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我的构思中,《神游》总共有十八卷,每三卷为一个层次,以石野的视角去层层表达对“道”的理解、感悟与思考。
最后三卷中,风君子不再以直接的方式做为石野的传道业师,他也不再处处罩着石野,反倒是石野在暗中时时保护他。
在178回结尾处,风君子要石野再看他一眼,那是他封印神识之前石野所见的最后一眼,可叹石野当时还蒙在鼓里。
从混沌到清明,还是从清明回混沌?是将世间化入大梦,还是将大梦归于世间?只有风君子自己清楚。
总之,这位人间孤独的仙人,终于在大梦里寻找超脱。
)*风君子给我寄出的是一封本埠平信,你如果去邮局柜台上问,他们会告诉你三天到达。
风君子神通当世无双,甚至能窥测天机,可天算不如人算没有想到当时邮政系统让人“佩服”的工作效率。
实际上我是十天后才收到这封信的,时间已经是九月初。
也许他已经想到了,也许是他疏忽了,反正我没有问过他。
这十天,足已发生很多事情!我石小真人虽然还没有开宗立派,但如今在修行界的“声望”不亚于许多大派掌门,甚至在不少人眼中我已可自成一派。
这一派没有名子。
然而绿雪茗间与知味楼这两处地方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韩紫英与柳依依这两位“老板娘”现在也是天下名人。
我是个甩手地掌柜,什么事都不管,而柳依依绝对是个脱俗的人,她心里什么杂事都没有。
只辛苦了一个韩紫英,她几乎成了“石野派”的总管。
其它人也清楚。
有什么事找石野,到知味楼找韩紫英就行了。
送风君子回城后的第二天,我回了石柱村,在上大学之前总要多抽一点时间陪父母。
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上大学需要的东西柳菲儿早就为我准备好了。
然而父母却一直在操心,担心我一个人在外地不会照顾自己。
吃地不习惯怎么办?气候不适应怎么办?水土不服怎么办?最让我哭笑不得,也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们竟跑到金爷爷那里求了一个偏方。
这个偏方叫作乡井土:在院子里的井台边一尺下取一捧泥土,用水漂净,用火烤干。
研成细末用瓶子装好。
如果到了外地水土不服起居不调,则取出一小撮乡井土,冲水和服效果很好。
看着家里人忙着为我挖土洗土,又在火上用瓷碗烤土。
我本想阻止,可还是让他们为我做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的更放心,心里也更安慰。
又过了几天,紫英到石柱村找我,给我家捎了不少东西。
然而她的主要任务还是来传正一门的口讯──和锋真人让我速去正一三山。
我有些意外,金爷爷就躲在石柱村。
天天不管正经事还鼓动我父母搞偏方,和锋真人却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把口讯传到石柱村。
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就说城里有事要办,与紫英一起离开。
路上我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终于出大事了。
昭亭山一战死了近九百人,其中海南一派七叶的狂热信徒就有两百多人,其它还有许多江湖散修以及各门各派分散各地的弟子。
人是小辣椒杀地,可小辣椒消失不见了。
事情是风君子引起来的,但又没有地方去找风君子,相关的知情人都不开口。
死者的亲朋好友同门长辈总要找个说理的地方。
修行界没有什么严格地政府组织,而正一门是天下各大派聚会的召集人,守正真人是如今天下默认的盟主。
找不到小辣椒与风君子,很多人就聚集到正一门希望有人出面主持公道。
可是守正真人闭关不出。
将门中大事交给和锋主持。
天下修行界不约而同聚到正一门,有不少与此事无关的门派也来了。
而和锋做出的第一个处置就是请石小真人到场,石野不在不谈此事。
要传口信给我,当然首先是传信到知味楼给韩紫英。
紫英接到和锋地口信也了解事情重大,立刻就到石柱村把我找了回来。
在路上我让紫英回芜城,我一个人去正一三山。
紫英很不放心,而我告诉她:“想当年众多修行人士齐集广教寺,逼问我大闹齐云观的始末,我一个人也对付下来了。
我想今天的场面差不多,我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至少在正一三山他们不能太为难我。
你去了反倒没什么用。”
紫英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又说事情也许没有想象地那么严重,可能和锋找我有别的用意,要我看情况再说。
