卷 纵横四海 第十二章 公子哥也没余钱(1 / 1)

“就这家吧,这家是这一带最好的,粤菜做得最好,尤其是海鲜!”曾智指着一家从外面看上去装潢颇为讲究的酒店说道。

“你没搞错吧。 我们大老远的从北京来到香港,你就请我们吃海鲜,我们在广州也吃过,我承认这家酒店也许档次很高,厨师的手艺也许很高,但是你不觉得对我们的吸引力太小了。 ”李思明道。

“那你想吃什么?”曾智问道,“看在当年在北大荒,你给我做过烧烤的份上,今天你任意挑,我虽然穷了点,请你大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

“就旁边那一家!”李思明手指的那是一家法式餐馆。

“吃法国大餐?”曾智恍然大悟,“这个主意不错,对大陆人是够稀罕的!”

刚走进这家法式餐厅,只见一个操着流利粤语的外国人热情地迎了过来。

“原来是曾先生大驾光临敝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外国人见到曾智给了一个恰当好处的拥抱,既让人觉得热情,又不会产生厌恶的感觉。 看来曾智了是这里的熟客了。

“好说、好说,我带我的朋友来吃饭,有没有空余的位子?”曾智笑着问道。

“有,当然有,请跟我来。 ”老外优雅地将三人引到一处靠窗户的好位置,一打响指,立刻有人送上菜谱。 这个老外是这家餐厅的经理。

“你要点什么,尽管点吧?”曾智用普通话对李思明说道。

菜谱被视为西餐馆地门面。 西餐厅老板也一向重视,采用最好的材料做菜谱的封面,有的甚至在软羊皮打上各种美丽的花纹,显得格外典雅精致。

“请先给我一杯雪利酒开胃,然后给我一份鹅肝酱,主食给我一份牛排和法式面包,我要牛脊上的。 烤七分熟最好,再来点水果沙拉。 份量少点。 另外给我们来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梅铎地区拉图堡的最好不过了。 最后给我们每人一份咖啡,我喜欢维也纳咖啡。 ”

“梅铎区拉图堡地?先生您真识货,而且您的运气真不错,我们这里有刚到地,1975年的可以吗,先生?”餐厅经理问道。

“好的。 ”李思明指着小刀说道。 “这位先生的要的肉类换成鱼,有厥鱼吗?他喜欢吃鱼!”

“有的,先生!您要吗?”

“是的。 ”

“好地,先生!”经理答道。

“曾先生,您要点什么?”经理对着正目瞪口呆的曾智问道。

“啊?哦……跟这位先生一样!”曾智从目瞪口呆中醒悟了过来。

“三位先生请稍等,你们要的,马上就送过来!”经理合上记帐本,离开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李思明问曾智。

“我在想。 你以前有没有来过香港,难道北京也有正宗的法国餐馆?”曾智问道,他对李思明如此熟悉法式大餐感到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没吃过猪肉还不让人看看猪是什么样的啊!”

“给我们来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梅铎地区拉图堡的最好不过了。 最后给我们每人一份咖啡,我喜欢维也纳咖啡。 ”曾智学着李思明刚才说话的腔调。 “还要1975年地,你想吃穷我啊?”

“不就是一瓶酒嘛,改天我回请你!”李思明笑道,手指这个金壁辉煌的餐厅道,“你看这个多么富有法国浪漫主义情调的装饰,这么柔和的灯光如同初夏的黄昏,还有这轻缓优雅的音乐,在这样地环境吃饭,难道你想来个重庆火锅再来些老白干?”

“算你说的有理。 你会外语我不奇怪,你怎么会说香港话?尽管还不太流利!”曾智追问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难道我必须得告诉你!”李思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心说这是我看无数部粤语电影培养的。

“我怀疑你在大学怎么当上教授的,难道你专门研究西方饮食?”曾智问道。

“离开北大荒之后。 我就没时间研究肚皮的问题。 这几年我可没有一天闲着,出生入死的。 ”李思明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道,转移话题。

“出生入死?别说笑了,我看你是故意离开北京在南方胡作非为!要不然,我每年都去北京,每次都没见着你,要不是见着杨月,我还以为你拐带良家妇女玩失踪了呢!”曾智却实是每年都去内地,但每次去北京都没能见到李思明,尤其是79年以来。

