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本回是第十四卷“论法篇”最后一回。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本书的分卷形式基本上是十二回为一卷,只有第三卷“窥道篇”与十四卷“论法篇”例外。
“窥道”多了一回,“论法”少了一回。
取窥道多思、论法少言之意。
)*见金爷爷的意思竟然是不欲声张,我问:“那我还找不找风君子?”金爷爷:“他是忘情宫的传人,如果不出我意料,将来天月大师也一定会将忘情宫传给他的。
修行界的有些内情他可能已经知道,找他来无妨。
再说多一个高手,也多一分把握,他如果愿意与我联手,恐怕放眼天下无人能敌。”
“我想他肯定愿意的,别人不知道他在人世间的身份,金爷爷你应该是清清楚楚。
没事还要找点事情,有这个热闹他不会不去。”
金爷爷:“你与他天天见面,正好传个话,让他这两天有空到石柱村来一趟,我恰好有别的事与他商议。
……你再告诉九黎一声,三日之后我自会去飞尽岩找他,如果风君子答应帮忙也会一块去。”
“你找风君子还有别的事?”金爷爷:“是的,我想发一道江湖令,劝告天下修行同道明年夏天不要去昭亭山观战。
就是风君子与七叶那一战。
七叶已经闭关我没办法找他商量,所以找风君子商量商量。”
“这难得一遇地场面,你为什么要劝阻修行人不要去看呢?”金爷爷:“这两人修为通天,如生死相搏恐引发天劫波及无辜。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先去吧,还有什么事吗?”“您说修行界有什么内情只有各大掌门才知道?”金爷爷:“你为什么不去问风君子呢?我不适合告诉你。
但他如果知道又愿意告诉你我也管不着。”
“那三天后我去不去飞尽岩?”金爷爷:“你去也无妨,不去也无妨。”
……“有什么内情各大掌门才知道?守正真人这话什么意思?叫你来问我,欺负我不是掌门吗?”我将守正那番话转告给风君子,风君子很不高兴的嚷道。
我听着也糊涂,看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看来他真不知道修行界各大掌门之间所了解的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守正不愿意声张此事地原因。
“风君子,你再仔细想想,天月大师就没告诉过你什么吗?有关修行界谁也不了解的神秘高手或神秘门派?”风君子:“你再把九黎散人的遭遇告诉我一遍,那个昆山子是什么样子?”“披着大红斗篷。
黑色长发很长很长,面色煞白鼻如弯钩,十根手指甲有一尺长,比利刃还锋利,也可以卷起来收回。”
风君子:“那不是梅超风吗?怎么从电视里跑出来了?……大红斗篷。
男的女的?多大年纪?”“应该是个男的吧,多大年纪不清楚。”
风君子:“你一提大红斗篷,我倒想起来一个人,不过那人是个小辣椒一样的大姑娘,长的也挺漂亮。
不是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守正在担心这个?”“你说什么呢?什么大姑娘?哪件事?守正真人担心哪个?”风君子:“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这已经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了。
是我在忘情宫时遇到的。
……”风君子讲述了一件四年半以前,他在忘情宫外遇到地一个人──……三梦峰高耸入云,忘情天梯一线直上,一眼看不到尽头。
有一女子站在浮生谷中抬头仰望,面露嘲笑之色。
这女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披着一件大红猩猩的斗篷,面容娇好尤其是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五官中比较特别的是她的鼻梁较高鼻尖如悬胆,比较接近于西方人地特征。
这女子长的虽然漂亮。
可脸上却带着一股凶悍之气。
她在浮生谷中站了很长时间,似乎在观察忘情天梯上面的云门雾阵。
天色已暗的时候她终于动了,一卷斗篷飞身而起,顺着忘情天梯就往上冲,云门雾阵中的种种障眼、迷踪、卷行、涌动等法阵都没有阻止她地脚步。
这人身形在天梯上几次受阻,但停留片刻之后又急速上行,她从黄昏登上天梯,等最后穿过忘情天梯来到三梦峰上已经是第二日天光大亮。
