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看着我,站起身来,伸手将我的脑袋抱在了胸前。
然后她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小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修行人易筋洗髓之时,肌肤会焕然一新,一般的胎记伤痕都会消失。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经历易筋洗髓。
……如此说来,那个胎记倒不是什么疑问。
后来你胸前又多了那道伤痕,恐怕是天意!”紫英的话彻底打碎了我心中还残存的一丝可能是巧合的侥幸。
抱我回村的是金爷爷,在我小时候替我易筋洗髓的也是他。
我把脸贴在紫英的柔软的**间,怅然叹道:“这样的话,已经没有疑问了,我就是那个婴儿。
紫英,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金爷爷就是正一门的守正真人。
我很小的时候替我易筋洗髓的人也是他。”
紫英也吃了一惊,但不是我想像的那样震惊:“看见黄芽丹,就知道随手泡酒。
这不可能是一般的中医,甚至不是一般修行人能有的气度。
我早就起疑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守正真人!难怪他会承认与你有师徒之缘,几次三番出手救你。
……小野,真是天意让我来到你的身边。
你刚刚出生不久,就救了我的命。”
“话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你们两人同时救了我才对。
高飞尽不打伤你,你不逃走,就不可能把他引到我在的那个地方。
你不把他引去。
他就不可能拣到我。
她如果不发现我,我一个初生婴儿弃在深山中哪有命在?说起来,你也是我地救命恩人!”紫英:“这一段因果确实复杂,连我也说不清了。
……就算你问金爷爷和高飞尽,恐怕也很难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一个是拣到孩子的人,一个是抱走孩子的人。
不是丢弃孩子的人。”
“我忘了问了,不知道当初我身边有没有什么留下线索的东西。”
紫英:“这确实是线索。
不过,你却忘了另一个局外之人。
这个人表面上看与你地身世毫无关系,但他却成了一个巧妙的牵线之人。
你说说这个人是谁?”“风君子!就是他!高老爷子还有你,都是他带到我面前的。
他特意要我去接近你们,而且发生在同一天。
还有我胸前那个胎记,本来已经没了,他莫名其妙的又给补上了!”紫英:“可是你出生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我想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他没说。
这个人对于你。
实在是太奇妙了!我也得谢谢他,你就是他送到我面前的。
……他每天下午上课前都会到绿雪茗间喝一杯茶。
想找他现在去时间正好。”
我和紫英商量已定,一起出了菁芜洞天,来到绿雪茗间。
风君子正坐在那里喝茶,一边还在听柳依依说着什么。
我估计是在说我的事。
一见我进门,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石野,你老实交代,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今天上午不去上课。
还跑到菁芜洞天去吓唬柳依依?”依依在一旁道:“哥哥没有吓唬我,他只是心里乱。”
风君子:“那还真有事,石野。
你跟我到后面来。”
风君子有话要问我,我也有话要问他,跟着他走进了绿雪茗间的后室。
柳依依还想跟进来,让紫英给拉住了。
进屋的时候我关上门,风君子已经坐下了,看着我问道:“柳依依说你神思恍惚心乱如麻,还在心里问‘我是谁’?不对呀!……胎动的心法和口诀我还没教你,你地换骨人劫还没到,怎么现在就迷糊了?”风君子的话我听的不是十分明白。
坐下答道:“这恐怕真是一场躲不过去的人劫。
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我不是现在父母亲生的。”
风君子跳了起来:“你不是发高烧了吧?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种话呢!”“风君子,你不知道吗?”风君子:“我能知道什么?你爹妈生你地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可是紫英猜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风君子:“这和韩紫英又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看风君子的表情,真的是很意外,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好像并不知情。
