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出现的是柳依依的神游无梦丝,她是和果果阿游一起来的,但一直隐身在天上观看。
刚才三个孩子不吃亏她就没插手,一看抵挡不住了立刻就出手了。
柳依依的修为如何很难说,但肯定不在泽东之下,若论斗法天下少有人不怕,她出手太诡异了。
她也从来不管是不是偷袭,一出手就让泽东无从抵抗,眼看就要受伤。
就在这时对面空中又传来一人的呼喊声:“手下留情!”远处有一道青光飞天而来,人未到法器先到,一柄金乌色的短剑如流星般击在神游无梦丝上。
这一剑挡住神游无梦丝,青锋剑去势也堪堪在泽东的身前停住被他收回。
紧接着来人落地站在泽东身前朝天拱手:“柳副宗主,我泽东师兄若有得罪之处,请您当面斥责,还请不要伤人为先。”
这人正是泽仁,他在齐云观中也被留陵山的斗法惊动,赶紧飞天而来。
柳依依在空中现出身形缓缓落地,淡淡道:“我若不出手,他就会伤了阿游,伤势多重我心里清楚,不过想原样还他而已。
泽仁,我说的不对吗?”泽仁:“柳师叔说的对或不对,泽仁也不敢妄言。
我也是刚刚赶到,不知此地发生了何事?我泽东师兄虽然性情偏执了一些,但决非为非做歹之徒,如此相斗肯定是有误会。
柳师叔,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柳依依:“泽仁。
你是个会好好说话地人,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问吧。
这里你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处理的不好我还是会插手的……紫成,把孩子给我抱吧,这孩子情况很不好啊?果果。
你快过来看看她怎么了?”柳依依不再理会其它的事,专心看娃娃的情况。
泽东地青锋剑刚才被神游无梦丝从天抽落,他气血翻滚很长时间现在才缓过来,站在泽仁身后道:“师弟,那个女娃体质。
特异,却被抽耗精元……我路过此地,正看见丹紫成和这个小和尚鬼鬼祟祟的抱着她,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上前喝问他们居然翻脸动手,还叫来这么多人!”“师兄,住口!”泽仁赶紧喝止。
接着又道:“你看错了,那女娃是草木之精,不是凡人!修行有成也可能有不成,草木精灵也是一样。
她明显是受枯槁之衰,不是被采取精元。
师兄你看走了眼,怎么可以如此诟病同道?”泽仁在下面说话的时候我已经飞天赶到了留陵山上空,正准备落下云头却又停住了。
天上不止我一个人,看热闹的还真不少!九林禅院的三位高僧就站在云端当中,海法神色平静如水。
法源一脸冷俊,法澄笑呵呵的。
他们看见我从天飞来,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再看对面天空。
云朵中和锋、和曦也并肩而立,微皱眉头看着下面的情况,看见我飞来也在空中抱拳。
我一见这个场面,干脆也躲在天上不下去了。
泽仁一眼就看破了娃娃的身份,将她的伤势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把泽东说愣住了,将信将疑道:“是这样的吗?如果是真地那就是误会了,可他们根本就没有解释清楚。”
丹紫成嚷道:“你一上来就口吐污言,给人解释的机会了吗?再说你算老几呀?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泽仁:“紫成师弟。
我师兄或有言语不敬之处,但你如此言语也是不该。
这种情形确实容易引起他人误会,看走了眼也很有可能,修行中人应该过问的,而不论身份如何。
你身为三梦宗大弟子,不能说出这样排斥旁门的话。”
紫成一愣,没想到泽仁就事说事两不相偏,插腰道:“那好吧,我不管他算老几,上来就动手骂人这算怎么回事?”泽东:“就算我看错了,也只是喝问而已。
我不想那女娃落在你手里继续受残害,这才想把她救过来。
