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之前发生的事么?”
内置空间阵法的车厢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还大,具备床铺酒桌等家具,看上去就像是- -间容得下七八人居住的屋子。
柔软温暖的红玉软床.上,披散着赤发、如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少女微微沉下头,脸上尽是遗憾色。
便就在云平等人回猎盟过后不久,林鸢便从睡梦中苏醒。
哭了好一阵子的她,因长时间紧绷进而疲意无比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经过了一段尤为漫长的睡梦过后,她终于缓了过来。
饶是如此,当她见到陆盈秋与宁许臣二人时,那本以为哭干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尽管她觉得作为陆盈秋的师傅,宁许臣的师尊,她不应该如此不具威严地露出软弱怯懦的一面, 但心头积压许久的悲意却难以按捺。
话虽如此,但在无法遏制的悲伤中,她也怀有几分庆幸与喜悦。
因为陆盈秋他们还活着。
林鸢和蒋月天在极天域所建立起的云天学院还没倒下。
只要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之后鸢儿与陆盈秋这对师徒相拥而泣了很长-段时间, 两个外表都是小孩子的家伙,哭起来自然是梨花带雨的,让- -旁的古行卓和张若雪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安静地等她们哭完。
在那之后,他们二人便向里苏醒过来的林鸢告知了先前在那片怨灵死地内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去拿七梦树留给老师的东西。”
古行卓将最后七梦树留下的话解释完毕后,便望向了林鸢。
“那老他呢?”鸢儿眼眶红红的,坐在**,兴许是因为刚刚又大哭了一次,面色看起来颇为虚弱:“.他 应该没事吧?”
“不清楚。”张若雪摇起了头,回想起云平的模样,她也把握不准自家老师的心情: “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大反-比想象中要平静呢。
林鸢闻言,眼神沉郁下来,语气弱了几分:“老师生闷气的时候, 大多也会表现得很平静。
“老师不是个很直率的遇到这种事,他一 定很不好受。
林鸢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不久之前,自己跪在那片云天学院废墟前的时候,那股钻心的疼痛,至今仍在心头萦绕,难以退却。
那种疼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坚持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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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应该也不是会因此就消沉的人。”古行卓对云平有着绝对的信任:“这- 点,我们无须“况且
林鸢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况 ”
张若雪与古行卓对视一眼, 各自都从对方眼底发觉到一丝无奈与感慨。
黑发水手服的少女-叉腰,进而侧过身,向斜后方那紧闭的车厢门帘处望去,视线好似要将其穿透般,道:“况且某人已经因为担心过度, 而找过去了呢。”
林鸢呆呆地眨了眨眼,没能听懂若雪师妹的话。
猎盟。
黄洛在不久前被黄小六带去疗伤了。
原因是就在云平等,人踏入藤蔓阶梯后,他非常不幸地沦为了另外两只极致灵兽的玩物。
兴许是因为云平不在身边,再加上它们本就已经怨灵化,对人类自然有股难以遏制的仇恨与怨
所以黄洛就十分不幸地被当成肉球,被某只巨狼和猛虎不停地顶来顶去,时而还会被那带倒钩尖刺的尾巴猛烈地抽打扣杀。
当然,这二哈和小猫下手还是有分寸的,黄洛最多也就是个轻伤,骨个折什么的,没啥大毛病
距离猎盟不过百米之远的一处小山坡上,白衫青年坐在土堆旁,眺望远方。
密林与连绵山岳尽入眼底,若是向前踏出一步,则会从高处坠落,进而浸入那片不可知的深绿色丛林之中。远处的烈阳比想象中还要灼热,高挂在远处山岭 上方。
呼吸着极为平淡的空气,他的耳边传来脚步声。
他不用回头,也不用去猜测脑补。
他知道是谁。
“看风景呢?
轻灵的女声,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担忧。
云平顿了顿,背对着那道声音的主人,进而打了个哈欠,用犯困的慵懶声音回答道:“这不是没事儿-本来以为今儿个就能进那湛蓝秘境的,没想到七梦树那小子让我明天再去。
“所以现在很闲,就过来坐一会儿略。 ”r工.
老流氓的语气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感觉, 仿佛不久之前挚友的腐朽只是一场梦境,是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的事。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无论是声音还是说话的方式,亦或者是语气或者气场刻的云平,都和平8里的他完全相), 没有什么特别的悲伤或者沉重。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土堆上,望着远方。
“咋的?'