也许韩紫英猜错了?无论事实如何,我既然问了,就应该把话讲清楚。
于是我从昨天晚上在知味楼看见高老爷子发现韩紫英反应不对开始,从头到尾讲了有关我身世的疑惑。
最后我问道:“风君子,想当初你在传我丹道之前,曾在市井中指点我去结识三大异人。
那一天你指给我看地第一个人是高飞尽,第三个人是韩紫英。
难道这是偶然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风君子看着我,面上露出少有的困惑之色,仿佛在苦苦思索。
良久之后,他开口问了我一句话:“张先生对你提过命算中的金口玉言,我也跟你讲过佛法中地随口禅。
这两者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同,那你说它们同在何处,又不同在何处?”“这与我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风君子:“因果复杂,你只管回答。”
“不论是金口玉言还是随口禅,其神奇之处都在于四个字──言出即法。
在我看,没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说不同。
那就是人的不同,而非法的不同。
金口与随口,是有欲与无欲的区别。”
风君子:“太妙了,你能说出‘言出即法’这四个字。
你要知道这四个字的境界,我早已在参详,直到今日才算完全参悟。
这还要多谢你了!今日的你就是当初的我。
你有此觉悟,可以修行四门十二重楼中第三门地丹道了。”
“我是想学下一门地丹道,可我现在问的是身世。”
风君子:“我谈的就是你的身世。
今日跟你讲清因由,你自己去寻找源头。
……想当初我给你一幅古画的时候,你随口说出是造纸厂地废纸堆里拣来的。
你把鼻烟壶送给杨小康的时候,随口说出是从金爷爷家里拿来的。
我就知道你有此福报。”
“不是神通是福报?”风君子:“金口玉言为帝王。
位极天下,是凡人莫大的福报。
随口禅出破天机,言出即法,是修行人莫大的福缘。
这不是人人能有,也不是一世修行所能得。
要珍之惜之,莫毁于行!……其实我也有此福缘,言出即法不仅仅是说话,所行也暗合于道,能解因果。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高飞尽和韩紫英的面前,其实我也不知。
刚刚才想明白。”
“搞了半天你什么都没说!”风君子一笑:“石野,你看我刚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这一笑和这一问有点古怪,我只有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不知道,真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风君子:“其实我对着镜子看我自己的话,也分不出来!……我就不难为你了。
给你一点提示韩紫英想到了我这个局外地关键之人,可是我听你一说,又想到了局内的关键之人。
这个人就是守正真人金三山。
这件事中,如果金爷爷就是个普通的乡村中医,倒也没什么可疑。
可别忘了他是守正真人。
如果你是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他怎么可能从小为你易筋洗髓,以此隐去了辨认你身份的胎记?”“你是说守正真人知道我的身世。
我应该去问他。”
风君子摇头:“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他想告诉你,那么在你去正一三山见到他地时候他就应该告诉你了。
我问你,你我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无话不谈了吧?但是我不想告诉你的话,你问我有用吗?”“根据我的经验,确实没用。”
风君子:“在这样的事上,守正与我可以说是同一种人。
所以,你问他也没用。
没用,不如不问。”
“那我应该怎么办?”风君子:“你地运气来了。
我要等的就是这一天!想知道你的身世,有一个办法,用慧眼神通去看。
修行人地大神通可知过去未来,你去看一看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不就什么都清楚啦?”“可我没有这个神通,你要教我吗?”风君子点头:“修行,仅仅靠师父传法也是不行的,弟子本人的机缘更重要。
我可以告诉你,四门十二重楼第七重楼‘胎动’到第八重楼‘婴儿’之间有‘换骨天劫’,这你已经知道了。
突破‘婴儿’境界之后,在‘阳神’境界之前,又一重天劫叫‘苦海天劫’。
当修行人历此劫之前,尤如站在苦海岸边,回头可以追见往昔种种因由。