路上一直在想和锋为什么非要我去?他本人是认识风君子的,因为在齐云观门口他们见过一面。
那是我第一次去正一三山回来,和锋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齐云观门前扫地,用御大块之形的法术赶得我满场乱跑。
后来风君子叼根冰棒出现,一脚踩住扫帚破了他的法术。
以和锋的眼力,后来不可能认不出忘情公子就是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我与风君子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和锋真人想干什么?想在天下修行人面前逼我交代出风君子的下落吗?这倒是很像几年前广教寺活佛问我的那个场景,只是场面要大多了。
我去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事做事有理说理,说破天去这件事也不能怪风君子。
在正一三山地法柱峰的半山腰,有一处很大的平缓山坡,绿树掩映中有一大片房舍依山而建,其规模不亚于齐云观,这就是正一门弟子平常居住习法地场所。
有两个小道童一路带着我来到院门外。
又有两个青衣中年道士将我接了进去,和锋真人在静室中等我多时了。
布置很简单的静室中见到了和锋,和锋第一句话让我很意外:“小师弟,你终于来了,都等你来主持这里的大事!”“等我?主持什么大事?”这句话说得我摸不到头脑。
和锋:“你先坐下,听我慢慢与你解释。
……你还记得当日在善结大会上。
你亲自请命要替我受罚吗?我还没有谢你。”
“师兄提这件事干什么?当时是我惹出来的事端,连累你已经不好意思。”
和锋:“此话暂且不谈,你知道守正师尊是怎么罚我的吗?”“我听说是让你在七月十五闭门思过。”
和锋:“也不完全是,师尊罚我三件事,闭门思过只是第一件。
这处罚你替我受了,所以那一天我并没有闭门思过,和同门一起去了飞尽峰结阵。
前不久师尊又罚了我第二件事。”
“什么事?”“昭亭山一战,东西昆仑必有乱,天下修行人将齐集正一三山。
师尊罚我聚集众人,主持商议此事。
为天下公断。”
“我觉的守正前辈让你来做此事很合适,修行同道也会心服口服地。”
和锋摇头:“小师弟,你怎么忘了这是师尊罚我?他老人家罚我的事情是要你来做的,也就是说真正主持商议纠纷、为天下公断的人不是我,而是师弟你!”“我?这怎么可能!……这种身份俨然是天下盟主的象征。
守正前辈不出面让你出面当然可以,可是我取而代之哪有这个资格?”和锋:“你怎么没有?难道忘了忘情宫之会吗?当时天下修行人公推我为盟主,同时也公推你为仲裁,那时的你就有领袖之风。”
“当时不过是大家要我站出来说几句话而已,我哪有做盟主的资历与才能?”和锋:“是你亲口承诺要替我受罚的。
难道今天想毁诺不成?”“我当然不是想说话不算数,可我实在难以服众。”
和锋看着,眼神很好奇也有一丝疑问。
他问了我一句:“你还记得正一三山的演法大会吗?当时代表天下修行人出场的六位高手,现在还有谁能够挺身而出?”他这句话把我问住了,演法大会上有于苍梧、我、守正真人、葛举吉赞活佛、风君子、七叶等六人先后出场。
如今守正真人在“闭关”,活佛伤重不愈,忘情公子“下落不明”,于苍梧远在大漠,而七叶已死。
如果真要在这六个人当中找一个出头地,只剩下我一个了。
和锋见我不答,接着说道:“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有这种机会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
可是他们得不到送到你面前,你居然一点都不在意!……七叶一心想成为天下至尊,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要取盟主之位,可惜心愿未成。
而如今的你,已经有这个声望,不必妄自菲薄。
年轻一代的修行领袖还有谁?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担当这种大任?”听见和锋地话我突然间心念一动。
靠!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我并不想借机出风头,但事关重大。
如果由我出面主持商议,我才能把道理讲清楚,才能尽量不去给风君子找麻烦。
就冲这一点,我也无论如何不该推辞!想到这里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答应了,诸位同道服不服,我可没有把握。”
和锋:“不服人,也得服理!小师弟就凭公心而断,勿枉勿纵,正一门自会全力支持。”
此间商议已定,和锋领着我走出静室,穿过两重院落,走进一间大厅。