当她来到山顶,原本轻蔑的神色变成了惊叹。
只见这三梦峰上不仅仅是一座山头而已,简直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原野上奇花异草丛生、清泉怪石罗布、亭台楼阁点缀、瑞气祥云环绕,这不是人间景象,只有仙境才闻。
远远看去,有一座壮观地宫阙,九门重重、彩光环绕。
更为奇特的是,这所宫殿并不是座落在平原上,而是虚悬在空中──这就是传说中的忘情天宫,当今修行界第一洞府!宫殿脚下,白云拥聚,忘情天宫就像坐落在云堆中一样。
那女子从袍袖中抽出一把紫气青光闪烁的宝剑,用手一挥宝剑电射而去,而她的身形也跟在剑光后面凌空飞去。
眼看空中的忘情天宫越来越近,女子身形似乎被无形的屏障所阻挡,突然往后翻了个跟头,飘然落到了地上,那把宝剑又被她收到了身前。
“果然有些门道,不能硬闯!”那女子冷哼一声,举步又往前走,这回前面没了阻碍。
她已经踏入忘情宫外地白云之中。
这白云似有实质或者是那女子自有神通,竟然能脚踏白云而上。
走了没几步,她却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神色很是惊讶──因为她看见白云堆里坐了个人!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看动作是在玩泥巴。
但白云深处哪来地泥巴?他是在以手抟云!只见他伸手从白云中扯出来一小团一小团。
搓巴搓巴揉成各种形状,有的像猫有的像狗有的像龙有地像虎。
他身边的白云中还插着一根晶莹剔透的长枝,看一端像一柄细长的水晶如意。
那女子猛然回头看向天边,只见三梦峰外的天际,远远笼罩人间的云层也被天风吹卷成种种形状,似猫、似狗、似龙、似虎。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忘情宫外?”女子等了半天见小孩也不抬头,终于忍不住厉声发问。
“我就是我呀!你是谁,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小孩抬头说话,语气还很好奇。
女子:“你是天月的什么人?”小孩:“天月仙子是我师父,她今天不跟我捉迷藏。
我就一个人出来玩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累不累?”女子:“胡说!你怎可能是天月的弟子。”
小孩:“对,仙子还没正式收我当徒弟,她说过几天就是我师父了。
……你是来找她地吗?”女子:“什么仙子,我看就是欺世盗名之辈!”小孩一眨眼睛:“你骂仙子欺世盗名?她根本就没有下过山。
你不是胡说吗?我明白了,你是来捣乱的。”
女子:“我听说天月是东昆仑第一高手,今天是来斗法挑战的。
如果我打败她,就占了这座忘情天宫。
……小弟弟,我看你很有趣。
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小孩摇头道:“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要和好人学,别跟坏人混。
原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结果你是来抢房子的。
肯定不是好人!其实你要偷什么东西,我告诉天月仙子一声,让你悄悄偷走就是了,反正忘情宫里地东西多的是。
你要是想占忘情天宫的话,还是赶紧走,天月仙子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她甚至都懒的跟你说话。”
女子:“罗嗦!我看你年纪小不想欺负你,你赶紧去告诉天月一声,就说有人上门挑战。”
小孩站起身来:“挑战仙子?你不行!你不如挑战我吧。
好久没有别人陪我玩了,你挑战我,求求你啦!”女子:“不知死活,你不知道我的厉害!”小孩:“你很厉害吗?那你不要挑战我了,我挑战你怎么样?……你输了就拜我为师,天月要收我当徒弟,我也收个徒弟,这样忘情宫以后就热闹了。”
那女子对这个稀奇古怪地小孩也有了几分兴趣,淡淡道:“你挑战我,你想怎么挑战我?”小孩:“我用弹弓打你,如果打不到你,就算你赢,如果打到你,就算我赢。
怎么样,敢不敢试试?”女子:“天下高手面前,你就赌这种小孩玩意?”小孩:“你可别急着吹牛,我打出去的弹子,连天月仙子都挡不住。
