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云峰伤心地说道：“为何天要生我，又要有你的存在？姬绝尘，如若没有你，我不会打开自己的魔性，我还可以做回欧冶云峰。”

姬绝尘平静地回应道：“万物相生相克，我们俩兄弟自小一起长大，相爱相杀，这都是命，我不杀你，不是因为念及这份兄弟情义，更不是因为感情用事，而是我明白，剑道至尊，有若无。”

欧冶云峰流下两行热泪，他还是没有悟道，“我不信这是我的命！我是欧冶云峰，欧冶子的嫡传弟子，是他最疼爱的养子，是唯一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可为何你要闯入我们的世界，为何你要夺走欧冶云鸾的心。”

说起欧冶云鸾，姬绝尘的脸上多了一分愁意，“我与你相生相克，欧冶云鸾与我，亦如是。云峰，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虽然云鸾只是欧冶子造出来的千尾狐。

可是，她与你一脉同宗，你们是相生的至亲，可是我呢？无论多少次轮回，我和她都不会有结果，只会彼此伤害。因为相克……”

听到姬绝尘这番话，欧冶云峰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多么狭隘，狭隘到容不下任何波澜，“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经历了这么多劫数。”

“就算回到过去，这些……都会发生，你想要掌控一切，包括云鸾。所以，你还是伤害了她，是你，是你残忍地剥去千尾狐的躯壳，让她只能成为你的傀儡。”

欧冶云峰没想到，姬绝尘知晓此事。

自从欧冶云鸾失踪，姬绝尘飞升成仙之后，欧冶云峰找到欧冶云鸾，活生生地剥去她的躯壳，而后将千尾狐本元洒落万界。

他用欧冶云鸾的躯壳做成了徐若娇的模样，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想象，毁掉欧冶云鸾原本的命数，让她不复存在，备受劫数轮回之苦。

欧冶云峰何其残忍，但姬绝尘还是选择了原谅。

因为姬绝尘飞升成仙以后，他在万界命盘之中看到了欧冶云峰的三世因果，知道欧冶云峰本性为恶。

姬绝尘想要度化欧冶云峰，可惜他没有成功。

欧冶云峰说道：“姬绝尘，如果我还有轮回，我希望，还能和你成为好兄弟……”

姬绝尘笑着流下一滴泪，和欧冶云峰一起释怀，相视一笑。

欧冶云峰脸色苍白，弱弱地说道：“姬绝尘，对不起！”

没等萧玄羽反应过来，欧冶云峰消失了。与此同时，祭剑坛地动山摇，顷刻之间便毁于一旦。

萧玄羽拉开裴书，而后将沉重的「无剑」放在裴书手心。

四周摇晃得十分厉害，巨石纷飞，萧玄羽不管不顾地冲进石碓里，试图取出绝尘神剑。

裴书知道绝尘神剑是不可能重现锋芒的，想劝说萧玄羽不要冒险。

可他也知道，萧玄羽十分珍视绝尘神剑，就算只是一块废铁，萧玄羽都不会让它沉没在巨石之下。

故而，裴书没有拦着萧玄羽。

萧玄羽奋力搬开巨石，即便双手满是鲜血，也不会放弃绝尘神剑。

不一会儿，四周变得安静，却也乱如废墟。

萧玄羽怔了一下，而后继续掰开巨石，可当萧玄羽用尽力气搬开剑冢时，秘境早就枯竭，变成废墟。

裴书将「无剑」立在一旁，而后帮萧玄羽一起搬开压着剑冢的巨石。

萧玄羽说道：“裴书，你不用管，我一定要取回绝尘神剑。”

裴书一脸漠然，回应道：“别忘了，剑尊是你的师尊，也是我的师尊。”

萧玄羽淡然一笑，接着搬动巨石。

他们满头大汗，依旧不愿放弃。

掘地三尺，萧玄羽都没有找到绝尘神剑。

裴书问道：“不应该啊，我记得剑冢里的秘境并不深邃，就算巨石陨落，也不至于挖地三尺，都见不着底。”

萧玄羽明白，正如渊临秘境，他们看到的虽是一个风光无限好的地方。可事实上，那里是无底的深渊。

他没有直面回答裴书的问题，略有些自欺欺人地继续挖着。

就在巨石底下，仍然是萧玄羽永远挖不完的巨石。

绝尘神剑早已随着秘境的消失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光渐暖，萧玄羽和裴书一抬头，仿佛见到姬绝尘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老姬！”

姬绝尘手里拎着一壶千年醉，笑着说：“孽徒，别再执着了，我的命数早已有定。只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命数多了很多美好。

我要走了，别惦记着我，你的修仙之路才刚刚开始，切记，成为剑尊，你的职责不是拿着「无剑」斩妖除魔，而是让万界生灵，各安天命。”

萧玄羽很是难过，说道：“老姬，你不要走，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修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姬绝尘笑了，“我很怀念从前，那个浪**不羁爱自由的孽徒萧玄羽。可惜，你生来与我相似，肩负使命。但是，为师依然希望，你能过得无忧亦无虑。”

“别走！”萧玄羽不禁潸然泪下，“别走，答应我，别走啊……”

姬绝尘释怀地展露笑颜，他告诉萧玄羽：“你可知，混沌本元是不死之躯，千尾狐本元如是。”

萧玄羽不解，紧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何意？”

“徐若娇还活着，你一定要找到她，萧玄羽，答应我，一定要找到她，好好待她。”

萧玄羽不明白，混沌本元与千尾狐本元相克，为何姬绝尘又要让萧玄羽找到徐若娇，照顾她呢？

这岂不是让混沌本元和千尾狐本元相遇？

姬绝尘还想说点什么，可惜来不及了，他笑着消失不见，自此再无绝尘神剑。

萧玄羽心里很明白，只是不愿接受姬绝尘消失的事实。

裴书双膝跪地，恭谨地朝天行礼，“弟子裴书，感谢师尊的教诲。”

萧玄羽难过地咆哮大哭，“姬绝尘，你给我回来！姬绝尘……”

裴书扶住瘫倒在地的萧玄羽，说道：“萧兄，我们要振作起来，魔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言下之意，裴砚仍躲在暗处，伺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