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丹听到那一阵大笑,脸上露出好笑的模样,意思是说曹操人家就到了,看了我了一下,小步颠过去开门了。
肯定是张大春那小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
果不其然,是张春和宁萌两人。
张春从进门后一直笑个不停,甄丹的脸色连变了数次,从微红到绯红,从绯红则直接到铁青,银牙一咬,小手翻飞,在张春的身上又掐又拧,尽管张春疼得呲牙咧嘴,可是并不管用,张春就只管大笑不止,最后甄丹又气又羞,秀足顿地,横眉扫了张春一眼,嗔道:“表哥和老大都不是好人!”说完拉上柠檬气鼓鼓地逃回房间去了。
我和曾雪看得大笑,到现在为止,因昨天我的失约而造成的阴霾一扫而空,再无隔阂,空气里弥漫着欢快融洽的味道,曾雪妩媚地瞟了我一眼,言下之意说都是你惹的,看你怎么收拾!(**签约**,欢迎支持,**_**!)“春,你不是吸了一氧化二氮吧?还是点了笑穴了?”我看他笑得极尽夸张而实在不像话,忍不住出言打趣。
“一氧化二氮?那是什么东西?”张春像一辆开起来颤抖不止的老爷车,笑得零件叮当响,却“唰”的一下停了车,傻乎乎地问道。
“平时让你多读点书就是不听,连笑气都不知道,你干脆把身上戴上一块牌子,上面写:本人汉语四级未过,请勿对我使用专业词汇!”
“老大,你嘴巴也太毒了吧?你不知道我化学学得不好么,还说那么先进的词语?我不过是没有听懂一个词而已,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再说了,哪里有什么汉语四级考试啊?你不要欺负我没有上过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我还是知道的!”张春的表情显得既无辜又委屈,生动极了。
“这哪里是‘毒’,这叫‘恨铁不成钢,恨钢不成金,恨金不成钻石’!居然看不出老大的良苦用心!你怎么知道没有汉语四六级?我们命不好,被逼着学英语,被逼着考试英语四六级,难道人家外国学生的命就好了?不同样也要学外语?我们的汉语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外语了?那些学汉语的国家肯定也要考试,不过那就不一定是四六级了,说不定是八级十六级呢!”
我说话的时候板着脸,好像很权威的样子,张春果然被迷惑了。
曾雪看着我捉弄张春,也不敢笑出来,眼睛里亮晶晶的,把眼泪都憋出来了,其实我自己憋得更辛苦啊,真佩服那些说相声的,要把别人都逗乐了,可是自己还一点不能笑。还是人家赵大叔先天条件好,脸上那么多车辙,笑不笑都是一个样,怪不得人家当明星!
张春露出仔细思考的神情,认真地道:“老大,你别说,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啊,我学英语都这么痛苦,听说汉语比英语更难学,人家外国人学汉语说不定会更痛苦呢!”
我忍住大笑的冲动,板着脸道:“对了,春,你突然来这干什么啊?”
张春立刻理直气壮地道:“我来找丹丹,俺表妹,不行啊?”
“行是行,可是人都让你气跑了……”
我还没有说完,张春大手一挥,道:“嗨,她才不会真的生气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又不是吵了一次两次了,不怕不怕。”
“饭快做好了,你把宁萌和丹丹叫出来吃饭吧!今天让你们大吃一惊,老大我的手艺可是一日千里进境神速,不吃后悔!”
张春叫了一声“得令”,一溜小跑进房间请甄丹去了,可是进去不到五秒钟,刚才还一副大男子气概的张大春便开始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又细又长,忽高忽低,抑扬顿挫,绕耳三圈而不绝……这种奇怪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三分四十一秒才戛然而止,然后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了,一脸笑意的甄丹在的张大春的搀扶下,像慈禧太后一样摇摇摆摆出来了,而张大春则满脸不自在神情,大约变成了“小张子”,那叫啥,小心翼翼,低眉顺眼,乖乖不得了!而宁萌就在旁边发笑。
我和曾雪相视而乍舌,乖乖,真是手段高明啊,这一出好戏演完了,表面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不过就是效果“惊人”,啧啧!大约其中宁萌作出了不小的贡献,算是给小姑子报仇了。张大春其实最怕的人就是宁萌了。
张大春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饭桌上还要不停地为甄丹夹着喜吃的菜肴,还要时不时地给宁萌添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而甄丹始终嬉笑嫣嫣,心情大好,好像刚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和曾雪、宁萌嘻嘻哈哈,谈笑风生。
我不禁暗暗叹息,偷空看了一眼张春,哎呀,我的兄弟,终于看见“真相”了,一个表妹,一个女友,在这样的高压下,真想问一句,兄弟,你幸福吗?
想想也是,张春和宁萌是两个性格绝对天差地别的人,但是他们居然在一起相处了五年,如果张春对宁萌的爱稍有不坚定,估计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吧?宁萌又不是傻子,她芳心里估计也跟明镜似的,张春对她的“忠贞不二”怎么看不出来?两人早早地住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甄丫头露出的真面目让我感到有些不对劲,甚至有点过分,张春和宁萌的到来也有点蹊跷,为什么不早不晚地来了?还要在我面前上演一出“宁萌驯夫记”?按常理,如果他们俩平时就是这个样子,那么,在外人(相对于他们“夫妻俩”,我们“夫妻俩”也应该算是外人了)的面前至少要收敛一些吧?怎么还变本加厉了?不合常理!
