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认识一个妖的时间太长，让她知道你太多的习惯和秘密，到最后就只有两个字——麻烦。

关键这麻烦竟然以为用这样的小心机能够阻碍他，最多只是让他不爽而已。

元凡大致扫过了所有的碎片，找到没有什么内容的那个，抬手将其勾至眼前，再一个响指，碎片变成了灰白的齑粉，几次挣扎着想要重新聚合但无法和元凡的妖术相抵抗，最终掉落在云团里，被元凡一挥手散进风里。

而剩下的碎片聚合之后除了不够完整以外，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他全数接收到。

元凡嘴角一勾，“愚蠢。”

且不说他生平最讨厌被威胁，也不会被什么威胁，竟然还是用姜佩佩威胁，她是不是会因为反噬而亡，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元凡想着又是一挥手，直接将鳞片扭曲成团，指尖一弹，让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在元凡打碎鳞片的时候，因缘阁的阁主就已经感觉到了，因此当那团东西飞回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惊讶。

她看着躺在细小树枝细密编织的**的姜佩佩，自言自语道：“看来你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但下一刻她却更加生气了，这不就说明，元凡是随便把自己的东西塞给了一个随便的人吗？

太过分！

她一咬牙一跺脚，甩手而去。

“阁主大人！她怎么处理？”从床边蹿出的小蛇，在地上扭捏着问。

“随你们处理，反正她的伤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死在这里，你们想吸取精元或者能量都可以，法庭那边管不着。”

她本来是不怕妖精法庭的，有这样的考量完全是因为姜佩佩是元凡的债务人，那个老不死对什么都无所谓，却最在乎自己，如果债务人死了给他造成损失，必然大动干戈，她不能给他机会钻空子对付自己。

小蛇刚刚修炼百年，只修出半个人身，一听阁主大人这么说兴奋得不行，埋下指甲盖大小的脑袋道：“多谢阁主大人！”跟着挪动到姜佩佩身边，垂涎欲滴地看着她。

“记住了，必须等人的灵魂被那边收走了以后才行。”阁主大人提醒道。

小蛇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此刻的姜佩佩感觉自己正置身在一片刺骨寒冷的水潭里，她的意识很清醒，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阁主大人和小蛇妖的对话让她本就焦躁的心情更甚。

但她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摆脱水潭，也没有办法让自己醒来。

当她开始感觉到有一双鸡贼的盼着她快点死的目光正一寸寸在她身上游走。

不行，再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元凡那个冷血妖精是指望不上的，她必须自救。

姜佩佩努力集中精力寻找存在身体里的能量，可那丝丝入骨的寒意每次都在她快要抓到身体里那抹温暖的时候猛然出现。

之后她就需要长久的时间将精力放在驱逐寒冷上，再重新投入到找寻能量的旅途上。

循环往复了几次之后，姜佩佩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和集中力都在急速下降。

看来，鱼和熊掌确实是无法兼得的，她必须舍弃掉，要么忽略那寒冷，要么就好好和寒潭对抗，等完全驱散了之后再专心致志去找能量。

而她有一种直觉，自己的精力只够她做一次选择，没有办法回头重来。

怎么办？她最怕选择，考卷里的选择题她总能完美的避开正确答案选中那个不对的。现在，她手边连个能够抓阄的工具都没有，简直头大！

姜佩佩将自己放空，结果发现当自己不去挣扎的时候，身体周围的寒潭像是退却了寒意一样，竟然开始有一丝丝的暖意冒出来。

而随着暖意不断蔓延开来，她的感官也一点点打开，本来一片漆黑的视界里开始渐渐有了光亮，耳朵也开始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五感渐渐复苏之后，姜佩佩在一片雾蒙蒙中发现自己并不是待在她以为的什么寒潭中，而是待在一堆冒着寒意的雾气里面，而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时候竟是一身的金黄。

她下意识双手抱臂，意外的，有些熟悉。

和自己熟悉自己的身体不同，是另外一种熟悉。

她尝试朝雾气里走，刚抬腿，便看见周围的雾气忽然骤变成张牙舞爪的利剑，从四面八方刺过来，她又将腿往前迈了迈，那刺便像是活的一样，一寸寸增长，最近的一个，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厘米不到。

她忙收回腿，雾气又恢复了原状，稀稀疏疏地在周围缓缓流动，看不出任何攻击性。

如果是在她还没有恢复五感的时候就擅自要活动的话，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姜佩佩不由得感到后怕，她又尝试动了动手臂，结果也是一样。

她开始尝试小幅度的移动，但只移动了一点距离，那些锐利的尖刺就已经将她逼得完全动不了，往后退的同时它们会相应收敛。

姜佩佩重新回到了原点，举足无措的时候颓然仰起头，发现一团微弱的时有时无的金黄光亮出现在头顶，似乎就是它的光芒将自己染成了金黄色。

她小心翼翼举手去抓，惊异的发现，周围的雾气平静如水，什么异动也没有。

金黄色的光芒像是感受到了她一样，也一点点朝她靠近，当指尖触碰到那光芒的时候，暖意冲向她，包裹她。

在姜佩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光芒猛地将她向上拖，用肉眼辨别不了的速度，却也并没有将她的手指甩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牢牢和那光芒链接在一起。

她睁不开眼睛，却能清楚感觉到滑过脸颊的雾气正渐渐变得稀薄，等那雾气完全消散的时候，吸力消失了，那光芒带来的温暖也消失了，姜佩佩瞬间有种下坠感。

“啊！”她下意识喊了出来，声音落地的时候下坠感也随之消失，身后正有柔软的东西拖住自己，她想反身去看是什么，结果眼前闪过刺眼的金光，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重影了好几层的，冷酷的，元凡的脸。

难道他来救她了？

“算你还有点慧根。”是他的声音没错！

姜佩佩忽闪两下眼睛，等她把像是毛玻璃一样蒙在眼前的浑浊赶走之后，看见的却是泛着青苔的坑坑洼洼的墙面……

“元凡！”她从**弹起来，目光所及只有坑坑洼洼的洞壁而已。

只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