离老远我就听见这大厅里闹哄哄的,就像有几万只苍蝇在乱窜。
进屋一看,足有两、三百人,聚成一小堆一小堆在那里讨论争执,有人还在那里大声争吵。
见我与和锋进门,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处极大的厅堂,估计是正一门弟子平时聚会的地方,站几百人没有问题。
正中间有一个半人高地木台,台上没有放座位也没有人。
和锋与我走上前台,抱拳施礼还没说话,台下就有一个大嗓门在喊:“和锋真人,听说正一门现在你管事。
昭亭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来了,你怎么躲这么半天才出面?正一门好大的架子,不把天下同道放在眼里吗?”听这人语气很不善,一看就是要找茬地意思,很可能以前与七叶是一伙的。
和锋剑眉一竖还没说话,我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哪位道友在天下同道面前鼓噪?”那个大嗓门答道:“我是横断山弟子彭冲,只想为横死的同门讨一个公道,难道石真人不让我说话吗?”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他却认识我。
我郎声喝道:“自会给你说话的机会!我先问你,你们横断山有没有收到正一门的江湖令?”彭冲怔了一下气焰矮了半截,小声答道:“收到了!”我没有理他,接着对台下问道:“横断山掌门何在?”有一人抱拳:“横断山掌门彭猛在此,给石真人见礼。
舍弟刚才出言卤莽,也是悲愤同门之死,请诸位不要见怪。”
难怪刚才那个彭冲有掌门在说话还那么冲,原来是掌门的亲弟弟。
我不想和他扯这件事情,而是沉声追问道:“当日正一门传江湖令,告之各大门派约束弟子不要到昭亭观战。
这一片苦心与好心诸位现在应该明白了!……彭猛掌门,你当日没有约束住弟子,以致惨祸发生。
而今日你依然不知约束门下,让彭冲言语之中辱及正一门与和锋前辈,难道还想错上加错吗?”我这番话说的很犀利,但是入情入理,让彭猛无话可说也让众人纷纷点头。
如此言行并非我的平日风格,但上台之前我已经想通了。
和锋要我挑这副担子,我不仅要挑而且要挑好。
想要服众第一步就是要立威,能不能威服众人我还没有把握。
没想到一上台和锋还没说话,先蹦出来一垫场的,正好拿横断山一派试试刀,看我好不好使?我这番话说的彭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抱拳道:“彭猛知错了!……彭冲,你先出去到门外等着。
相信诸位高人自会给一个公道!”见彭猛低头,我说话还真好使,也抱拳还礼道:“同门横死悲伤难免,一时出言不慎也不必责罚。
公道自在人心,这么多人在此相信无人敢偏私。
……但今日来此是议事的,这里不是菜市场,人多口杂无益!我建议各派只留一人为代表,各散人有相熟识者也推一人代言,其余的就退下旁听吧,否则无法商议!”我一出面还真镇住了场面,又是一阵闹哄哄,众人商议到最后留下了三十多人,其余的没有旁听而是都退出了大厅,正一门自有安顿。
这种情况倒不是非得我出面才好使,而是和锋与和曦等人特意把这样的机会留给了我。
而另一方面,其实我的“威名”早就有了,早在三山大会之前我就万里追踪杀了付接,又在善结大会上“挺身而出”砸过海南派的场子。
这份维护道义的“胆色”也是天下闻名。
见秩序终于恢复正常,我侧身让到一旁对和锋道:“师兄,各位道友都已平心静气,您说话吧。”
和锋上前一步道:“各位聚集正一门,希望本门为天下死难的同道找回公道,正一门自当全力以赴。
本门道场就在芜城,昭亭山上发生这样地惨剧却未能阻止。
实在是痛心惭愧,没有脸面主持今日之事。
石野道友威名远扬,早在忘情宫之会就曾为天下仲裁,修为高超且品行端正,最难得一颗公心善断。
师尊守正真人在闭关之前特意推举石小师弟主持今日之事,不知各位道友可否同意?”和锋当众推举我。
场面话还是要说两句的,我躬身推谢道:“正一门为天下领袖,和锋师兄刚正无私世人皆知,今日就不必卸大任于我了吧?”和锋摇头道:“师尊的话说的很明白,正一门全力劝阻天下同道仍未阻止惨祸,首当自责。
石师弟领诸位公议,正一门举全派之力支持。”
和锋的话说的客气,可隐含地意思一点都不客气!──想当初正一门发江湖令你们不听,现在出了人命又来找正一门出头,这是哪家的道理?以为正一门是你们家开的呀?出了事的时候就一起跑来闹。
好心劝你们的时候却不听!这回如果大家不同意石野主事,正一门连管都不管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推辞,台下听涛山庄庄主宇文树大声道:“石小真人从容善断、处事果决,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十分佩服!石真人主事我双手赞成。