之所以称之为天劫来临,因为放不下就无法渡过苦海行将彼岸。
……不论放下放不下,修行至此就有追眼神通。”
“那么远呐?我至少还差两重境界。
咦,风君子,你应该过了这个境界了!那你应该有追眼神通,你替我看一眼不行吗?”风君子笑了:“神通人为本,知缘有未及。
这在我对你讲解耳神通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人的神识总有极限,神通也不是无所不能,也要讲究缘法。
有追眼神通不见得过去什么事都可以看到,还要施法时满足特定的条件。
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不能帮忙,就算我站在苦海岸边回头,看见的也不一定是你。
我今天只讲因由,让你自己去找源头。
刚才说你的运气来了,是说我终于可以传你第三门丹道,等你境界到了,自己地事情自己知道。”
“你终于能传我第三门的丹道了?这话什么意思,以前传不了吗?”风君子:“确实是这样,就算我想教你恐怕也学不会。
我要等的就是今日这个传法的机缘!你知道吗?为什么那么多修行门派所传的丹道只到金丹大成为止,往后却无诀无法全凭弟子领悟?比如说终南派。
……因为修行至此,如果弟子没有福缘福报,师父是教不了的。
按照境界来说,金丹大成已经不低,可是到此只算个守尸鬼。
继续往后,如果苦海天劫不渡,到头也不过是个落空汉。”
金丹大成守尸鬼,苦海未离落空汉。
风君子这是第一次用嘲笑的口吻形容修行中的境界。
而我此时的境界,在他口中不过是个守尸鬼而已。
我苦着脸问他:“为什么我的运气就来了呢?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世?”风君子:“这个嘛,说起来就复杂了!你现在是不是在问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在你叫石野之前,又是什么人?如果去掉石野这个名子,你又是谁?今天你神思恍惚之际,是不是一直有此疑问?”“是的。”
风君子:“这便是丹道中‘胎动’的心境。
其它人有此心境也是不够的,因为它必须在真空境界之后。
而今日,你可以了!……如果我不传你心法口诀,让你自悟自修,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也能有所境界突破。
不过嘛,还是我教你更好。
……石野,我早就给过你一本《老子》,你看了吧。
现在把第一章背出来。”
风君子居然叫我背书。
《老子》五千文我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开口就来:“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子的这一段话,玄妙异常,是相当抽象的精神思辨,其境界就如漂浮在高空中的浮云不可捉摸。
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对这段话有不同的理解。
我每次读到这一段,所感受到的就是玄之又玄。
风君子在我对面说道:“很好,一字不差。
我告诉你,这段话,就是我四门十二重楼丹道中‘胎动’的口诀。
也是自古以来丹道中人所追求的‘玄关’所在。
……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夜子时我在老地方传你心法。”
一直以来我苦求不得的“胎动”口诀,是我早熟背的一段文字。
想想也不意外,风君子以前所教的口诀不都是借用经典吗?经典人人会背,但无人点化也只是纸上义理文字而已。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老子这段话在讲丹道口诀?”风君子:“老子未必在讲丹道口诀,但丹道可以此为口诀。
四门十二重楼是我所创,又不是老子所创!天下各家道法除了阳神境界大多用‘长生诀’之外,此前各重境界类似口诀不同,我只是借用而已。
……我问你,我给你的那本书上明明写的是‘元之又元’,你怎么自己读成了玄?”“你给我的那一本是纪晓岚编四库全书的版印本。
清代为了避康熙帝玄烨的讳,改玄为元。
我读了这么多书,这些还不知道吗?”风君子点头:“我可不能拿老眼光看你了,你不再是我刚认识时候的那个石野,学问渐长啊!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我明明教你的是丹道,可是你与佛门修行却非常有缘。
就算一个真正的和尚,学佛门修行也未必有你如此精进,这就不是我这个师父的能耐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也不知道,你说呢?”风君子:“牛顿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课本上有。
他说他站在什么上来着?”“站在巨人地肩膀上。