是你先亮出法器的,叫人如何不误会?”泽仁回头看看泽东又看看紫成,随即又发现了站在一旁不发声地沙根,他向沙根施了一礼道:“这不是九林禅院的沙根小师父吗?刚才我在空中看见你并非参与相斗,你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沙根挺有意思,刚才这一片地方打的土石横飞,而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低头念经居然毫发未伤。
听见泽仁问他话,他才抬头道:“我刚才一直在,事情都清楚,是这样的……”这小和尚记性真不错,把今天他在山中与丹紫成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后来泽东出现说地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讲了一遍,连语气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这一说完泽仁就没什么好问地了,过程完全清楚了。
我在空中也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盟主,你看这孩子像谁?”我站在云端正在听沙根说话,耳边突然传来法海的妙语声闻传音。
我也以声闻术答道:“看着眼熟,但我肯定没有见过,真是有些奇妙。”
法澄插话了:“你是没见过,不过你应该有印像,不是对他的印像,是对另一个人的印像。”
我答道:“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法源:“石盟主一定可以想到的,这孩子与我九林禅院有缘。”
这时耳边又传来对面和锋真人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和曦真人也插话道:“算一算,可不真过了六十多年吗?那时我年纪还小,也就沙根现在这么大吧。”
我们这一群人在天上“私聊”。
地上泽仁已经听明白情况,一脸歉然地向丹紫成抱拳:“小师弟,我泽东师兄遇事失措,确实开罪了你,也委屈了你。
我在此向你道歉了,希望你念在同道之谊。
况且他也是一片好心,就此揭过不要再追究,也不要再怨恨……泽东师兄,是你卤莽了,还是向紫成师弟当面致歉吧。”
说完向侧方退出一步,让出了一直挡在身后的泽东。
泽东地神情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甘。
虽然是他理亏,但怎么说他也是泽仁的师兄,现在泽仁让他道歉他就上前道歉,感觉不太是滋味。
泽仁看出来了。
在一旁又平静的说道:“师兄,并非我让你致歉,而是你应当如此,今天的事确实是你卤莽了。
如果不是柳师叔赶到,你还会伤人。
至少你应该谢谢柳师叔。”
如果不是泽仁及时出手救下泽东,泽东差一点就被柳依依所伤。
现在泽仁竟然建议泽东向柳依依道谢。
泽东喘了几口粗气很无奈地抱拳道:“多谢柳副宗主,未让泽东错上加错。”
柳依依抱着娃娃头也不抬的答道:“谢就不必了,你向紫成道歉吧。”
泽东又向紫成道:“紫成师弟,对不起。
我不应该不把话问清楚就动手。”
有长辈在此,丹紫成也不好再计较,回礼道:“既然是误会。
就不必再说了,就此揭过不提。”
看他的神色还是有几分不忿。
泽仁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泽东说:“师兄,你要这样回去吗?我陪你一起到和锋师伯那里去领罚。”
“领罚?我已经道歉了,也没造成什么后果。
一定要去领罚吗?”泽东有些吃惊。
泽仁:“是的,今日之事你以为门中长辈会不知道吗?就算他们不知道,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
与三梦宗弟子相斗险些互伤,无论如何应该将此事禀告给和锋师伯,在石盟主那里也好有个交待。”
泽仁提醒的很对。
在留陵山闹了这么一出,连三梦宗的副宗主都出手了,如果泽东不回去主动禀告,正一门的和锋真人还真不好下台阶。