如果你赢了,我就承认你有门道比天月仙子强,就把仙子叫出来怎么样?”女子:“哦?那我还真想试试,你的弹弓呢?”小孩伸手将那根晶莹地长枝从云堆里拔了出来,总共有三尺长短,刚才没进云堆的另一端还绑着一把二尺左右的弯弓。
二尺弓弦在弓里面算小的,但绑在三尺长柄上加起来几乎比这个小孩个子都要高,是一把巨大的弹弓。
女子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弹弓?”小孩指着弹弓柄说道:“这叫呈风节。”
又指着那张小弓说:“这叫瞄日鹊,我把它们绑在一起就是一把弹弓。
你注意了,我的弹弓打的很准的,你要不要退远点?”女子冷哼一声:“世间神器,你居然这么不当东西,来吧,打中我就拜你为师。”
小孩狡猾的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把白色地石珠。
一扣弓弦飞快地打出一枚,去势直奔女子。
那女子微微有点惊讶,这弹子未到有一股锐利的神风先至,而这枚半透明的白色石珠,在空中印着太阳的光芒变的明亮无比,散发出一种热烈的力量。
这女子一挥斗篷。
偷袭而来地风刃散去,紧接着一抬手有一股无形的波动迎去,石珠上的光芒也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她这一手功夫本来能够挡住世间大多数高手的法器袭击,却挡不住这枚飞来的石珠,弹子转眼已到眼前。
还好她反应快,一柄飞剑已经与心意相合,从腰间飞出将将在身前不远迎住石珠。
只听啪的一声,石珠碰的粉碎!那女子挡住石珠,刚说了一句“不过如此!”然后就闭了嘴。
因为那小孩的弹弓打的又急又准又密。
连连弹动弓弦,白色石珠接连不断地打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女子站得离小孩太近了,只有催动飞剑在空中盘旋去挡。
越挡越是心惊!她不怕石珠所发出的奇妙法力,后来打来的石珠干脆不带任何法力。
然而不论她施展任何神通。
都无法阻止弹子打来,只有用飞剑硬挡。
一枚弹弓的力量,当然打不落修行高手地飞剑,但却打的飞剑在空中乱颤,催动之时总有一次又一次的短暂停顿。
以她的修为。
本想反手一剑把这小孩杀了,但这样太失高人风范了,况且忘情宫的天月大师一直还没有露面。
她越挡越心惊。
那小孩越打也越心惊,没想到这女子地飞剑如此轻灵神奇,居然将所有的白离石珠都在空中击碎!眼看一兜石子都打完了,那小孩一咬牙,将最后三枚都扣在弓弦上,也不瞄准,胡乱的都打了出去。
紧接着就听见那女子一声娇呼,飞剑收回,一只素手抚着鼻子站在那里瞪着他。
指间流出了一点鲜血。
刚才那三枚石珠打出与先前不同,在空中绕着弧线飞去速度却快了一倍,飞剑如灵蛇般在空中斩碎了两枚。
漏过去地那一枚破了女子的护身法力正好打在鼻梁上!她也没受什么重伤,就是流鼻血了。
小孩赶紧道:“对不起,把你鼻子打破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擦一擦。”
说话间小孩从兜里掏出来一条红色手帕一样的东西,嘟囔了一句:“火灵幡不能擦鼻子,用这个,……”他走上前去递过一片金黄色的绸缎。
女子神色又怒又臊,但还是接过绸子捂住鼻端,又急又气的问道:“小孩,天月大师的鼻子你也打过吗?”小孩摇头:“仙子哪像你这样没用,她用衣袖把石珠都收走了,然后还给我还能接着玩,你用剑把我的石珠全打碎了,自己的鼻子还破了!”那女子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脸胀地通红,另一只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宝剑,眼神中又露出凶悍之色。
小孩可没管她,仍然在那里说:“你说话要算数,鼻子打破了你就输了。
现在拜我为师吧,看你穿着红斗篷,我就给你起个名子叫小辣椒……”女子眼中凶光一闪,正待有所动作,周围的天色突然变了!刚才是阳光明媚白云飘荡,陡然间四周就变成了浩瀚的夜空,太阳不见了,一轮明月出现在忘情宫顶上。
月光洒下将两人的身形都笼罩其中,女子就觉的有一片无形无边的、难以形容的力量渗透入神魂,提不起一丝相斗相抗之意,握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她心里清楚,天月虽然没有露面,但已经出手了。
女子狠狠的叹息一声,朝忘情宫抱拳道:“只恨未能亲眼领教高人风采,今日一败心服口服,此回西昆仑潜心修炼,来日再领教。”