其实我听涛山庄并没有弟子死伤,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天下公义。”
轩辕派掌门凡夫子接着道:“若守正前辈出面当然最好。
既然守正真人闭关,石小真人主事是最佳人选。”
孤云门掌门绯寒只冷冷的说了四个字:“我没意见!”众人纷纷开口赞同,大家说话的时候都看着终南派掌门登峰。
事情是因风君子与七叶斗法而起,七叶曾经是终南弟子,死前也自认终南的师承。
现在忘情宫的人不在终南派说话就很重要了。
登峰见众人看他,长叹一声道:“守正真人既然推举石野,我也同意由石小真人主持公断。
七花。
你的意思呢?”登峰不问别人,却单单问海南派代掌门宣花居士。
宣花居士前几日去了海南琼崖道场,简单处置了门中事务之后,就立刻赶到正一三山。
要想搞定海南派首先就要给七叶掌门之死下个定论,这是当务之急。
七花地络腮胡子显得很凌乱,看上去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梳理,他的眼圈是红的,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很低沉:“其实何人主持无所谓,只要处事公道就行。”
他这句话也算是默认同意了。
站在最后的横断山掌门彭猛弱弱地说:“我赞同七花师兄的意见。
谁主事无所谓,石小师叔出面我当然也赞同。
但道理还是要大家讲,事情还是要大家议,决定还是要大家拿,石真人只需公断而已。”
我站在台上拱手道:“既然诸位同道如此信任石某,却之不恭了。
诸位放心,本人无独断之意,只是居中主持而已,诸位想怎么办尽可说出来。”
我这一点头事情就定了。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感到奇怪,不过就是想找风君子或小辣椒算帐而已,想找就去找呗!为什么非得聚到正一三山来,还得找个人出头当盟主?自己想报仇难道还要别人同意吗?事情的奥妙不在于此!人是小辣椒杀的,天下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小辣椒地来历,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想找怎么找?就算找到了,能对付得了吗?一旦翻脸说不定和昭亭山上那些同门是一个下场。
要想找忘情公子有可能找到,毕竟他在修行界混的这么长的时间总有人知道他地下落。
但那位太岁爷好惹吗?七叶都杀了,天雷都敢接!哪门哪派敢独自上忘情宫闹事?或者去找忘情公子算帐?忘情宫之会时他一人挡天下的威风,众人还历历在目。
想算这笔帐,就得有人出头招集天下高人,不仅人多壮胆,还要打着以理服人的旗号。
风君子杀一个七叶可以,但他能对付得了整个东西两昆仑吗?现在西昆仑还没什么动静,东昆仑的苦主们已经开始闹起事端来。
没想到推来推去居然将我推到了前台,竟然推我做盟主去找风君子和小辣椒算帐,想想就暗自觉得好笑。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有可能风君子与守正真人早有默契安排好了。
七叶死后前辈高人纷纷隐蔽,将我推到了天下盟主地浪尖。
安排的让我想推都不能推!而且这个差事很不好干!除了我恐怕没人敢接,就算有人有这个心也不敢轻易揽此危险万难之事。
别看刚才乱成一团糟,说到正经事的时候却很简单,大家首先都想搞明白当时昭亭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天下各派高人各显神通窥探,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情况。
尤其是绿雪身灭后昭亭山法阵已解。
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见闻”了。
但是小辣椒与西昆仑三十六个高手出现的太突然了,大部分人到现在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才众人地争执,很多其实是在拼凑情节。
就像一部不完整地大片,每个人都看了其中几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基本完整的情节线索。
当时冲进山里的八七十九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他们离的最近也应该对山中事情最清楚,可惜没人能够站出来说话的。
也有人当时去了昭亭,最后却没有冲入山中,很幸运的留下了小命,横断山的彭猛、彭冲两兄弟就在其中。
他们是七叶的追随者。
与海南派走的很近,当时与海南弟子一起去了昭亭山外。