见身后的人没继续说话,云平便侧过身,带着-抹显而易见的坏笑,死鱼眼眯起:“不跟若雪他们呆着,来找我干嘛?就这么想和为师度过二人世界嘛~'
一如既往的调笑。
一如既往的戏弄。
一如既往的坏笑和欠揍的表情。
可叶雨蝉这次却没表现得多么娇羞,尽管对方的确说了一些容易让她内心颤动的话。
望着面前的云平,叶雨蝉反而觉得很难受。
她深吸口气,把视线从云平身上移开,- -边走过去, - -边嘟嘟囔囔道:“ 是的就想来找
叶雨蝉的回话,让云平愣了愣。
他似乎没想到这丫头会做出这等反应,望着默默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银发少女,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别样的身影。
他近乎不可避免地魔怔了-秒, 旋即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咋的, 还真找我有事啊?”“嗯。
叶雨蝉微微颌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
她试探性地转过头,看了云平-眼, 那张脸的确称不上有多好看,但只是瞟到了云平脸颊.上的部分皮肤,就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又给撇了回去
近距离直视还是做不到。
她一边吐着急促的气,一边低声问道:“难 受吗?'
“难受?为什么难受?’
“你跟七梦树的关系.一.不是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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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会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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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的语气还是这幅好似-切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叶雨蝉紧咬下唇,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 还表.得.那么稀松平常。”
“明明心里很难过吧?很悲比起藏着掖着不是应该表现出来,才会更加顺畅吗?
她并不是希望见到云平软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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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一-次也好,她想试着帮上云平,哪怕是去分担悲伤也好。
可云平这家伙5完全就是要将悲伤全部压在心头,独自一个人承担的样子。
老流氓笑盈盈地盯着叶雨蝉看了-会儿,而察觉到云平视线的叶雨蝉则是脸蛋越发红润起来,怎么也不敢跟那双仿佛有魔力般的眼睛对视。
似乎也觉得看够了,云平慢慢站了起来,站在这山坡的一角,站在密林的上空,站在烈日之下
目光眺望远方,他所能看见的东西,太多太多。
“泪水确实是能够冲刷悲伤的东西, 你说得其实也没毛病,倘若真的很难过的话,好好哭一-场
“所以在悲伤快要突破临界值的时候,用泪水清洗一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雨蝉茫然地望着云平:“那”.
他打断了叶雨蝉的话,因为他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子不落泪这种莫名其妙的跟尊严挂钩的理由,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那家伙,但一- 确实还没到那种程度,至少对我而言, 无非是又一个故人的离去罢了。
又一个
叶雨蝉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
云平活了很久很久,她也能判断得出来,恐怕在此之前,他已经
已经见证过不止一位挚友的离去了。
可能是百位,可能是千位,可能更多更多.
“比起将那股悲伤释放出来,我更倾向于将它压在心底,转变成别的东西。有些时候,这股悲伤会变成坚持,有些时候会变成愤怒,有些时候会变成憎恨,有些时候会变成无奈,也有些时候仅仅就是作为悲伤而存在。
叶雨蝉摇了摇头,满脸不解:“ 我还是不能理解就算只是一点小难过的事就算没到那个临界值,也可以说出来的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面对叶雨蝉的问题-
云平只是侧过身,咧嘴- -笑。
“因为我乐意
哈.”叶雨蝉懵了: “为什么突然就开始不讲逻辑了啊? !'
“逻辑?”云平看雨蝉的表情就跟看傻子-样,双手环胸,满脸自豪地道: “抱歉啊,逻辑就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诞生品而已,是用来当做愤怒、悲伤、喜悦等青绪的借口才捣鼓出来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一-想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 是种不可能的奢望,如果真拿理智和逻辑来判断的话,那我这种人,就是显而易见的白痴。
“而且当白痴的感觉也挺不错的,你说是吧雨蝉?”
叶雨蝉愣了愣,前一秒还在思考云平话中的意思,后一秒就反应过来。
她脸色赫然- -变:“别问我啊! 我又不是白痴,我怎么知道感觉如何啊? !”
云平-脸吃惊: 你不是和若 雪并称云天二傻的吗?”
“才没有那种东西好吧!
“那就再加上个洛葵,愣头青三人组,你觉得如何?”
“别以为洛葵师妹不在你就可以乱黑她啊!小心我给你打小报告去!’
“打啊,去打啊~你看她敢不敢对为师动手。”
云平朝着叶雨蝉露出一个贱到极致的笑容。
后者脸色一黑, 当即就掏出法器黑雨,弯弓搭箭。
在那之后,这俩人基本在猎盟周边绕了大半天,闹腾了半天。
比起沉重话题的讨论,似乎这种“友好” 互动更加适合这对师徒。
(值得-提的是,期间叶雨蝉的箭矢曾不止-一次命中了在猎盟内疗伤的黄洛同学)
(于是乎,本来三个时辰就能治好的伤,被拖延到了次8才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