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现在是兰凤药业公司的内刊主编,除了编杂志,还能干什么?况且其他部门我又没有熟人,只有内刊才是我们的地盘,人事调动全部由我决定。我可是豁出去了,强顶着别人说我任人唯亲的风险,还是决定把兄弟拉进去。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
“老大,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把我当女人都行,你就把我当那个啥,放了我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中的时候,800字的作文我都写不囫囵,每次都是你在中间给我补上一段才行。你现在却要我去编杂志,这不是要我亲命么?让杂志编我还差不多!既然都是死,你干脆现在宰了我得了,要我受尽折磨而死,不干!”张春开始耍赖。
“谁说让你写文章了?我只是要你做好“三个面”——做做封面、排排版面、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搞搞场面,况且,一个月只有一期,弄完了你拿着工资随便到哪风流快活去,没人管你,唯一的条件就是,力求完美!”
“哎哟,还是老大心疼我!这工作简直是为俺老张量身定做的!早说嘛,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就是封面么?三分钟就完事了,版面就更没有问题了,我可是在出版社兼过版面设计的,说起来我的设计功夫,你都得为我骄傲!”
“得瑟什么?先做出来再吹罢!过几天就要正式上班了,我看找机会还是跟领导见上一面,虽说我这是‘举贤不避亲’,可是一个招呼还是要打的!”
“没问题,什么时候上班?工资多少?多少带薪假?逢年过节有什么福利?医保、人身保、通讯补贴、交通补贴、工伤……”
“去死吧你,不是请你去当大爷的,小资、钱袋子,势利小人,出去别说是我兄弟!”
“老大,我张大春虽然淡泊名利,视金钱美女权力地位如粪土,可是我总不能无私免费奉献吧,我上有老,下也即将要有小,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我能不关心一下待遇问题么?”
“要是一家老小都指望你,早就饿死了!我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台透支机器,你的钱都花到22世纪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损友呢?”我故意拉长了声音,捉弄一下张春。
张春果然上当,以为我在夸他呢,高兴了半截,“啪”的一声跌到地上,愤声道:“就知道老大是那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
“恩将仇报的小人,枉我这么费尽心思给你找工作,不仅不知道感激,反而出言不逊,这个兄弟我白交了。不说了,痛苦!对了,没时间跟你磨叽了,听萌萌说,陈楠、陈佑出国避难去了,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这件事,张春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脸上显出愤然的神色,道:“老大,你还记得陈家的那个大鱼塘吗?”
“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洗澡的那个,大概有二三十亩的样子,里面有鱼还有虾,我们几个可是没少偷吃!”
“就是那个,一年前,鱼塘旁边建了一个小制药厂,好像叫做什么盛茂的,不知道什么来头,好像凭空出现了,财大又气粗,发展势头很快,很快吞并了几个兰凤本地的小药厂,现在在兰凤算得上是一枝独秀,成为兰凤市制药方面的龙头企业。”
“这跟陈家的鱼塘有什么关系啊?”我越听越不理解,忍不住出言相询。
“老大你听我说啊!后来,盛茂公司越来越壮大,一直想扩大规模,扩大规模首要一点就是要争取足够的土地面积,陈家的鱼塘正毗邻他们公司,首当其冲,盛茂公司很快来人跟陈家商谈转让问题,可是陈老爷子不同意,舍不得。盛茂公司的人就走了,可是过几天又来了,老爷子仍然不同意,这次盛茂方面的人提出了威胁,老爷子没有理会。过几天,鱼塘里的鱼开始死了,白花花的一片,我过去看了,心疼得要死,更不要说陈老爷子了。
陈老爷子把两个儿子从外地叫了回来,商量这件事,陈楠和陈佑都是火爆脾气,立刻到盛茂公司大闹一通,虽然两人功夫不错,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可是被人家几十个保安毒打一顿,扔了出来,这件事越闹越大了。
没过几天,陈家的鱼塘里出现了一具尸体,陈楠和陈佑被请到公安局喝茶去了,关了一个星期,查来查去,证据不足,放了。两人回家一看,老爷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话都不能讲了。再去看鱼塘,已经被填平了一半,原来盛茂方面在陈家兄弟进局子期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终于还是把鱼塘占去了,却只给了一个可怜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价钱。
