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俪就把金融专家找了来,三个人在房间里密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敲定了方案已经跟王奇明提出的条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着王奇明答应我们的条件。
虽然是星期六,但是我还是要赶紧把和张俪谈妥的消息告诉王奇明,一打电话才知道王奇明居然在公司,本来希望省点路费让黎东明开车送我的,可是那厮在往机场送一个贵夫人,我只好打个的去了公司。
真好,今天柳玥茹不在,要不然我又要被冰山狠狠地冰一下了。
王奇明的办公室没有门铃,他说讨厌铃声,我想其中大约又有什么“典故”吧。可是他的门又是那种很坚硬的木门,敲得轻了声音特别小,敲得重了还特别疼,所以为了达到可以让他听到的程度,每次敲门我都会把手弄得很疼,真的不知道别的人都是怎么敲门的。
带着这个问题我敲了门,看着自己有点发红的手,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什么?
“请进!”
我应声进门,喊道:“王总!”
“是高澜啊,请坐,喝点什么?”王奇明从宽大的桌子后面走出来,指着一组沙发对我道。
“不用了,我是想跟你汇报一下我们的计划开展,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时间。”
“怎么没有时间?呵呵,我都让他们架空了,这个总经理简直就是个摆设。”王奇明惨然一笑,双拳紧握,一脸的愤恨。这时,我才看到王奇明满眼的血丝,还有疲惫不堪的脸。
“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地问道。
“董事会里我们的最后一个人也沦陷了,没想到我现在真的成孤家寡人了。我现在可以肯定,周桐林背后一定还有人,要不然就凭他,还不至于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想到情况已经坏到这种程度,虽然我对董事会的成员都有谁不是太清楚,但是却清楚地知道,王奇明的总经理职位随时会消失,变成控股15%的光杆董事,到那时这个总经理算是彻底被架空了!
没有想到只过了几天,情况就急转直下,糟糕至斯,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计划有变,看来我们的计划要马上实施了,公司的股票当初选择在香港上市,是为了那边的上市时间周期较短、再融资方便的优势,现在无意间给我们的计划提供了无限的方便,香港市场对IPO融资承受能力强,优质公司持续受到投资者的青睐;交易品种丰富,交易实行T+0,无涨跌停板,有强大的做空机制;仙股、细股很多,一旦公司基本面出现改观,股价上升空间巨大……这几个条件对我们的计划缺一不可,如果是内地股市,势必要遭受T+1涨跌幅±10%的制约,没有大量的时间保证,计划寸步难行,可是拖得越久,计划失败的可能性越大。
我把我的想法跟王奇明说了一遍,却没有告诉王奇明代理人就是张俪,按照我和张俪商量好的做法,张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注册一家金融投资公司,法人暂时先署我的名字,具体事务则由张俪的金融专家操作。
王奇明道:“对方的条件是什么?”
我道:“对方要求按照成果分配,如果最后套取的资金规模是公司现有资金规模的50%,那么他们要在新公司中占股20%,资金规模每上升10%,对方要求加股1%并在董事会里保留至少保留30%的董事名额。”
王奇明细想了会儿,道:“原始股20%占得太多,你可以代表对方谈判吗?”
我点点头,暗示可以。
王奇明道:“我最多接受10%,再多了恐怕连我父亲都不能答应。”
我道:“王总,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这件事的风险绝对不低,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我觉得并不过分。你也知道对方并没有多要,如果你实在难以接受,我可以代表对方降低2%,其实这2%是对方留给我个人的。”
王奇明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想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可惜他失败了,道:“高澜,其实你做得一切,给你5%都不过分,不过你能告诉我对方是谁吗?”
我抱歉道:“对不起王总,这是条件之一,对方身份保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王晴的朋友,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王奇明颓然道:“好吧,20%就20%吧,什么时候签合同?”
我笑道:“王总,你急糊涂啦?我们的合作可是见不得光的,签合同不是给警方留证据吗?我们和对方的合作只能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
王奇明笑了,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确实急糊涂了。”
这时,柳玥茹敲门进来,MD,刚才还不在呢,这会儿从哪蹦出来了?
我立刻感觉事情有点不寻常,因为柳玥茹一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更多了一股凝重,看见我理都不理,连白眼都懒得翻给我这个“流氓”了。看样子一定有更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我都有点不敢想了,我们在行动,不代表周桐林他们就呆在原地等死,我估计他们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王奇明懒洋洋地道:“反正现在不会有什么好消息,说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要我交出总经理的位置罢了。”
柳玥茹看了王奇明一眼,似乎有点不忍心说出来。
王奇明毫不觉察,可是这一眼我却感到那么熟悉,就好像王晴看我的眼神一样!
我好像读懂了什么,怪不得整个公司的高管都被周桐林拉走了,唯独剩下一个柳玥茹,又是那一个字:情!
一个“情”字把柳玥茹拴在王奇明的身边,不顾一切,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是毁灭但是义无反顾,真算是“生死相许”、“贵贱相随”了。
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像飞蛾扑火那么夸张,但是如果柳玥茹的感情有丝毫不坚定的话,她早已离王奇明而去。
王奇明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柳玥茹的心思?大概他是不想连累她,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可见王奇明的心里柳玥茹还是占着一个位置的。两人都不忍心给对方增添负担,所以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层窗纱朦胧地看着对方,而不去有所突破,到达谈婚论家的阶段。
不过,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也不便插手,只能看着,为他们可惜,为他们叹息,不得已的苦衷让相爱的人不敢迈出那一小步。
我这边胡思乱想,柳玥茹可是没有闲着,开始了自己汇报:“恐怕,这件事比要你让出总经理的位置严重多了?”
“还有更严重的?难不成周桐林还会把公司给卖了不成?哼,我还不认为哪家公司有这个实力吞下兰仪!”王奇明愤恨地讲道。
柳玥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惨声道:“跟卖了也差不多,兰仪就要跟人家合并了!”
王奇明猛地站起来,双眼怒睁,按住柳玥茹的肩膀,声嘶力竭地道:“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董事会根本就没有开,我这个大股东是摆设吗?为什么没有人通过我?”
看着王奇明歇斯底里的样子,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相比之下,董事会最后一个成员倒戈的事情反而不算什么了。
王奇明的双手使劲地掐着柳玥茹的肩膀,青筋条条绽出,狰狞而恐怖,柳玥茹对双肩的剧痛似乎没有感觉,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或许她看着深爱的男人这么痛苦,便再也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因为心里的剧痛要强烈得多了。
慢慢的,王奇明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血丝,面色变得一片苍白,毫无血色,恨声道:“哪家公司?哈哈,我早该知道的,我知道的,是盛昌集团吧?哈哈……”
柳玥茹张嘴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一滴清泪潸然而下。
王奇明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就那样一下子沧桑起来,他颓然坐下,无力地搂住柳玥茹的腰,就伏在她的怀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默默地拉开门,慢慢走了出去,心里在疑惑,盛昌集团,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