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准则变动导致业绩悬殊

1993年另外一个会计原则的变动影响的，则是我们账上持有的这些有价证券的价值。近几年来，我们保险公司所持有的不管是普通股或是约当普通股，都是按市价计算；至于母公司或是其它非保险业子公司所持有的股票，则以成本与市价孰低法计算，现在一般公认会计原则则改成全部都按市价计算。这个规定将从1993年的第四季开始实施，此举将使得伯克希尔的净值增加1.72亿美元。

——沃伦·巴菲特

【巴菲特提醒的关注点】

巴菲特认为，阅读财务年报时有必要关注这个年度内会计准则有没有发生变动。因为会计准则的改变必然会导致会计核算方法改变，而会计核算方法的改变又会直接导致经营业绩改变，有时候这种变动数额是非常悬殊的。

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公司1993年年报致股东的一封信中说，1993年伯克希尔公司的净值增加了15亿美元。从会计角度看，这项业绩是两条正面因素和两条负面因素综合影响下的结果。

巴菲特在这里所说的正面影响因素，是指当年伯克希尔公司账面上的有价证券价值因为会计准则的变动“增值”了。他说，近几年来伯克希尔公司保险业务所持有的普通股和类普通股都是按市场价核算的，而伯克希尔公司本部以及伯克希尔公司旗下子公司中的非保险业务所持有的股票，则是按照成本价与市场价孰低法计算的。而会计准则规定，从1993年第四季度开始，上面这些股票全部要按照市场价计算，这样一来就使得伯克希尔公司的经营业绩“凭空”增加了1.72亿美元。

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公司1990年年报致股东的一封信中增加了一份附录，里面列举了一篇本杰明·格雷厄姆1936年末写的讽刺文章。文章挖苦说，全球最大的制造企业美国钢铁公司进行了一项全面更新计划，在制造、销售政策全都没有变动的情况下，仅仅通过会计账务处理进行大幅度调整，就大大提高了公司获利能力，使得业绩表现非常不好的1935年，在采用新会计制度下居然取得了每股盈余50美元的水平。

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公司1992年年报致股东的一封信中说，1993年1月1日开始实行的一项会计准则规定，所有企业都必须把应该计算的退休金负债列入账内。虽然在此以前一般公认会计准则也规定，企业必须首先列支未来必须支付的退休金，可是却忽略了企业未来必须承受的健康保险负担，而新规定则会在公司资产负债表上列出一大笔负债。这一大笔负债的提列，一方面会大大减少当年净利润，另一方面也会使得以后年度同样需要列支这笔成本而相应减少利润。

所以他说，他和查理·芒格今后在进行购并企业时，会尽量避开那些具有高额退休金负债的投资对象。不过他语调轻松地说，伯克希尔公司目前（1992年）虽然拥有2.2万名员工，可是在退休金发放方面的问题“还不严重”。其实岂止是“不严重”，实际上当时伯克希尔公司的效益好得很。请别忘了，巴菲特第一次登上“全球首富”宝座就是在1993年，而从此以后的每一年他不是全球“次富”就是“首富”。

不过，巴菲特当时特别指出这一点是有话要说的。要知道，他曾经在1982年就差一点犯下这样一个错误。那时他曾有意买下一家公司，而该公司就有沉重的退休金负债，所幸的是后来由于某项不可控因素的出现，这项收购被取消了。巴菲特眼睁睁看到的是，当时另外一家企业买下这家公司后，没多久就走向倒闭，该公司几千名员工的大笔退休金承诺全部无法实现。

巴菲特深有感触地说，这种由于会计准则变动所导致的业绩影响，恐怕没有一家公司总裁会想到。他说，甚至最近几十年来都没有一家公司总裁会想到，有一天他必须向董事会提出这种没有上限的退休金计划。因为无论谁都知道，人的预期寿命越来越长，由此带来的退休金费用支出会把一家公司给拖垮。但即使如此，许多公司总裁还是必须闭着眼睛这样做，最终甚至导致投资者（股东）的投入血本无归。

容易看出，当时的美国企业还没有实行企业退休员工养老金社会统筹办法，每个企业的退休金支出都是自行负担的。当然，当时的中国企业也是如此。而现在，企业员工的退休金实现了社会统筹，这样每个企业虽然都必然会有一笔养老金统筹费用支出，但都是按照规定比例交纳的，也就不可能没有“上限”了。

所以巴菲特说，在他看来，没有上限的高额退休金就是没有上限的企业负债，严重的话会危及一些美国大企业在全球的竞争力。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原因之一就在于会计准则并没有要求企业把这种潜在的退休金负债反映在会计账面上，相反，会计原则却允许采用现金基础制，这就大大低估了这种负债的严重性。

巴菲特的意思是说，这样的会计准则是有问题的。问题主要是没有规定企业把这种退休金负债按比例预提出来，而是允许按实际发生额现收现付（这就是巴菲特所说的现金基础制），这样就会在不同企业之间造成退休金负债方面的苦乐不均——毫无疑问，一些退休员工比例较大的老企业，在这方面的负担就很重；相反那些历史不长的新企业，他们根本就没有退休员工，这方面的负担就很轻甚至根本就没有了。

【巴菲特读年报心得】

巴菲特认为，阅读财务年报时要关注同期会计准则有没有改变。因为会计准则的变化很可能会直接调节当年和今后年度的经营业绩，而且调节幅度还可能会很大。为此，投资者最好要懂一些会计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