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三天小假,让我由衷地感谢屈原大诗人,不仅给人类留下了文化瑰宝,还让孜孜不倦的学子和辛苦劳作的人们能够享受这三天的清闲。面对假期,浑浑噩噩地窝在家里和电视做对,那肯定不是我们一家人的风格。所以,放假前一晚就开始了忙碌,去超市采购烧烤需要的食材,备足了充分的肉、水和点心零食,装好了跋山涉水的衣服、装备,带好帐篷,周六早晨8点,我们三家9人就开始向山里进军。
端午节前这一个星期是2014年最最炎热的几天,全国好多地方都报出了高温红色预警。微博、微信上各种调侃高温的段子让人看得无奈。出行的第一天,9点钟左右气温就到了37度。一路开着空调,在耀眼的阳光下往地广人稀处前进,两个小时之后,车便驶入了淄博山丘最绵软、植被最丰富、空气最清新的南博山,我们的目的地:博山镇张家台村。
车一拐入山区,路两边低矮成串的小山,小山上绿得亮眼的树木,就成功地把气温逐渐降低。视觉带来的清凉让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百倍。赶紧把空调关闭,打开车窗,去感受与城市那混浊了汽车尾气、PM2.5的空气完全不同的凉风。深深地呼吸,再慢慢呼出,心肺的SPA正式开始。
张家台村是博山区最南端的一个村,再往南走就到了沂源。这个村周边的山都是淄博最高山——鲁山的衍生山脉,不允许随意开发,所以,保存了最原始的形态,完全没有被破坏。这个村很小,几十户人家零散地坐落在东面的山丘上。婆婆的好朋友我们叫她红姑,家就在张家台。她和老公养了200多只鸡、40多只羊,种了十几亩果树、一大片菜地,还承包了张家台水库边一套二层小别墅,准备开一个婚庆主题饭店。红姑不到50岁,红红的脸颊透着劳作带来的健康。刚到张家台,红姑就拉着我们的手,非得要我们去她家里尝尝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鸡生出来的纯纯的山鸡蛋。山里人的热情好客,让我们这次出行更加欢快起来。
糖糖和一起来的然然姐姐、星宇哥哥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水库边,玩起了打水漂。张家台的水库很小,从这头绕到那头,用不了半个小时。水库边绿树、山丘层层环绕,把绿色倒映在水面,太阳一照,俨然一块可口的大果冻。孩子们干脆脱掉袜子鞋子,站在长满了绿藻的石头上,玩起了水。糖糖欢快得不知所以,一转头便滑倒在水边,摔了个大大的屁蹲,黄色短裤立刻变得湿湿嗒嗒。既然快乐,湿身又何妨。
吃过正宗的博山菜,沿着水库边的山路感受着天然大氧吧的清新空气。红姑赶着她的小羊群来吃草。糖糖和哥哥姐姐也拿起树枝,学起了放羊。刚出生几个月的小羊羔,毛儿卷卷的,蹒跚地走在最后。红姑伸手将这头黄黄的小羊羔抱起,糖糖问我:“妈妈,我们可以带小羊羔回家吗?”我知道她喜欢上了这些羊。可是,带回去,我们把羊羔放在哪里养呢?你忍心把这样自由的小羊放在钢筋水泥里吗?“宝贝,小羊羔属于大山。我们不要让它离开妈妈。”糖糖领悟,立刻带着羊群往绿草丛中走去。
傍晚,天渐渐昏黄,我们将车开到水库边的别墅前。别墅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露台。而这里,将是我们面朝碧水、安营扎寨的地方。红姑把别墅大门打开后,便离开了。她实在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非得在外面住帐篷是个什么道理。三个帐篷很快就扎了起来。糖糖一直忙碌着帮爸爸穿帐骨,搭内帐,盖外帐,俨然是个搭帐篷的好手。对于糖糖来说,露营已经是第N次了,在野外扎帐篷、数星星,是她最最喜欢,感觉最最浪漫的事。
