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的钢枪,相互扶持着,所有的士兵向前突击。
弹药早被收集在一起,交给那些冲刺在前的士兵和狼牙队员。 那些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则人手一颗手榴弹,那是留给自己的最后选择。
跑出7、8百米后,我军的大炮响了,大地颤抖,硝烟覆盖了身后的山峰,久经战火洗礼的乔木又一次遭受无情的炮火的摧残,这里是士兵的安息地,也是无辜植被的坟场。
看来身后敌人的大部队是过不来了,身后侥幸存活的敌人只得绕开炮火编成的弹幕,可还有身前和左右各百八十个敌人一直钉在那里,此时像一群被捅了老窝的马蜂蜂拥而上。 李思明和许志强冲在最前面,手中的步枪疯狂地扫射,子弹在此时体现出了它的高效率,一颗子弹甚至穿透一个敌人之后射入另一个敌人的身体。 两翼的特务连士兵也以最勇猛的方式冲锋,没有任何技巧,狭路相逢勇者胜,血红的眼睛迸发出噬人的目光,人类自从有了战争就有了血腥的撕杀。 敌军前面三道临时战壕组成的防线被我军勇猛的冲击力给冲破了。
但是正面的敌人顽强地阻击着,两侧地敌军也蜂拥而上。 给特务连防卫的两翼带来极大的威胁。 敌人的机枪疯狂地扫射,我军的锋尖被阻挡住了,他们被压制住了,每停下一秒,就会有更大的伤亡。
“火力压制!”李思明跳进敌人第三道战壕,大声喊道。 锤子将机枪架在战壕上,对着敌军正面的机枪阵猛烈地扫射。 乘这个空档。 李思明迅速更换了一个新地弹夹,利用地形。 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嗒嗒嗒”将敌军的一个机枪手干掉,白狼许志强和小刀迅速跟进,保护着李思明地两侧。
双方短兵相接,手榴弹在相互之间不足两十米的地方的上空,划出一道道方向相反的抛线,能躲则躲。 能捡起扔回去的就赠还给对方。 但是手榴弹总是要爆炸的,双方的死伤直线上升。
那个喜欢舞文弄墨地刘丹此刻已经多处受伤,已经无法端起枪来瞄准了,一条腿被机枪子弹打断了,右手腕也被一块手榴弹的破片刺中。 他挣扎着为战友们递手榴弹,为战友们上子弹。
“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帮二鬼子!”刘丹忍着巨大的痛楚。 吃力地用膝盖夹住一个早已打空的弹夹,用左手上着子弹。
不能这样相持下去了,李思明看到身边的队员们不断地倒下,眼里的怒火早就喷涌而出。
“狼牙突击!杀啊!”李思明和许志强带着队员们从战壕中跳了出来,向着敌人防守的正北方冲去,如一把利剑刺入敌人的心房。 让正面敌人已经很脆弱地防线崩溃了。
李思明觉得胸口一麻,然后巨大疼痛从心口处和腋下传来。 中弹了,冲锋的身形一滞,但是他没有低头察看伤口的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不过那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身后那些陌生战友的生命。
“向两翼攻击,巩固突击通道!”李思明冲着身后呐喊。 身后的队员早就自动地向两翼运动。 中间地非战斗人员则迅速地通过安全通道往祖国的方向奔跑,但有人很不幸倒下了。
“**,拼了!”一名伤员看到搀扶着自己的士兵倒下了。 捡起一颗手榴弹。 用他那已经踉跄地双腿和顽强的意志冲入敌人的一个机枪火力点,“轰”的一声。 伤员和四五个敌军一同阵亡。
这位伤员壮烈的举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效仿,更多的人勇敢地举起手榴弹朝敌人各火力点冲去。 有地人则与敌人死死地抱在一起,双方同时接响了光荣弹,战后双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残缺不全地遗体就再也不能分开。
利剑遇到坚盾,洪水遇到了堤坝,双方已经交织在一起了,没有前方没有后方,也没有将来。
拼刺刀,让刺刀穿透对方的身体,直到一方倒下,这是火器时代东方国家仍然保留的战斗方式,当两支同样不惧刺刀见红的军队撞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古代最冷血的将军也会为此感叹。
李思明、许志强和小刀三人组成的战斗小组,嗷嗷叫着,如他们手中的锋利的刺刀杀入敌人的阵中,没有机枪的火力,没有手榴弹的爆炸,更来不及换弹夹,双方混在一起,全凭手中的刺刀格杀对方,双方将战场改造成了一个人间的修罗场。 这是场冷兵器时代硬碰硬的肉搏战。 双方杀红了眼,刺刀相交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枪托击中肉体骨头折断发出的咔咔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
许志强和小刀保护着李思明的侧翼,抵挡着从两侧刺向李思明的刺刀,而李思明负责刺杀正面来敌,三人密切协同,和平时训练的那样,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不停地格挡,不停地突刺,李思明一挑对方的刺刀,紧跟着快速地向前一步刺入对方的胸膛,一脚将对方踢倒并将刺刀拔出。
