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的意思，是让她把面前这东西砍掉？

姜佩佩举起斧头反复观察了一番，除了自带的光芒，她并没有瞧出它和普通斧子有什么不一样。

它真能将眼前这庞然大物解决了？

她有些不相信地用利刃往那金属样的东西上划了划。

“啊！”姜佩佩的尾椎骨传来强烈的疼痛感，激得她手里一滑，斧子顺势就砸落在地，而紧跟着她便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膝盖因为砸在结实的地上同尾椎骨的疼痛余韵一起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就晕过去。

“愚蠢。”元凡的声音也从天空飘落下来。

姜佩佩眉毛拧巴在一起，“就会说风凉话！”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不开，找了这么个债务人？”阁主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小声后道：“辛亏我因缘阁的规矩是一把斧子对一段因缘，否则她现在大概把你和你……”

“闭嘴！”元凡厉声打断了阁主。

“哟哟哟，这么护短，还不乐意让我说她坏话啊？”

“无聊。”

……

结果两个人竟然就这么聊起了天，那花痴阁主甚至开始细数起自己为了元凡都做了各种各样的牺牲等等，而元凡的回复始终非常冷淡。

姜佩佩其中好几次都插话问他们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但他们却旁若无人的开始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她的耐心一点点被磨平，最后终于爆发成了一声，“不要扯了！”她举起斧子，“快告诉我，不是砍这个，是砍什么？！”

“自己找！”两人异口同声道。

呵……

姜佩佩扯扯嘴角，果然不愧是认识了几百年的妖，果然有默契。

她付费完两个甩手掌柜，开始在那巨大东西的周围逡巡，心想把她扔在这里应该就是这附近有东西吧，不是这个，那可能就是别的。

她细细的一寸寸的找过去，终于在那巨大东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突起，看起来十分奇怪，也是这光滑物体身上唯一的“缺陷”。

她举手想去砍，身体的记忆却忽然想到刚才那一幕，不禁抖了三抖，为此，姜佩佩抬头对天确认道：“是这个吗？”

然而那两妖精的声音虽然比刚才小了很多，但依然没有人理她。

姜佩佩闭着眼咬咬牙，手起斧落，斧子还没有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它便顷刻变成了齑粉。

而脑海里随之冒出来一句话：“要断暗精灵带来的因缘就是让当时将这暗精灵带到你身上的妖灰飞烟灭。”

这就是她遗忘了的，一直想要记起来的话！

姜佩佩脑袋“嗡——”一声，她怎么可能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掉？

但是在她毁掉那突起之前，她又确确实实完全没有想起过……

眼前从苍茫的一片雪白慢慢变得有色彩，红木做成的抽屉墙和楼梯再次展现在她眼前，而阁主和元凡并不是姜佩佩想像的那样处在她的头顶，反而是在楼梯上一步步向下走的。

“元凡！”姜佩佩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一把揪住元凡。“记忆，我的记忆，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阁主顿在原地，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元凡两手插在裤袋里，缄口不言。

“你不说？”姜佩佩转而看向阁主，“你是不是说过，如果我断掉了这因缘，那个把暗精灵带来的妖会灰飞烟灭？”

阁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姜佩佩的心瞬间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窖里，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所以从头到尾他从来就没有想要绕过伞妖，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将他置于死地，没办法逼迫伞妖自我了断就在她身上做手脚利用她来完成这件事。

姜佩佩看着元凡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可怕，说不定自己哪天也会被同等对待。

可她还是想起那个在湖边问那小男孩铃儿是不是有救的元凡，还有那个在绢纸世界里见过的元凡……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

“为什么？ ”

说她不甘心也行，说她倔强也行，她就是忍不住要问出这句话。

元凡轻松将她的手掰开，反身盯着姜佩佩，那双眼睛外形是人类的，但其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我一开始就说过我的目的。”他邪魅一笑，“而且，不要露出这种在我身上找人性的期待眼神，我是妖。”

姜佩佩咬住嘴唇，静静的看着他，“混蛋。”

元凡眼底闪过危险的光芒，一把掐住姜佩佩的脖子，“把这两个字收回。”

“不要！”姜佩佩哑着嗓子说。

“哦？”元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因为受了刺激，眼白翻上了天，满脸痛苦，但他却还在加重力道，“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不好好合作，那些妖怪可能你要耗费一生来抓，你也不想被我缠一辈子吧？”

姜佩佩意识开始涣散，耳边传来因为对死亡的惧怕而萌生出的属于自己的声音，“姜佩佩，你疯了！没有必要为一个曾经要害死你的妖精送命。”

姜佩佩拍拍元凡的手，“放开，我不骂你了。”

元凡猛地将姜佩佩往前一丢，“下不为例。”

姜佩佩踉踉跄跄，一路从抽屉楼梯上跑出数米远。

她大口呼吸，脑袋眩晕，心中憋屈，元凡“刷——”一声飞到了楼梯的尽头。

“喂，你傻不傻，他根本不会杀了你。”阁主在姜佩佩耳边低喃。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姜佩佩摩挲着发红的脖子，“被掐住脖子的不是你，你没感受过刚才那种……我看他就是想杀我。”

阁主失笑，“对，我不否认他可能很想杀了你，毕竟他不喜欢蠢笨的妖，人，我看也一样。但是……你和安妮斯朵拉签定了契约，所以他是不能杀你。”

姜佩佩一高一低挑着眉，“为什么？不是说换一个契约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因为……”阁主正要说下去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从楼梯下方传来的两股杀气。

阁主轻轻将姜佩佩往后一推，自己则向后一倒，用一种物理学上来说根本不可能的姿势，从侧边站在抽屉楼梯上。

而从姜佩佩的鼻尖擦过去的是一根透明的削尖的暗器，因为速度太快，具体的形状她并没有看清楚。

“别多嘴。”

阁主冲元凡的方向咂了咂舌，冲姜佩佩挤眉弄眼，“反正你知道他不会杀了你就行。”

“还说！”元凡冲阁主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阁主通体都化身成蛇，坚硬的鳞片挡住了大部分的暗器，剩下的射在抽屉之上，每一个中招的抽屉仿佛有生命一样发出哀鸣。

整个抽屉墙开始扭曲抖动，楼梯的棱角消失，变成了不停蠕动的，像毛毛虫一样的物体，几下就将姜佩佩从楼梯上抖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