就算泽仁要他在同门面前丢他的脸,那也是为他好,就看怎么去理解了。
泽东看了泽仁一眼,眼神中有些疑问,口中道:“泽仁师弟能陪我一起去见和锋师父吗?你会在我师父面前说些什么话呢?”泽仁:“今日我既然在场,当然要陪你一起去见和锋师伯。
和锋师伯为人刚正严厉,你若去向他认错首先要知错才行。
师兄,你想好怎么认错了吗?”泽东一时没有答上来,柳依依说道:“泽仁,那你就告诉他吧。”
泽仁:“师兄,我也不能袒护于你,和锋师伯也不能袒护于你。
你今日之错最重不在于出手卤莽,而在于隐念不堪。”
泽东:“我怎么隐念不堪了?”当着柳依依的面泽东不好发火,但他明显很不服气。
泽仁又叹息道:“那女娃的草木枯槁之衰,就算你看走了眼,也有其他可能。
可你呢?你面对三梦宗同道,开口就往最卑劣处认定。
如果不是你心中隐有不堪之念,为什么一见面就将别人设想地那般下流?甚至不问就要动手!……此错甚重,尤过于伤人,如果你不认清洗尽,必将受重罚……但毕竟你出手时还有对错之心,如果又能认清已身之过,我想和锋师伯才能留三分宽恕。”
泽东愣住了,脸渐渐的涨红了,憋了半天这才长出一口气,上前两步向丹紫成长揖道:“紫成师弟,我错了,在此诚心向你道歉,我不该开口就将你设想的那般不堪。
此回正一三山,一定洗心正念,请师弟不要恼怒。”
泽东第二次道歉,能看出来这回是真心的了,丹紫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也答道:“泽东师兄就不必再自责了,我地性子也暴躁了一点,若解释两句可能也没事了。
今日动手,我也有错。”
这时天上的和锋与和曦两位真人脸色才舒缓下来,也不像刚才那样微皱着眉头。
假如泽东今天敷衍两句就走了,天上的和锋真人在我面前也很不好看。
事后处罚泽东只能更重。
今日同时看见泽东与泽仁,泽仁地修为、眼力、气度、行事远远高出泽东,看样子他在正一门未来的地位没什么好担心地,我果然没有小看他。
这时泽东道歉已毕,转身对泽仁道:“师弟,今天也要多谢你指点了。
我们一起回正一三山吧还得麻烦你陪我去见和锋师父,禀明今日之事。”
柳依依道:“你不用回山禀明了,他们都在天上呢!”天上藏了半打高手看热闹,丹紫成等人不知道柳依依可是知道的。
她这么开口说破,我们谁也不好继续留在云端,纷纷现身形飞落山中。
众人除了泽仁之外无不大惊失色,赶紧过来见礼。
和锋真人扫了泽东一眼,向我道:“石盟主,小徒无状开罪高足,请你不要介意。
我回山自会处置他。”
我笑道:“怎么说也是个误会,师兄也不必太为难泽东了,修行之罚点化为主。
再说我那徒弟紫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回去也得收拾他。”
紫成听见我地话一缩脑袋躲到柳依依后面去了。
那边法源方丈拉过小和尚道:“沙根,你做错事了。”
沙根:“我怎么了?”法海:“你和丹紫成两个人。
差点害了那个人参娃娃。
她是让你们两个给弄病地,泽东也不算错怪了你们。”
沙根:“我们弄的?怎么弄的?”法源:“回去再和你慢慢说,泽东没有怪错人,却怪错了事。
回去我要罚你,石盟主也要罚丹紫成。
本身修行未到大成不可传法。
你以为这个规矩是胡闹的吗?教人说话有你们这种教法吗?”沙根眼珠子转了转:“原来三位师父早就知道了,那你们为什么……”法澄已经走到柳依依身边去看娃娃,笑着答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无妨。
这娃娃有一股仙灵之气护体,否则遇到你们可真是麻烦了……没事没事,应该没事的。”
我也道:“原来法澄大师看出来了?……果果,你和阿游这段时间守好这个娃娃,她与我们三梦宗风祖师颇有渊源,你们要小心看护。
随我来,我告诉你们她的原身在何处。
紫成,你就不必跟着了,自己随柳师叔去昭亭。
思过三日之后我再来问你话。”
娃娃的原身在什么地方?就在风君子当年摔破膝盖遗落青冥镜的地方,如此说来这个草木之精与我三梦宗还真是有缘。
我命果果和阿游留在此地看护娃娃,果果知道如何教她调养,而阿游本身就是守护灵药地毒蛇,多余的话不用再交代。