陈老爷子坚持了几天,终于还是撒手而去了,陈楠、陈佑悲愤欲死,可是白纸黑字签的合同,告状也没有法告。可是,盛茂方面并没有就此放过陈家兄弟,一个月以前,陈家兄弟遭人暗杀,陈佑小腹被刺,当场重伤昏迷,陈楠的功夫相对要好一点,拼死把兄弟救出,虽然逃脱,可是陈楠身中五处刀伤,两处深可见骨,差点重伤不治。他们在我家躲了一天,第二天,来了一伙韩国人,说是他们一个远在韩国的大姐派来的,就这么把他们俩接走了,却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大姐?放屁!张大春你糊涂了?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说他们有个大姐?还是韩国的,太匪夷所思了吧?”我焦急喊道。(****,欢迎支持!)“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来的那些人说陈家兄弟的大姐,特别说明是亲大姐,我们也不敢说些什么。不过,老大你不要太担心,他们真的是韩国人,丹丹那时候还没有开学,跟他们说话试探过,货真价实的韩国人。况且那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好像都会两下子的样子,他们要是想对陈楠、陈佑不利,大可连我和萌萌还有丹丹都解决掉啊,老大,我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忽然,我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隐隐觉得有点烦躁,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妥,可是我清楚地感觉到不是因为陈楠、陈佑的原因,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如此异常地强烈,若有若无,像一道细绝的丝线,缠绕在我的心头,绷紧我的胸膛,阻遏我的呼吸,扯之不断,挥之不去,别样的难以忍受。加之听闻好兄弟遭此大难,我胸中翻涌的血气的一时难以平复,一股郁结之气盘踞胸间,我只想纵声怒吼,尽情发泄,可是外面就是母亲,我也不好让她听到什么风声,极度憋屈之下,我一拳重重地击在墙壁上,顿时我的手血流如注,落在地板上,燃起点点猩红,怵目惊心。
我愤恨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一定是盛茂方面的人弄了一具尸体仍在鱼塘里,然后陈家兄弟被抓去调查,这边,盛茂就威胁老爷子不交出鱼塘儿子就会没命,老爷子为了保全儿子,只好低价交出了鱼塘,因此气急病倒。而盛茂公司为了斩草除根,派人暗杀陈楠、陈佑,却不知道二人出身少林武术学院,在重围中杀了出去。最后被韩国的莫名其妙的什么大姐接走。”
“不过,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既然老爷子交出了鱼塘,对方便没有理由斩尽杀绝了啊,怎么还会如此不留半分情面?大春你告诉我,陈楠、陈佑是不是先对人家做了什么?”
张春:“……”
“说!”我怒吼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只是把胁迫老爷子的那个家伙弄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只是?而已?说得轻巧,简直是疯了!盲目!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家是什么,还看不出来么,黑社会!一两个人能跟一个社会硬扛吗?疯了,傻B!”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老大,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他们也没有用了阿,老大你消消气吧!”张春为他们说好话:“走之前,陈佑还在昏迷,陈楠要我跟你说,他不能亲自跟你告别,将来一定向你赔罪!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如果有机会到韩国可以去找这个地址,那里的人会送我们去见他。”
“地址在哪里?”
“在我脑袋里!”
“那就好。”
本来我就以为社会很复杂,可是我没有想到除了复杂,还这么危险。我没有想过,商场上的无形的硝烟会变成现实中的鲜血,利益会蒙蔽人的理性,金钱会吞噬人的善念,野心则让人变成疯狂的杀手和赌徒,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难道商场是凌驾在社会上的灰色地带么?这到底是经商还是在办黑社会?
本来我不想在这本里写到黑社会的,因为整个小说界几乎无可避免地提到黑社会,此会还比那会黑,我想白也白不了,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完全是毫不负责的无稽之谈!既然黑社会找上门来了,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黑社会的“黑”只有鲜血才能洗去!(****,欢迎支持!)陈楠、陈佑是我的兄弟,他们遭难的时候我却不能做任何事情,这是我心中出了一股愤怒之外,还有一股歉意,可是,兄弟之间不用说抱歉,我期待着我们早日重逢,血债血偿,为这段仇恨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