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牵动萧玄羽的心。

萧玄羽紧张不已，问道：“你是谁？你是不是人啊？”

红衣女子蒙着脸，眼神里满是杀气。

裴书见状，冲了过来，喊道：“来者不善！”

萧玄羽却推开裴书，说：“不要伤害她！”

虽然见不到红衣女子的面容，但萧玄羽断定，他们应该认识。

裴书对萧玄羽过往事迹早有耳闻。毕竟，坊间传闻就是从南门开始的，他担心红衣女子的突然出现，别有阴谋，提醒道：“萧兄，小心有诈！”

红衣女子与萧玄羽近距离地四目相对，萧玄羽像被吞了魂似的，一动不动，但红衣女子没有伤害萧玄羽的意思。

情急之下，裴书冲了过去，拔剑刺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只顾着凝视萧玄羽，没有理会裴书的攻击，反倒是萧玄羽见状，大喊：“不要伤害她。”

随后一个翻身，萧玄羽挡在红衣女子跟前，幸好裴书及时收剑，只是擦伤了萧玄羽的后背，并无大碍。

红衣女子的面纱险些掉落，她柔软的身躯灵性十足，骤然从萧玄羽的怀中溜走了。

萧玄羽朝她喊道：“不要走……”

红衣女子背对着萧玄羽，一语不发，怔了一小会儿，还是疾步往前跑了。

萧玄羽追了出去。

江惊雪听到动静，轻步走出房门看看，只见到萧玄羽追着一个红衣身影，不明状况。

“裴门主，发生什么事儿？”

裴书生怕江惊雪误会萧玄羽，说道：“有人闯入无剑书苑，身份不明。”

江惊雪并没有裴书所想那般在意，只是淡然地回应道：“魔族盯上万剑书苑，裴门主要多加防范，若有需要惊雪的地方，但说无妨。”

裴书客气地回应：“感谢江姑娘相助。”

江惊雪恭谨地半屈双膝行礼，而后退去。

这一刻，裴书仿佛看明白了，萧玄羽似乎更在意那名红衣女子，但这种在意，与他对江惊雪的在意截然不同。

萧玄羽追了很远的路程，才追上忽然止步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总算肯开口说话了，“你追到这儿，就不怕前面是坑吗？”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萧玄羽心头为之一颤。

他忽然变得痞性十足，笑言道：“我还没试过，追一个女子，追这么远的路。”

“不悔？”

萧玄羽不必惦记红衣女子的面容，就能淡然地回应道：“不悔！”

红衣女子始终背对着萧玄羽，“你还真的是，如南门传言那般，风流啊！”

“人不风流枉少年，就看，我对谁风流了！”

“孟浪！”红衣女子猛地出手攻击萧玄羽，但萧玄羽不需要召唤神剑，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红衣女子，因为熟悉她的身手。

萧玄羽一把揪住红衣女子的手，扣住她的另一手，让红衣女子在他怀中挣扎也挣脱不了，随后轻轻摘下她的面纱。

红衣女子双眼依旧充满杀气，但这张软萌萌的脸蛋儿，是萧玄羽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你终于回来了……”

“小咸鱼！”

萧玄羽忽然泪崩，憋久了，实在憋不住。

除了这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徐若娇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化。

萧玄羽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回不来了，也害怕你回来以后，会不记得我……”

徐若娇一身红衣，宛如千尾狐。

“小咸鱼，对不起。我已经……不再是徐若娇了！”

萧玄羽没有理解徐若娇话里的意思，问道：“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徐若娇微微一笑，她轻抚着萧玄羽的脸庞，为他拭去泪痕，轻声说道：“我恢复了数千年的记忆，也重塑了真身。对不起，小咸鱼，我是欧冶云鸾，是千尾狐，也是你的徐若娇。但是，绝尘为我牺牲太多，我不能……再弃他不顾。”

“什么？”萧玄羽越听，越迷糊，“姬绝尘他……”

徐若娇解释道：“我原本就不是凡人，确切来说，我只是器灵和半仙的合体，于万界难有容身之所，绝尘并非真的无情。

数千年前，他刚得道成神，尚无能力留住我的气息，这才让欧冶云峰有机会把我炼化成傀儡。

为此，他一直很自责，默默寻求道法，试图让我重获真身，奈何机会渺茫，可他不曾放弃过。”

萧玄羽很是难过，他紧紧抓着徐若娇的手，不肯放下。

徐若娇接着说，“绝尘没有忘记云鸾，但云鸾忘记了他，他很伤心，只是从来不说，他的难过，都在酒坛子里化了。

小咸鱼，徐若娇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为了万界生灵，她不惜和纸片魔王同归于尽，徐若娇不在了，我只是拥有了她的记忆，所以想回来看看你。”

“你不要说了！”萧玄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紧紧抱住徐若娇，尽管她已然不是萧玄羽的徐若娇，在萧玄羽眼里，心里，他认为徐若娇还活着。

“绝尘，他所剩时日不多了！”

话音一落，萧玄羽感到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他是神，是仙，是剑道至尊，怎么会……”

“小咸鱼！”

其实，萧玄羽早就察觉出来，只是，他不愿意面对。

萧玄羽冷静下来，问道：“他是为了你吗？”

徐若娇轻叹，“应该说，他是为了心中那一份愧疚，是对云鸾的愧疚。我同时拥有了徐若娇和欧冶云鸾的记忆，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小咸鱼……”

萧玄羽捂住徐若娇的红唇，说道：“我明白，我不会为难你，但你能不能……不要急着拒绝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徐若娇一脸迷惑地望着萧玄羽。

“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姬绝尘活着？”

徐若娇无奈地摇摇头，“我也在想办法。”

萧玄羽感到十分难过，他抬头望着天空，问道：“老姬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绝尘在无心殿闭关，暂时不能与你相见，但你放心，待他稍稍好转，会回来找你的。”

萧玄羽凝视着徐若娇，问道：“我还能……叫你一声「娇娇」吗？”

眼前的徐若娇有了数千年的记忆，十分成熟，再也无法变成娇滴滴的徐若娇，听到这一声「娇娇」，徐若娇感到浑身难受，但她还是应允了。

“娇娇……”

“小咸鱼……”

萧玄羽笑得有些苦涩，问道：“你和我……一起回去吧，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

徐若娇摇摇头，温柔地说道：“小咸鱼，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

“万界乱序，绝尘闭关，魔族藏身于南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得去完成。小咸鱼，我已经有了真身，是半仙之躯，有我该尽的职责。”

“我等你！”

这一眼，能抵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