我还交给他俩一个任务,就是教娃娃说话,当然不能像沙根和紫成那么教。
众位高人纷纷带着徒弟回去了,临走时我对泽仁眨眼笑了笑。
柳依依知道我们在天上这不意外,然而泽仁也是飞天赶来地,就没发现和锋与和曦两位真人也在天上吗?他可能是知道的,但是一直装着不知道,别看这道士老老实实,也不是没有心机的。
……这一年秋天,容成与泽仁结为道侣,仪式在正一三山举行。
这也算修行界又一次各路高人的聚会,久未露面的守正真人亲自主持仪式,在他人眼里来看这是一对新人莫大地面子。
他们成亲之后我就将容成留在了芜城,芜城是我世间生意的总部,还有三梦宗两处道场,确实需要一个管事的人。
我将陈雁调到了淝水,她现在也能独挡一面。
陈雁跟随韩紫英学习世间之修,所依是风君子留下的那卷道法秘籍,这些年也算有所成就,更难得她还是经营管理上的人才。
可是这些年她始终不肯拜紫英为师,紫英倒也不勉强她,有一次甚至和我开玩笑说以后有机会领着陈雁去拜风君子为师。
我知道陈雁心里在想什么,但也只能暂且装作不知道,有些事我也勉强不了。
转过年菲儿生了个女孩,起名石双成。
我现在儿女双全,生意也越做越大了,没什么不满意地事情。
不过生意做大了总还有麻烦,这几年政府组织的各种各样的活动越来越多了,大多打着招商引资繁荣地方经济地旗号,但这些活动都有是要向企业摊派赞助的。
这些事情我不插手,一般都交给容成去处理,但有一件事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芜城要修文化一条街,起名状元街,号称要将千年古城悠久的文化传统彰显发扬,状元街这个名子明显暗指芜城梅氏家族的辉煌历史。
不过有一件麻烦事,那条街要重修,两边的建筑都要拆除,包括那座风君子曾经偷灵签的送子观音庵。
拆庙,是自古以来很忌讳的事情,不过在城市建设的潮流中显得微不足道。
那座观音庵不算什么文物,也无法在州府志中考证它的确切年代。
文革期间菩萨曾被砸碎,大雄宝殿改成了幼儿园,八十年代又重建成了观音庵。
这时间还没过二十年,观音庵又要拆除了,门前小巷成了宽敞的文化一条街。
听金爷爷说,解放前观音庵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芜城西郊。
听风君子说,他小时候幼儿园门前是一条明沟。
而现在,文化一条街下面是一条被封住的阴沟,成了芜城西区的主下水道。
观音庵拆除之后,原址后面要修建的是沿街商铺,主要经营芜城特产的文房四宝之类。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想去看一眼,倒不是想看那座庙,而是庙门前卖水果的关大嫂。
文化一条街工期安排的很紧,折迁工作要在2005年二月也就是春节之前完成。
丹紫成放寒假也到芜城了,说是先来看我再回家陪父母过年,却天天在外面瞎逛。
风君子这一年也回芜城过春节,一样天天在外面乱逛,他们在街上还碰见过好几回。
这一天我去状元街的时候,正看见一帮工人在拆除观音庵,到处尘土飞扬。
然而在这尘灰飞扬中却有一片净土,那是街对面一个水果摊,摊子上的水果很新鲜挂着露珠,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点尘埃。
关大嫂在这里。
她今天坐在水果摊后面看着观音庵被拆除,面色平静毫不动容。
今天她卖地水果不是黄金枣,而是大黑梨与栌柑。
正被拆除的一条街上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路过买水果,可关大嫂还是在这里摆摊,我来的时候水果摊前面站了两个顾客。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和一个光头小和尚,正是丹紫成与沙根。
这两人又凑一块去了。
还逛到了这里。
我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们两个在说话──丹紫成:“那栌柑看上去很不错,就像刚摘下来的,腊月里能见到真稀奇。