这和牛顿有什么关系?”风君子:“和牛顿没关系。
和他那句话有关系。
你一直是坐在佛的肩膀上修行。
还记得我在状元桥下放的那个蒲团吗?九林禅院那么多蒲团我不借,偏偏借了那一个。
原因无它,因为里面藏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
这件东西嘛,说起来名扬天下。
如果在几年前,恐怕只有佛教界人人皆知,可是最近几年。
几乎天下人人皆知。”
“什么东西?佛门的宝物吗?怎么会天下皆知?”风君子:“我不说,考考你的随口禅,你说那会是什么?”什么东西?舍利子,不会吧?贝叶经,也不太可能?坐在佛地肩膀上?这几年天下人人皆知?会是什么呢?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前几年的一部电影,脱口而道:“难道会是──木棉袈裟?”只听咕咚一声,风君子一屁股没坐稳摔到了椅子下面。
他随即爬起身来压低声音惊呼道:“老天,居然让你给说中了!确实就是禅宗的信物木棉袈裟。
算了算了,你别问了我也不说了,说出来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我告诉你。
以后你修行不要再到状元桥下,还是菁芜洞天最适合。
你把那个蒲团也拿到菁芜洞天去吧。
……现在你出去吧,子时阴神在状元桥相见。”
……前一段时间,少林寺的大和尚们曾经讨论过一件事──是否为某人立一块纪念碑?这个人的名子叫作李连杰,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用我再介绍了。
本来高僧寂后。
留下的不过是一座舍利塔,少林寺就有塔林寺中留碑纪念的,只有达摩祖师。
演员李连杰虽然也信奉佛教禅宗,但至少目前远不能与达摩相提并论。
但是李连杰为当年少林寺带来了两样东西──名和利!从《少林寺》开始,李连杰主演了一系列以少林寺以及少林功夫为背景的电影。
到如今成为了一代国际功夫巨星。
伴随着李连杰的巨星之路,门院萧条地少林寺如今已经成为天下最著名的一座佛寺,名与利滚滚而来。
因此会有立碑之议。
当然除了李连杰之外。
重震当代少林声威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人物海灯法师,但海灯的影响远远没有李连杰那么国际化。
禅宗如果为弘法而立碑无可非议,但因名利而立碑多少不伦不类。
所以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少林寺》是一九八二年的电影,剧组中集合了当时中国武术界地精英。
此片一出,在中国各地掀起了一股功夫**。
当时内地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李小龙,但人人都知道了少林寺与李连杰。
随后功夫与武侠电影一部接着一部,其中也有像《武当》这样掀起另一股小**的作品。
但真正堪称精典之作的是香港导演徐小明执导与内地合拍的一部《木棉袈裟》。
这部电影获得了一九八四年中国文化部颁发的优秀电影特别奖。
这个奖项在当时地重要性与权威性,丝毫不亚于现在所流行的各类大小评比。
电影《木棉袈裟》的历史背景是明代,然而讲述地却是发生在唐代的一个传奇故事。
这个故事围绕着佛教传奇之物木棉袈裟展开──据说迦叶在灵山会上拈花微笑之后。
释迦牟尼将正法眼藏传于迦叶,同时传了木棉袈裟,这就是禅宗的由来。
禅宗在印度传了二十八代到了达摩祖师手中。
梁武帝时达摩西来渡江北上到了嵩山少林寺,开创了中土禅宗一脉。
木棉袈裟与禅宗衣钵传到五祖弘忍之时,弘忍却没有把它传给弟子中名望最高的神秀,而是传给了口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慧能。
弘忍传袈裟时嘱咐慧能:“惟传本体、密付本心、衣为争端、止汝莫传、今后佛法、由汝大行。
速速渡江南逃,免遭同门所害。”
果如弘忍所料,慧能身怀袈裟遭到了一路追杀,他也一路点化多人。
多年后慧能在南方开坛讲法,开创了禅宗“顿悟”一途,世人称之为六祖。
中华禅,实从六祖发端。
武则天时,弘忍的另一个弟子神秀入宫受供奉。
神秀向武则天推荐了慧能,其用意是想借帝王家之手取回木棉袈裟。
慧能没有入宫。
却干脆将木棉袈裟交给了武则天供养。
从此之后木棉袈裟落入武则天之手,下落不明。
后代典籍中虽多有猜测,但谁也不敢肯定木棉袈裟真正流落到何处。
关于木棉袈裟还有一个神奇地传说。
据说神秀派同门慧明去追杀慧能取回袈裟。
慧明追上了慧能,慧能将袈裟放到草丛中让他去取,慧明却拿不起来。
据说禅宗信衣木棉袈裟有天龙八部护持,不是凡人能取。
后来慧明不取衣而问法。
慧能传禅宗心法于他,他三年后也悟道。