三人战斗小组在敌阵当中所向披靡,敌军也红了眼,三人成了敌军轮番攻击的对象。 一把刺刀擦着许志强的右肋而过,带起一丝血线,李思明左跨一边,将其钉在地上。 对方身体一阵**,李思明来不及拔出刺刀,身侧另一个冲了过来,小刀想去架住对方,无奈被另一个挡住了。 李思明一闪身躲过对方的刺刀,一个拳头照在对方地脑门上砸了过去,对方的身体被这一巨大的力量打飞了起来。 但是更多的敌人冲了过来。 李思明被刺中了小腹,李思明圆睁双眼。 血红的眼睛盯着对方,如死神的眼神让对方肝胆欲裂,但李思明愣是抓住了对方的枪管将刺刀拔出来,在对方心志失神地一刹那夺过刺刀,一个突刺将对方扎个透心凉。 推着对方往前冲,穿透身体的军刺又从另一名敌军地后背扎进去。
李思明拔出刺刀,又转身大吼一声“杀啊!”冲向三名正在围攻许志强和小刀的三名越军。 李思明这一嗓子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 让那三名越军忍不住躲闪开来。
“还行吗?”李思明向许志强喊道。
“我还没杀够!”许志强回答道。 两人和小刀又合在一起,又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一样在战场上无情地绞杀生命。
刘丹站不起来了,但是他还可以爬,他受伤的早,血不停地往外流,他感到生命就要随着血液消逝,但他不想这样死去。 在一位试图捡便宜的越军,挺着刺刀向他扎去的时候。 在地上艰难地往旁边挪过去一点,他用左手撑住地面,用那只完好地左腿将对方扫趴在地上,他猛吸一口气,扑在对方身上,两人扭打一起。 对方使劲的掐着他的脖子。 想把他推开,刘丹只有一只手可以用,使出他所有的力气掰开对方的一只手。
他是狼牙队员,听说狼在扑捉猎物的时候,会死死地咬住不放,直到猎物的血流光而死。
刘丹张开嘴咬去,对方吃疼,放开掐他脖子的手,刘丹乘机向对方地喉咙咬去,恐惧和生的本能让对方抽出匕首狠狠向刘丹的后背扎去。 没有任何技巧。 全凭勇气、意志和血性。 刘丹的后背已经被扎得稀烂,但他仍狠狠地咬在对方的喉咙上。 直到对方再也没有力拔出扎在他身上的匕首。
狼,四周都是狼,这和那个除夕之夜是何等相似啊。 李思明感觉到自己地左腋下和腹部越来越疼痛,那个从左胸射入的子弹从左腋下穿透,打断了两根肋骨,鲜血湿透了他的军装,腹部被刺刀扎中,身上多处被刺破,疼痛和流血让他的力气越来越小,突刺的速度越来越慢。
“队长,坚持住!”许志强感觉到自己长官的变化,那动作不再如闪电般迅捷,那气势不再像奔雷般豪迈。
是的,在战场上,除了团队,就只有坚持,运动员坚持着跑完42公里的马拉松,即使一只腿也要跳着跳到终点,而一名战士在和平年代坚持着站好最后一班岗,在战争中则坚持着直到最后胜利的号角吹起。
“队长,坚持住!你还要请我们吃大餐呢!”小刀的刺刀扎透一名越军地喉管,带着哭腔喊道。
亲手刺杀了二十个,还是三十个,李思明记不清楚了,他在坚持着,就如同那年除夕之夜一样,狼群张开獠牙和利爪不停地攻击再攻击,但是最后胜利地还是自己,因为坚持就是胜利。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大事情还没有得及做呢,还有很多大场面等着自己去开创呢,更重要的是,他心中还有牵挂,有值得他牵挂地人。 所以李思明不甘心就这样倒下。
“不,我不甘心!”李思明从内心深入呐喊,有些迷糊的心志忽然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清醒。
“狼牙队员,全速突击!”李思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冲着还在顽抗的敌军大吼。
“狼牙队员,全速突击!”仍坚定站在李思明身旁的队员们高声响应着。
“特务连,全速突击!”特务连刘连长拖着扎着一把匕首的腿,高声喊道。
“杀!杀!”所有还有力气站起来的中国军人,发出这一声吼声,让大山为之颤抖,在高高地山岭间发出长长的回音。
李思明、许志强和小刀还有身旁的其他狼牙队员,迈着或矫健或踉跄的步伐,带着一往无回不死不休的气势向还在顽抗的敌人冲过去,一道道血线将天空染红,一块块敌军身体的某一部分零件飞上了半空中。
敌军终于崩溃了,他们被这些仿佛来自修罗场的中国军人吓倒了,那种有我无敌的嗜血之性让他们恐惧地顶礼膜拜。 出现一个转身逃跑的,就会有更多的人选择逃跑,立刻兵败如山倒。
李思明领着只剩下十七位队员的狼牙特种部队,追上了西侧的一道山岭,他们停下了脚步。 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他们相互搀扶着站在那高高的山岭上,如十八座巍峨的高山让人仰视。 残阳还挂在天际,金色的光芒投射在十八位狼牙队员的身上,拉扯出十八道长长的身影。
陈援朝倒下了,受伤的腿撑不住他并不高大的身躯。
小刀也倒下了,残余的意志和拄在地上的刺刀已经不能让他的双腿撑住自己。
许志强也倒下了,因为他已经扶不住李思明的身躯,跟着李思明倒下了。
越来越多绿色的身影不断地从身后奔过,向着敌人溃逃的方向追去,还有那最后一抹血红的夕阳,这是李思明倒下那一刹那间所看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