沙根,我们去买两个尝尝。”
沙根:“我没钱。”
丹紫成:“我有,请你吃就是了。”
沙根:“那我不吃栌柑,我要吃大黑梨。”
丹紫成走到水果摊前:“大嫂,给我们称两个栌柑两个黑梨。”
关大嫂笑了笑:“别人都是论斤买,你怎么论个买?”丹紫成:“也对哦,那我就多买点,让大家都尝尝。”
沙根:“你要买多少?我吃一个黑梨就行。”
关大嫂看着沙根新剔地青头皮。
似乎很有兴趣的问:“小师父,你是出家人?”沙根:“是的,我是九林禅院的。”
关大嫂:“那你不用买啊,你可以向我化缘,我施舍你一个黑梨就是了。”
沙根摇着光头:“化缘不是这么化的。”
关大嫂:“那化缘是怎么化的?”沙根:“饿了化斋饭。
渴了化碗水。
可是我现在不饿不渴,就是有点谗,不能因贪恋口腹五味之欲而向居士化缘。”
关大嫂:“可你还是有口腹五味之欲,你还是要吃黑梨。”
沙根笑了:“那又怎么样?我不吃就没有了吗?”这话反倒把关大嫂问住了,她看着沙根又道:“这句话是谁教你的?”沙根:“我师父。”
关大嫂:“哪位师父?”沙根:“三位师父。”
关大嫂:“那我问你。
你不向我化缘,却吃这位小哥买的梨,他难道不是施舍吗?”丹紫成在旁边听了半天。
早就忍不住想说话了,插嘴道:“这可不算施舍,我和他是朋友,朋友之间是请客,礼尚往来。”
关大嫂又问丹紫成:“你这位朋友是出家人,空门内外也讲究礼尚往来吗?”丹紫成:“那当然了,否则还要门干什么?门不就是让人往来的?”关大嫂点点头:“很好很好,我这一车水果你就随便拿吧,不收你钱。”
丹紫成笑出了声:“大嫂跟我开玩笑?就不怕我把你的车都推走了?”我正准备上前打招呼。
另一侧却有一人大声道:“嗨!老弟,你可别把车推走了,多少给我留点,我也想买水果……关大嫂,乱成这样你还在这里摆摊?”关大嫂抬头:“小风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来人正是风君子,怎么这么巧他也逛到这个地方来了。
紫成和沙根看见风君子,都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在一旁不说话。
风君子却没注意他们,只顾对关大嫂道:“难得碰见你摆摊,给我秤五斤桔子。”
关大嫂:“你看仔细了,我卖地是栌柑不是桔子。”
风君子:“我就当桔子吃不可以吗?”关大嫂:“可以可以,随便你好了……五斤桔子,你拿好。”
风君子:“多少钱?”关大嫂:“快过年了,送你的,不收钱。”
风君子:“那怎么行?十块钱东西好大一个人情!你摆个小摊也不容易,这四面尘土飞扬还出来做生意,我怎么好意思白拿你的水果?”关大嫂:“灰尘?我怎么没看见?”风君子侧着头看了关大嫂一眼,有点惊讶的道:“是呀,你头发上一点灰都没有,水果上也这么干净……可我刚才走过来,却落了一身的灰尘。”
说着话还伸手掸了掸衣服。
关大嫂面色深沉道:“是你自己要在尘埃中行走。”
“水果还没吃着。
先吃上灰土了。
没有泥土尘埃,又怎么种黑梨栌。
柑?不是谁要在尘埃中行走,而是这世上本就有尘埃,你们能找到一件没有地东西吗?”说着话我也走了过去。
风君子:“没有?那就不是东西!……石野,怎么是你?”“就许你逛街不许我逛街吗?恰好路过。”
关大嫂冲我点点头说道:“没有的东西当然能找到,而且到处都是。
请问。
这世上本来有你吗?”我还没答话,风君子皱眉道:“老天,你们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不就买个水果吗?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关大嫂,你到底卖不卖桔子?”风君子有点莫名其妙,丹紫成在师祖面前不多话,小沙根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世上没有我之前,那我就不是所谓的我。”
风君子听见了,笑着道:“这小和尚挺有意思!……小师父,我请你吃水果?”丹紫成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不用你请了。