想起一个头,我越想越不正常,还有,刚才甄丹跟我说的那些话不像平日里的甄丹说出来的,什么“不会放过我”、“放明白点”、“跟你没完”……还有那些威胁我要“揭穿我真面目”的狠话,这根本就不符合甄丹的个性。
只是当时我一听曾雪出了事,心中慌乱,一时没有仔细想,甄丹发了大脾气,认为那是事出有因。现在平静下来,一个个疑点纷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演戏的功夫没话说,职业水准,可是偏偏剧本不好,失了逻辑,一个可爱乖乖忽然变成了野蛮女友,这个逻辑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小丫头,你打的什么主意?(**签约**,欢迎支持,**_**!)我开始有点明白了,张春和宁萌的到来不是偶然,根本就是甄丹这丫头请来助阵演戏的。他们演的这出戏是给我看得,更是给曾雪看得,希望曾雪像宁萌对待张春一样对待我,主动出击,把握机会,把我抓在手中,打败曲仙茗……大约就是这样子了吧,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我心里好气又好笑,我虽然不是关公,可是甄丫头你也不该这么耍我啊,你老大就是喜欢揣胡乱摩别人的心思,变态心理学是白学的么?
这个混帐张春也是够可恶的,居然背叛你的老大,跟表妹、媳妇同流合污造戏糊弄你的老大我,不管你什么意图,我都要好好地回报回报你!
不过,相对而言,还是张春比较好对付一点,就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吧,想到这里,我不紧不慢地道:“春啊,真是没有想到啊。”
“老大,什么没有想到啊?”张春果然有一些慌乱,他陪着甄丹糊弄我,也怕穿帮了被我收拾。
“你刚才和宁萌,还有甄丹同学在房间里唱卡拉OK,居然不叫上我,太没有义气了!”我“气愤”地道,这一招叫做“明知故问”。
“哪有啊?什么卡拉OK?”张春一听不是因为糊弄我这件事问他,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的叫声他偏偏不好解释,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曾雪一直乖乖地吃饭,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吃吃地笑,也不说话,好像在看一幕好戏。
“没有?可是我明明听到你在唱歌啊,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曲有调的,虽然离厨房还有一段距离,可我还是听见了啊?”
宁萌和甄丹也都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看着我,一时摸不清我什么意图。张春为难地都想用头撞桌子了,总不能说是在上演“驯夫记”吧?
“这个……老大,还是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你看,这块肉多大,给老大你吃,嘿嘿!”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要是老老实实招了,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知道本老大的政策,坦白从严,五十大板,抗拒更严,死路一条,你看着办吧!”
张春看了一眼甄丹,甄丹侧着脸挤眉弄眼,张春领会了“领导意图”,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颤声道:“老大,招什么啊?难道是我偷拿公司的复印纸?我招,我确实拿了三百张,不过那是为了工作啊!不是这个?那是因为我偷看老大你的日记?嘿嘿,我也就是一时好奇,老大,你老大不计小弟过,绕了我吧!”张春一口气交待了自己的罪行,然后低下头,把眼睛翻上来,观察我的反应,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我登时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只想问明白他和甄丹设下了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还能问出来这等机密大事,真是意外的收获!看来张大春是在“丢卒保车”了,牺牲自己,保全甄丹,真是够义气!
宁萌想出声说话,可是被我制止了,她也只要把话咽在肚子里。
我故作镇定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老实交代现在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要是你死扛到底,哼,就别怪老大无情了啊。”
宁萌不敢出声了,可是甄丹还是一个劲地向张春挤眉弄眼。
我故意道:“怎么了,丹丹?脸上肌肉抽筋吗?”
甄丹不自然地笑笑,道:“是啊,是啊,这个鸡蛋番茄汤有点酸,呲牙,嘿嘿。”
张春脸色难看地望了一眼甄丹,意思好像在说,怎么办,露馅了吧?
可是甄丹眼睛向天,根本就不把张春求助的目光看在眼里,张春又看了我一眼,心里一横,委屈地道:“老大,这事可不怪我啊,都是萌萌和丹丹逼我做的。”
甄丹立刻柳眉挑起,拍桌而起,厉色道:“张大春,你要敢出卖我,以后我不认你这个表哥!”
宁萌也弓起了腰,对着张春做出威胁的神色,道:“张大春,你要是敢说,以后就别想再碰我!”
张春讪讪地看了宁萌一眼,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甄丹说出那样的话他倒是不太担心,可是宁萌的话就要好好考虑了,不让碰?那岂不是难为死人了?这话张春觉得既尴尬又惊惧,双手合掌使劲搓了几下,虚抹了几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求饶似的向我望来,可怜兮兮,惨不忍睹。
“反正你们三个人打的什么主意我都一清二楚的,说不说都是一个样。对了,向你们透漏一个好消息,下个星期我要去南河出差,说不定还要在那里筹备一个办事处,如果某个人要是不想长期驻扎在那里和媳妇两地分居的话,那就要好好表现喽!”我对张春可怜兮兮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威逼利诱(貌似只有威逼,没有利诱哦……虽然作为长期办事员薪酬相对丰厚,但是估计张春心里不会太乐意,那不要真的夫妻两地分居了?)曾雪终于忍不住了,眨了眨含水量极其丰富的大眼睛,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拉了拉我的衣袖,柔声道:“他们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也把他们吓唬够了,你就饶了他们吧!”(**签约**,欢迎支持,**_**!)曾雪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三人变得更加尴尬了,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妙计竟然连曾雪都能看得出来,那么老大肯定更加看得出来了!
如果说刚才甄丹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我是在诓他们的话,那么等曾雪说出了这番替他们求情的话时终于死心,心里开始动摇,决定要挂起白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