说完转身御剑凌空飞去,直奔来路而回。
小孩在她身后喊道:“小辣椒,你怎么跑了!……算了,那片大夏龙绦沾了你的鼻血就送给你吧。”
女子充耳不闻。
……不用说,忘情宫外的那个小孩就是当年的风君子,而那上门挑战天月的女子连姓名都没留下,只有风君子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辣椒。
她自视修为高超,上门挑战天月大师,结果连面都没见着就让风君子一顿弹弓给打了回去。
这一段往事在风君子嘴里说出来,我听得目瞪口呆也哭笑不得。
他说完之后我问道:“那个女子和凝翠崖上的神秘高人又能有什么关系?东昆仑与西昆仑又是怎么回事?”风君子:“这正是我后来问仙子的问题,恐怕也是守正真人所谓修行界的内情。”
“还真有内情?那女子说天月大师是东昆仑第一高手,什么是东昆仑?”风君子:“其实那是个误会,忘情宫是在东、西两昆仑之外唯一的修行道场。
真正的东昆。
仑其实说的就是芜城,她要想挑战东昆仑第一高手应该去找守正真人才对。
不过以她当时的修为,也就比今天的绯焱强不了多少,不可能是守正真人的对手。”
“你别扯远了,芜城怎么变成了东昆仑?”风君子:“这事说来话长了,仙子跟我讲了半天我才知道个大概,直到不久前才完全明白。
俗话说天下龙脉出昆仑,芜城地脉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九百里地脉镇九州风水山川,所以也可称芜城为昆仑。
狭义的东昆。
仑指的就是芜城,而广义的东昆仑实际上就是天下修行界,西昆仑之外都可以称之东昆仑。”
“西昆仑之外都是东昆仑?西昆仑又在哪里?”风君子:“天月仙子说,西昆仑就是昆仑,就在昆仑山上。
天下修行人划分东西昆仑,要从一千多年前定三大戒律开始说起了……”据说一千八百年前,天下修行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基本上是各地散处,也有门派与门规,但没有共守之戒,常有争执冲突。
有不少修行高手仗着一身神通,插手世间事,闹出不少乱子,也干成了不少事业。
除这纷繁人世间之外,还有一片修行净土,在昆仑山上。
昆仑山,自古以来神话传说中的神仙居住之地,也是天下龙脉所在。
在民间流传的故事中,就有西王母和瑶池,各种各样的神仙等等。
神话传说并非没有一点影子,昆仑山中确实存在一个常人所不知的世界。
它相当于正一三山这类洞天福地,但比正一三山可要大的太多了,简直是广漠无边,也非一门一派所独有,被称为昆仑仙境。
当时很多修真高人,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不愿见世间纷乱,纷纷到昆仑仙境中修行。
昆仑仙境中的修真人,人数当然比俗数中的修真人少多了,可各个都是高手,随便跑出来一个恐怕都不在普通的门派掌门之下。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所谓的游神散仙,修为虽高却不从于哪门哪派,修行只为自己飞升,并不为道法传承世间,就算收弟子也是偶然的缘分。
昆仑仙境的存在也为世俗间的江湖散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修行需是要道场的,一般散修很难找到合适洞天福地。
正一门有正一三山,梅氏家族自古以来有菁芜洞天,这相当难得,而且建造这样的洞天往往需要百年时间几代人之力,非大派世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像九黎散人占据一处凝翠崖已经是相当走运了。
修真境界越往上越艰难,对环境要求也越高,散人高手去昆仑仙境是最佳选择。
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神仙,昆仑仙境也不是真正的仙境,只是自古以来一处天然的道场洞天,大部分人是一去不回只顾清修。
当然在昆仑仙境中也有摩擦和争斗,只是与外界无关了。
可在五胡乱华之时,清况却出了一点变化。
世间各大派几乎都卷入中原各种势力的混乱争斗中,有吃亏的有占上风的。
吃亏的一方就想到了昆仑仙境中的故交高手,纷纷派人上门去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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