我已经请这位小师父了。”
风君子:“这种事情还有人抢?那你请吧……石野,回头找你喝酒,我先走了。”
说完他放下十块钱提着一兜栌柑走了。
关大嫂看着他地背影道:“无上大罗金仙,自甘沦落于斯。”
“好端端地菩萨,庙让人拆了。
化身却在一片灰尘中卖梨,这又怎么讲?您心中通透,难道别人就一定糊涂吗?彼此彼此,我看您未必如他。”
说着话我不等关大嫂回答,也没有理会紫成和沙根。
迈步离开去追风君子。
在路口追上他叫住,风君子回头道:“叫我干什么?”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陪我去逛逛商场怎么样?”风君子:“两个大男人逛什么商场?我还要回家呢!”“你少来这套,以前你拉我乱逛地时候少了?我就拉你逛一回不行吗?”风君子:“那我就陪你逛逛吧。
这桔子你得帮我拎着,怪沉的。”
前走不远就到了芜城商业中心,我也没有乱逛,拉着他直接来到首饰柜台的一角,这里卖的是翡翠玉器。
风君子对这些东西还是感兴趣的,指指点点说这说那,好像对翡翠还有点研究。
我告诉售货员我想买指环,售货员拿来好几个挑来挑去没有一个合适的,主要是手指的尺寸不合适。
风君子见我在那里试。
他也凑热闹伸手去试,我们把柜台里所有的翡翠指环不论贵贱都试了一遍。
“你说怪不怪,几十个指环,就这一个合适地,就像按照我这根手指定做地一样?”风君子举着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只青白色的翡翠指环。
我看着他笑了:“玉这东西,与‘遇’同音,也讲究一个缘字。
看来你与这个指环有缘,应该买下来。”
风君子:“好像是有这个说法……多少钱?”售货员看了一下标签,微微有点失望道:“你戴的是最最便宜的,原价四十块,打六六折,一共是二十六块四毛钱。”
风君子:“这么便宜?买了!”我用了一点小小地手段,骗风君子买下了锁灵指环。
这小子最近在世间遇到了很多古怪的事情,有一次甚至钻到了阴魂聚集的鬼胡同中。
他虽然封印了神识,却有一丝灵觉不昧,在世间的遭遇也并非风平浪静。
我知道他不怕这些东西,但是受到惊吓也不好,他毕竟还是半个凡人的身体。
柳依依如今修为更进,阴神凝聚成形已然无碍,可以不用锁灵指环了。
这虽然是个好东西,也有很多其它地妙用,但还是戴在风君子手上我更放心。
走出商场的时候我特意告诉他:“风君子,你可别小看这个指环,它虽然便宜,却与其它的东西不一样。
据我观察这是一件法器,外圈能够驱邪,内圈能够安神。”
风君子:“法器?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这些了?”“其实我自从上高中就在研究。
还是有点心得地,听我的话没错。”
风君子看着指环将信将疑道:“是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今天可拣了个大便宜。
谢谢你了,我现在真要回家了。”
风君子在商场门口和我分手,他走出几步我又在后面喊道:“等等,你的桔子忘拿了!”……我与周春约定两西昆仑再立新约的聚会时间是2007年中秋。
西历9月25日,地点是闻醉山仙府。
这是两昆仑修行人千年以来的头等大事,各大门派都十分重视,很多高人前辈这一年早早就赶到了茫砀山须弥洞天聚集。
茫砀山洞天是准备在两昆仑开放后送给西昆仑妙羽门地,同时也将做为西昆仑同道行走东昆仑的立足联络之地。
此处道场由各大门派合力修建,以须弥神罩为基础,张先生设计、绯焱主持督造,在三年前彻底完成。
我在2007年端午就已经发出盟主号令,命各大派掌门安顿好门中事务,率高手于农历八月十三之前到茫砀山会合。
去西昆仑的人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
我决定带一百人去,需要和天下同道商议一番。
在两昆仑正式集会之前,需要派一名使者前去西昆仑,商定集会地事宜与规矩,同时也看看那边的动态。
我回石柱村去看父母。