扎好帐篷,孩子们拴起了吊床,搭起了桌椅,玩着属于自己的游戏。糖糖放羊的时候扎伤了脚趾,给她消毒、贴好创可贴后,依然一瘸一拐地和小伙伴来回疯跑,完全没有小公主的娇气。这都是常去野外游玩带给她的泼辣。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小生菜、小香葱,刚刚摘下的小甜瓜,一起拿到水库边清洗。寸把长的小鱼和水底的沙石一个颜色,如若不动,压根儿看不出那是小鱼。这些小鱼就在绿色生菜叶下欢快地游着,完全不怕人。水库的水清凉甘冽,洗出来的青菜仿佛格外可口。妈妈们开始忙碌着准备晚餐。切肉、串肉、切各种需要烤制的蔬菜。爸爸们开始准备生火、点木炭。夜幕一降临,篝火便起来了。周围是无边的寂静,才晚7点,村里的人便早早回家安歇。整个张家台水库周边完全陷入了阴天的黑暗。只有岸边这一小撮,大柳树上挂着头灯,烤炉里的木炭噼啪作响,肉串滴着肥而不腻的油,孩子们围坐在桌前吃着鸡翅,大人们喝着啤酒,吃着肉串,吹着凉风,说着俏皮话。虽然没有明月作伴,星星也被欲来的阵雨驱散,黑得彻底的山间夜晚,带来了心灵无限的放松。
酒足饭饱,累了一天的孩子们钻进帐篷,披着睡袋,吹着夏日的凉风,早早进入了梦乡。将烧烤战场收拾妥当,一直聊天到深夜,我们才各自回帐篷休息。半夜3点,雨打帐篷的声音将我们吵醒。昏睡之中,怕被雨水冲走,糖爸说,这专业的帐篷怎么会怕雨呢?只要不是暴风雨,就安心地睡吧。旁边的糖糖睡得如此沉,每次出来,睡眠最好的就是她。糖糖适应环境的能力真的很强,不管冷热与否、舒适与否,她都能好吃好喝好睡。这一点,多亏糖爸坚持常带她走进大自然,不娇惯、不过度呵护。将来,即使她遇到再恶劣的环境,也能应付一二。旁边帐篷的然然就不同了,第一次住帐篷,她和妈妈都非常不适应,睡不着,就拖着爸爸讲故事。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怎么休息。都说女孩儿要富养、要娇气些,我却不这么认为。想要适应这个社会,不怕豺狼虎豹,就必须让女孩儿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即使是需要呵护,也必须能顶得住风雨。
清晨5点,雨变小了。我睡醒,撑着小伞,沿着水库边的沙土路散步。气温很低,穿着长裤长褂,也抵挡不住这初夏小雨的凉意。滴滴雨点却让初醒的大脑更加清醒。细密的雨丝穿入水底,涟漪倏地散开又倏地消失,此起彼伏。远处,绿山层叠,迷蒙不清,缭绕的雨雾把这些小山装点得像蓬莱仙境。我自己撑伞走在这无人的山中,总有一种不现实的美感。工作的劳累、家庭琐事的烦心、城市生活的各种混浊,完全被这滴滴翠绿消融,从头到脚都透着清爽。
糖糖和糖爸等我散步回来也起床了。冒雨收拾好帐篷,我们回到了村里。每人一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驱走了凉意。糖糖和然然、星宇又一次活蹦乱跳地跑到山上,去寻找属于他们的宝藏了。我们在毛毛细雨中,又开始了山间的散步。
回到家,糖糖和糖爸又开始了下一次野营的计划。而我,却一直惦念在张家台村子里看到的那座无人居住的废弃小院。跟村里人打听,说这座小院子无人居住,主人在城里别处另有房子,这里便荒芜了,大概一两万就可以买下。我有些蠢蠢欲动。如果在这样的山间水岸,有那样的一间房,大大的落地窗,高到屋顶的书橱,院子里一畦一畦的蔬菜,再养一只拉布拉多。每日清晨和糖糖去田间采露水,中午摘豆荚、茄子做午餐,读读书、写写字……那该是多么神仙的生活啊!
“天天让你摘豆角、茄子,用不了一个星期你就受不了了!”糖爸的话总是能及时打破我的白日梦。
不管怎样,旅行也好、野外生活也好,那是我们一家必不可少的精神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