“知道你这么想念我,我这不就赶过来了吗?”李思明道。

“小刀,他不太愿意说话?”曾智对着坐在一边四处打量着餐厅的小刀说道。

“他啊,你别管他,他不在乎的,咱们谈咱们地。 ”李思明说道,他看出曾智对冷落小刀有些歉意。

“刚才买衣服地时候,谈到钱的问题,你好像有些感触?”李思明问道。 曾智脸色中闪出一丝无奈和自嘲。

他地家族在新中国成立前,是上海的大家族,当然属于民族资本家那一类的,颇有资产,解放后一部分公私合营了,他父亲和他大伯这一系留在了内地,称为红色资本家。 另一部分包括他几个年纪比他父亲较小的叔叔则去了香港。 在内地的这部份逐渐衰微,在国内的历次政治运动中倍受打击,曾智作为资本家的后代,在历次运动中“好事”从来没有他地份。 小时候入少先队,上中学时入共青团,大的时候参军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属于被攻击的对象,就是要接受考察的对象,所以他从小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追求“进步”,所以才会去北大荒,这也是他千方百计才获得这一“权利”的。 他想以此来证明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庆幸的是文革终于过去了,往日地身份现在成了香饽饽。 他的大伯现在在北京是人民政协会议里地高级成员,据说未来极有可能更进一步。 而家族在香港这一系,却逐渐发展壮大,虽然算不上豪族,比不上一些大家族,更比不上另一位姓曾的大家族,但在香港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根据家族的讨论的结果。 曾智作为第三代子弟中的一份子,在家族财产上的继承权处顺序上处于第三位,但这也仅仅是明面上地,家族财产不可能分割开来。 但是他是来自内地的,从小在内地长大并接受教育,在香港的家族中处于弱势,香港的家族成员中与生俱来地对来自内地的家族成员抱有偏见,有些看不起。

“这么说。 我应该对你表示同情?”李思明说道,他现在对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抱任何希望,有句话说得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别寒碜我,在所谓名流酒会上,人家也称呼我曾太子!哼。 只有那些从京城里来的高官地公子才称得上太子!”曾智自嘲地说道,“别墅和名车,是香港富人的必须品,我也有,如果连这两样都没有那是没脸出门了,因为我的头上还有一个姓氏。 除此之外我就是穷人。 ”

用过前道菜后,葡萄酒送了过来。 品酒时,一般在酒入口之前,先深深在酒杯里嗅一下,此时才能领会到红酒的幽香。 再吞入一口红酒。 让红酒在口腔内多停留片刻,舌头上打两个滚。 使感官充分体验红酒,最后全部咽下,一股幽香立即萦绕其中。 对大部分人来说,品酒指的是啜一口酒并快速吞下去。 但这不叫品酒。 品酒是一件用味蕾去从事的事情。 记得让它布满您口腔四周;舌头两侧、舌背、舌尖,并延伸到喉头底部。 您如果像大部分人一样牛饮葡萄酒地话,就忽略掉所有重要的品尝味蕾了。

李思明端起酒杯,晃了晃酒杯,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正宗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让酒在口中多停留一下,半闭着眼作品酒状,他似乎很是陶醉这种感觉,颇有品酒大师的味道。

“这酒怎么样?”小刀看李思明陶醉了大半天,忍不住问道,反正他觉得不如二锅头来得痛快。

“不知道!我也不懂品酒!”李思明放下酒杯,回答的很干脆。 他的回答让小刀和曾智差点惊得趴到桌子底下。

“那里还陶醉什么,搞得跟品酒大师一般!”曾智笑骂道。

“咱不懂不代表咱不可以试着去弄懂吗?你不觉得刚才我的样子很有几分品酒师的味道?”李思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总觉得你不像专门来看我的,说吧,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搞一些大件的彩电什么地?”曾智问道。

“你俗气,我不远万里来到这个万恶地资本主义的香港,就为了彩电?遥想当年白求恩……”李思明鄙夷道。

“行了行了,你别再抒情了,告诉我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来香港闹**!”曾智连忙打断他地话。

“本来是有的,现在看起来是没有了。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还要穷!”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咱俩谁跟谁,拿我当兄弟,你就直说吧!”曾智说道。 李思明对他的表现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表面上愤世嫉俗的曾智,内心却是极讲义气重感情的人。

“我本来是想找你,看看能不能让你给我投资,借你的身份,我想办公司,就在深圳特区,你知道,现在深圳河对面搞得挺红火的。 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还要穷!”李思明直说道。

“什么?你要当老板?”曾智对李思明的计划很吃惊,因为在深圳开公司办厂的都是香港或者外国公司,至今内地个人还不被允许办私营企业,除非是干个体户,李思明很显然有一个宏伟的计划,放着自己的体面的工作不干,敢闯敢想,还别出心裁地找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