也特意去十里黄金苑找金爷爷商议,派谁做为使者?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替代人选是正一门的和曦真人,需要征求一下守正掌门的意见。
金爷爷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在枣园中摆好了桌椅,泡了两杯柳依依送的绿雪茶等我。
听完我的来意。
金爷爷端着茶杯沉吟道:“和曦不是最适合地使者,他没有去过西昆仑,情况不熟。
此去第一步就是要到闻醉山仙府联络陶然客。
了解西昆仑各派与众散修的想法,应该是一位陶然客能信得过的熟人。”
“熟人?去过西昆仑的只有你、我、风君子三人,您老的意思是让我走一趟?”金爷爷:“你是盟主,怎可亲身为使?风君子现在地情况当然不行,就算你唤醒他的神识一天时间也是不够的。
只好让我这个老头子跑一趟了。”
“你?您要亲自出使西昆仑?”金爷爷:“怎么,你信不过我?你能想到我徒弟和曦,就想不到老头子我?”“不是不是,您老人家办事是天下最让人放心的,我只是不敢劳您大驾。”
金爷爷笑了:“你不是不敢。
而是等我自己说,对不对?十年前在瑶池外,我们三个人就说好了,两昆仑事以你为首。
你在茫砀山号令天下各派,我是正一门掌门,怎么也要首先做个表率。”
“金爷爷,话可是您自己说的,不是我主动劳烦你。”
金爷爷:“我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如果风小子在这里,这么有趣地事情他一定会和我争着去的,趁他不在我去逛逛……你就在芜城等我好了,西昆仑也会派来使者,我将他带来见你,同时将雷神剑也借给你。”
“等你从西昆仑回来,离中秋也就不远了,我还要去一趟滨海找风君子借黑如意。”
金爷爷:“你师父在人世间可好?”“风流逍遥的很!……您知道他这人神念难及,我特意在他身边地那只茶壶下了灵引。
可是前年他失手将紫气红云灵菊砂摔碎了,搞得我对他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您说他会不会是故意的?”金爷爷:“如果是有意的,他不会损坏忘情宫中的东西。
如果是无意的,恐怕也不会这么巧。
我看当在有意无意之间,可能他的世间修行境界有所成而你我不知。”
守正真人为东昆仑使者,在两昆仑大会前拜访西昆仑。
第一站是闻醉山仙府,他首先见了陶然客与昆仑仙境中各散修高人。
随后在陶然客陪同下拜访了妙羽门,转达了东昆仑的问候。
最后在陶然客与妙羽门掌门羽灵的陪同下到了太道宗,在那里受到了以周春为首地西昆仑众修行高人的热情接待。
西昆仑众人虽然千年没有行走世间,但一代神君正一祖师余威无人不知,正一门掌门来访,无论如何都要重视的。
况且十年前守正真人一剑削平闻醉山,在场高手无不佩服,也自然不敢轻视。
守正真人为两昆仑立约大会而来,周春不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还要召集众人以礼相待。
守正真人每到一处,谈吐气度尽显绝世高人风范,同时礼数周全没有半点骄狂,每谈及两昆仑之约,细述红尘内外种种因由,却不言昆仑仙境内事。
这份差事还真只有他老人家最合适,和曦等人的火候还差点,就算以风君子的脾气也够呛能做好。
人老成精,不服不行!周春、羽灵、陶然客等人与守正真人商定,中秋在闻醉山仙府外的峰顶平台上“饮宴”,同时双方主盟之人“论道”而定两昆仑之约。
与我以前设想的一样,我与周春之间免不了有一场正面的交锋。
周春不会以我的想法立约,论道不会有结果只会起冲突,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将冲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争取一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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