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羽隐身混入南门万卷书苑,开始他另类的求学经历。
如有神助,萧玄羽即便是隐身,亦找到一间久未有人居住的宿舍。而且,这里不会有仆人前来打扫。
相传,裴家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裴霸天生怕睹物思人,索性封了这间屋子。
再后来,裴霸天买了裴家的府邸,就把这儿改成学子的宿舍。
学子们为了纪念裴夫人,长期闲置这间屋子,且不做打扰。
想来,萧玄羽毛骨悚然。
奈何重建无剑山庄的担子扛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也不得任性。
萧玄羽很是顺利地住进这间屋子,心里琢磨着,应该是姬绝尘在暗中相助。
然而,并不是他。
裴霸天两耳不闻窗外事,对纸片魔王是敬而远之。
纸片魔王能够帮助裴枝,唤醒她沉睡的智识,裴霸天便敬他几分。
可是,裴霸天是个修书之人,不愿为恶,对无剑山庄覆灭之事,他没有直接参与,但仍觉得亏欠了萧家。
惊鸿待裴枝很好,而裴枝却杀了惊鸿,这也成了裴霸天心里的刺。
他能为萧玄羽做的,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霸天非仙,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书读得多,很多道理自是明了。
萧玄羽隐身不见,可走过必留痕迹,哪怕只是一阵奇怪的风拂过,都逃不出裴霸天的双眼。
他知道萧玄羽来了,亦知道萧玄羽并非前来报仇。
裴霸天愿意帮助萧玄羽,只求他日无剑山庄得以重建,而萧玄羽愿意给他几分薄面,放了南门裴家。
萧玄羽愕然。
他竟然有自己的书桌,亦是裴霸天刻意留下来的。
而且,裴霸天下令,让裴管事于每夜开放藏书楼,好让萧玄羽有机会溜进去学习。
裴霸天为萧玄羽做了这么多,萧玄羽却误以为是姬绝尘在暗中相助。
他不曾多想,若是细心想来,便能发现,姬绝尘根本叫不动裴管事。
姬绝尘只会仙术,剑指轻轻一转,各种投机取巧。
但摆在萧玄羽面前的,是书苑里众多管事的配合。
除了裴霸天和裴管事,没谁能够做得到。
裴管事悄悄走进书房,问道:“老爷,就这么任由萧少庄主在书苑里转悠?”
裴霸天依旧垂下眼眸,认真著书,说道:“经此一事,小羽能够有所顿悟,倒也不尽然全是坏事。随他吧,他只是来求学的,我们办学不就是为普天之下,所有好学之人打开方便之门的吗?萧玄羽亦不例外。”
裴管事放下茶杯,悄悄走出了书房,他抬头望着蓝天,打从心底里希望无剑山庄得以重建,得以回到从前,受万千修行者景仰和向往。
萧玄羽肚子咕噜咕噜叫,他这才意识到,无剑山庄覆灭,一夜之间,他那万贯家财也没了。
幸好游龙家里钱多,给他留了不少。
他悄悄离开房间,想出去吃点美食,刚一出门就遇到仆人,轻轻将饭菜留在他的房间门口。
萧玄羽以为仆人能够看见他,故意试探,在仆人眼前摆摆手,但仆人没有一丝反应。
“见不到我?为何给我送饭?”
奇怪!
思来想去,萧玄羽还是觉得,应是姬绝尘暗中相助,便不做多疑。
万万没想到,能从萧玄羽口中听到,“也好,省钱了!”
萧玄羽长这么大,还没有过「省钱」的想法。
他能有这样的改变,恰如裴霸天所言,不尽然全是坏事。
有感于萧玄羽的改变,裴霸天时常挑选几本好书,包括有关纸片魔王和万界异族的记载,悄然放在藏书楼显眼的地方,以供萧玄羽阅览。
萧玄羽感觉到,一切进展顺利,很是开心。
一次偶然的藏书楼相遇。
裴霸天有意挑选几本剑谱,放在萧玄羽时常坐着的位置上,这引起萧玄羽的猜想。
或许暗中帮助他的人,不是姬绝尘。
萧玄羽故意出现在裴霸天的面前,裴霸天假装没有察觉,随后绕道离开。
绕道离开!
萧玄羽察觉到,一直暗中相助的,竟然是裴霸天。
他故意趁裴管事离开时,悄然潜入裴霸天的书房。
一阵风吹过,裴霸天感觉到萧玄羽就在他的书房之内,既然会单独前来,想必是有所察觉。
裴霸天细思片刻,把裴管事留给他的茶轻轻移到前方,说道:“既然来了,喝杯茶吧!”
萧玄羽无法现身,只是拿起了茶杯。
裴霸天说道:“小羽,无剑山庄的事,深感抱歉……”
话说到一半,裴霸天忍不住叹气,而后接着说道:“很多事情,我们往往身不由己,但是,错就是错了!枝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自出生便智识不全,药石罔效,她只有投于欧冶门下,才有存活的一线生机。”
萧玄羽喝了一口茶,然后轻轻放下了杯盏。
裴霸天接着说道:“你若要怪,就怪我吧,切莫责怪枝儿!”
既然确定是裴霸天暗中相助,萧玄羽没有责怪裴家的意思,他轻轻地离开了裴霸天的书房。
裴霸天不禁长叹,“但愿你能担得起重建无剑山庄之责,任重,道远啊!”
萧玄羽回到藏书楼,认真研读裴霸天为他准备的剑谱,虽然他读过不少,全在脑海里,却始终破不了心境。
多学习一些各家的绝学,也是好事。
日复一日……
萧玄羽每天起得很早,独自上山练剑,而后趁着学子都在课室,他便溜去澡堂洗澡。
裴霸天命人为他准备一日三餐,管饱。
而萧玄羽亦没有辜负裴霸天的期望,刻苦研学,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裴霸天的书房里单独考试,通过了南门裴家的「万卷」考核。
裴霸天问道:“小羽,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玄羽在沙盘里写下:北!
裴霸天在卷轴里盖上了南门的印鉴,笑着说道:“征途漫漫,唯愿你迎难而上,直抵心境最深远的地方。”
萧玄羽虽然不懂裴霸天的意思,却好心收下了他的祝福。
离开之际,萧玄羽在沙盘上花了一颗心,看得裴霸天饶不好意思的。
萧玄羽转身关上房门,自语道:“谢谢你!我还会再回来的!”
但裴霸天却喃喃自语道:“南门已非净土,小羽啊,切莫再回来了!”
言下之意,南门已经成了纸片魔王的根据地,就连坊间和「销魂窟」都为他所用,更别提南门万卷书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