没想到这一件神奇的佛门宝物居然藏在九林禅院的一个蒲团中,而这个蒲团让风君子给偷了出来,一直让我坐在上面修行。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如果换一个人听说了这件事,一定会忍不住将蒲团拆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木棉袈裟?如果有,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没那么做,蒲团不是我地东西,我不能随意损坏。
我只是将蒲团从状元桥下拿到了菁芜洞天。
心里想:将来这东西还是要还给九林禅院的,我只是用用而已。
禅宗衣钵我不感兴趣。
但此物对修行有利,我就暂借其用。
由于子夜要阴神出游,我就不能留在菁芜洞天,仍然到绿雪茗间的后室过夜。
定坐中阴神出游,早早地就来到状元桥。
等了半天。
才看见风君子晃晃悠悠的飞过来。
不是他来迟了,而是我早到了半小时。
“石野,你来早了。
心里很急是不是?传法,疏懒不得,习法。
急躁不得。
……今天,你的耳朵带来了吗?”风君子不紧不慢的问我。
“废话,耳朵跟我一起的!”风君子:“不是听。
而是声闻成就。
此心法异常之深奥,不是简单的言语可传。
古来丹书到此,门外人就无法看懂了。
今天,你我还是一问一答,问答明白之后再传心法。”
“知道了,你问吧。”
风君子示意我在桥头坐下,然而他却盘腿飘浮在另一侧桥头的半空中。
他在空中面对着我作高深莫测状,开口问道:“一个老问题开头,四门十二重楼为什么要分四门?”“这我知道。
这种道丹境界就像盘旋而上。
每过三重楼,就又回到一个更高的起点。
口诀心法看起来类似,但境界不同了。”
风君子:“第一门与第二门入门时有何类似?”“第一门从‘内照’开始。
在此之前凡人之眼只能看见周身之外的一切,却看不见自身的生机流转。
入第一门,可以向内看我,这是一种全新地眼界。
第二门从‘灵丹’开始,丹成之后万物不同,混沌中开出一窍,体内现自在之身心。”
风君子点点头又问:“那么入第三门时为何要历真空天劫?”我想了想答道:“真空境界在金丹大成之后。
金丹大成之时内外身心相合,真如常在,金丹已成我之身心。
如果止于此就无法继续修行,真空中消失的是‘我’,在‘我无’之后,金丹也没了!我想第三门中,恐怕就是金丹重现吧?我记得在第二门刚入门时,我的感悟是天地万物无中生有,你还说过什么上帝要有光之类的口诀。”
风君子眨了眨眼睛,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石野,我说我是佛祖你信吗?”“我不信!”风君子:“为什么?”“佛祖说过──不可见如来。”
风君子眨眼又问:“石野,我说你是上帝你信吗?”“我信!”风君子:“这种鬼话你也信?”“上帝说过──要有光。
天地万物从无中生有,那么在万物初生之前,上帝就是无。
我想第三门中地丹道,就是从真空的‘我无’境界中出,一个新的‘我’无中生有。”
风君子闻言哈哈大笑,笑的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这才稳住身形说道:“恭喜你,都答对了!先有上帝后有光?是这样吗?我不知道!看见了光,再回头去找上帝,这便是丹道的逆天而行。
胎动地心法为什么要在真空之后,因为胎动这两个字就是人之初始。
真空中没有我,那我从哪里来?当然从胎动中来,今天,我教你的就是真空中结圣胎的心法。
……石野,口诀中地‘无名’与‘有名’你是怎么理解的?”“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老子的境界超出我的理解之外,我不敢妄议。
我今日心中所想的是我自己,我是石野。
我想知道在我是石野之前的那一个我是谁?”风君子:“呵呵,那还是你。
不过嘛,是另一个你。
不要纠缠了,有此心境就行了。
一起去桥洞底下,我要讲心法了。
其实心法刚才已经讲完了,我只是再给你做一番注解而已,不太容易听得懂,你要听仔细了。”
风君子在桥洞下给我讲解胎动心法,一讲就是三个时辰。
整整六个小时口若悬河未停。
倒不是罗嗦,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重复的话,而且每一句都有关键之处。
如此心法,如果没有耳神通的声闻成就,别说去学,听完了连他说什么你都不知道!我真佩服他能将这些话讲清楚,虽然我听明白了,但我不可能像他这样明明白白的转述他人。
(徐公子注:这里恐怕就无法原文转述了,石野实修地时候再一点一点介绍吧。
)风君子终于讲完了,天也快亮了。
他伸展双臂,飘飘摇摇的向空中飞去,留下了苦苦沉思的我。
沉思中,又听见风君子的声音远远从空中传来:“道家‘胎动’的丹诀,其实可以与佛家禅门修行互相印证。
你学过《金刚经》,那么从‘无所住’到‘善护念’,可以借鉴。
所以我才会要你在那个蒲团上打坐。
……好好修炼胎动心法──小心别流产了!”开始那几句,实在高深神妙,很有得道高人的味道。
可是最后这一句,忒粗俗难听了!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