海南派弟子带了一套很神奇的法器──昊天分光镜,居说是七叶闭关时特意炼制地,给法器名子起的很有还珠楼主的风格。
七叶炼制昊天分光镜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门下弟子和修行同道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打败风君子的。
通过这两面镜子。
可以看见昭亭山上所发生地一切,其效果能与知味楼中的射影蜃光珠相比。
所不足的是,山外的修行人中没有柳依依那样对一切都很清楚的山神,他们只看见了情节,却不了解具体地内幕。
当时很多人在南北两侧守在山外。
海南派也分别将这两面宝镜都带去了。
七叶死后,昊天分光镜失去了感应,但紧接着昭亭山护阵也破了。
众人冲了进去一个都没回来。
两面宝镜也下落不明。
本来彭冲也想跟着众人冲进昭亭山,却被他哥哥拉住了。
彭猛比他弟弟有心眼,本能的觉得山上的情况不是很对劲,先等在外面看一看再说,就这么一念之差救了兄弟一命。
刚才闹哄哄地很多话没法说清楚,现在都安静下来,大家正好让彭猛将当日所见完整的转述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接着摇头叹息。
然后场面又有点乱了。
大家首先讨论一个焦点问题──忘情公子何罪?有人说忘情公子虽行事偏激,却没有罪。
除了七叶之外,其它人都不是他杀的,至于他杀的那三十五个人,分明就是出手在先。
这一派以凡夫子为代表。
又有人说忘情公子有错甚至有罪,因为他不该一意孤行杀了七叶,而且事情是他引起来的,不是他邀七叶上昭亭斗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这一派以七花为代表。
接着又有与此事无关的人指出昭亭山上的死者并非无辜,其中大部分人是想杀人报仇,有人是想借机夺宝,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种说法让与此事有关的门派很不满,他们都同意有人可能该死,但自己门派地人绝对是无辜的,只想上山看看情况而已,难道看热闹也该死?人都死了,现在也没办法找出来对质,究竟谁想杀人夺宝?谁只不过想趁机拣点便宜?这是一个绝对纠缠不清的话题。
身为盟主,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说话,我清了清嗓子,在台上朗声道:“诸位同道稍安毋躁,能否听我说几句,当日的情况我有话要补充!”众人都安静下来,彭猛问了一句:“难道石真人知道的比我更清楚?还有什么我们没看见的!”我点了点头:“不错!我自幼在昭亭山脚下长大,在昭亭山中也有一处小小的修行道场,所以对山中的事情能够感知的很清楚。
那日我在知味楼中闭门不出,幸亏有听涛山庄射影蜃光珠相助,我也看见了山中发生的一切,与彭掌门所言一致。
但忘情公子杀七叶,另有前因后果,不仅为证道而斗法,而且是为私情而决斗,谁死了都不能责怪别人。”
七花突然问道:“正一三山演法大会上,我师兄与忘情公子论道斗法不分胜负,是忘情公子邀七叶师兄上昭亭放手一战,以印证境界得失。
天下修行同道当时都在场,听的清清楚楚!高人斗法如互有损伤我也无话可说,可那一番斗法已经结束,忘情公子居然说出不在意胜负高下只想杀人的话来。
随后再出手便没有道理了!……如那时就停手罢斗,哪有后来之事?”我长叹一声问道:“七花,难道你师妹七心的死讯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七心死了!”在场众人除了登峰外,人人惊问。
我答道:“七叶为求一战必胜,在与忘情公子决斗之前找到了七心,邀她斗法欲破七情合击。
七心曾在忘情宫之会上当众摘下面具,承认忘情公子破了她的天人之誓,并以这一世身心相随,很多道友当时也在场。
事关忘情公子,七心当然舍命相斗,七叶没有破得了七情合击,却逼得七心伤重不治。
当时情况的是这样的……此事并非我一人知道,据我所知忘情公子在上昭亭山之前曾给终南掌门登峰写过一封信,那是在七心死后。
忘情公子不可能不提及此事,登峰掌门也应该是清楚的。”
听闻七心身死的经过,众人无不叹惋痛惜,回忆起忘情宫之会那天人容颜的惊艳回眸。
七花哑着嗓子问登峰:“掌门师叔,石真人说的是真的吗?”听他的语气还真不知道此事。
登峰面有凄色的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是真的。”
七花又转头问我:“石真人又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当时你也在场吗?”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