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凡虽然是在询问姜佩佩却根本没打算听她的回答,他手臂一挥,脆亮的响指声之后,姜佩佩的母亲和姜圆圆瞬间就被定在原地,而发现外面骤然安静下来,走出来看情况的姜爸爸也被定在了门口。
姜佩佩刚要发难,元凡却飞身蹿入她的房间,带起的那阵风直接将她吹得在原地打了个漩,踉跄几步才找到重心,反身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房门“砰”一声狠狠关上,姜佩佩最后只看见元凡嘴角邪魅的一抹笑。那笑像是有魔力一样,将姜佩佩定在原地,待她晃动着脑袋醒过神再去动门把手,就像是在和一个嵌入门体里的铁块过不去。
哪怕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运用了杠杆原理,依然完全撼动不了啊!
她去主卧室翻箱倒柜一通,找来的钥匙每次一插入钥匙孔,就会被一股力量弹射出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弹得远。
姜佩佩想集中精神,去灵本处找安妮斯朵拉帮忙,然而不知是心绪不稳还是之前为了对抗伞妖耗费太多的能量,每次她快要接近灵本的时候就会觉得浑身乏力,完全使不上气力。
而且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最后身体因为缺氧而不得不采取自我保护措施,眼睛被逼睁开,胸腔一阵激烈跳动之后,从身体里奔涌而出一口气,呛得她不停咳嗽。
至此姜佩佩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了,她只能站在门外将耳朵贴上去,细细去听房间里的动静。
“你把铃儿如何了?”伞妖声音颤抖,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虚弱和无助。
元凡淡淡笑了一声,苏得让姜佩佩差点就要在门外融化了,幸好他的话打醒了她。
“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干脆不带任何情感。
“她是无辜的。”伞妖哽咽着,“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自行了断,你就不会动她吗?”
“但是你逃跑了。”元凡冷冽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半度,“上次你从我手下逃跑,我一时大意答应了某些人不动你。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你再次逃跑的账要重新算。”显然是说给姜佩佩听的。
她闻言重重敲打着房门,“喂喂!哪有这么算的!你这是强词夺理!”
然而,元凡完全没去管顾姜佩佩。房间里安静了半秒,跟着就听到一阵“乒呤乓啷”和伞妖一声刻意压抑地惨叫。
姜佩佩握紧拳头更加用力砸上去,“喂!你在里面造反吗?你把我那些东西弄坏的话,是要赔偿的!”
“用你欠我的抵消。”云帆冷冷道。
这意思是要用妖精来抵消弄坏的东西,这个两样根本就不等价吧。就算是给那些妖标个价,也完全没有可实行的标准啊,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霸道、不讲理!
姜佩佩在心里腹诽完,却放软了口气,“那个,元凡大人,咱们有事好商量,这个伞妖不是他逃跑的,是被我强行带走的。我可以保证,他那时候是要去赴死的,是我,是我把人带走的。”
“过程没意义,我只看结果。”
这话……是被姜佩佩分进“不讲道理词句排行”首位的一句。
每次她冲母上大人哭诉自己已经很用功但就是学不进去的时候对方就会甩过来这么一句,而且不管姜佩佩怎么说都解释不通,她母上大人就是一口咬定这就是真理!
不知元凡会不会也这样,但无论如何她得试试。
于是,姜佩佩压住内心的火气,继续柔声细语的说:“元凡大人,你听听看我跟你说的这个在不在理哈。”她深吸一口气,“他是主观能动的要去死的对吧?我对于他来说是客观不能动因素,是他控制不了的外界因素,您不会是要求他在那个时候能够提前预知自己会被救,然后有所防范吧?”
姜佩佩停了一会儿,见里面的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暗想:有戏。同时继续趁热打铁的说:“既然是防范不了的事情,是不是不能算他的错?如果你非要计较的话,该和我计较。”
她又适时停下来想听元凡的反应,但是他依然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平常不管说什么都能找到理由去反驳别人,没理也掰成有理的人怎么今天没话了?不会真的被自己说动了吧?
姜佩佩可不敢想这种好事,于是加了一把劲,硬着头皮说,“而且我救走他这件事连您都没有预见,要求别人是不是有点……”
倏然,阴冷的风从姜佩佩的身后不断冲将过来,一点点冲击着她的脊背。她抵抗不住那冲力,整张脸都怼在了房门上,半边的眼睛鼻子嘴巴彻底扭曲。
“你觉得你为什么能成功?”那是我刻意放水。
“额,元凡大人,你怎,怎么在这里?”姜佩佩面露惊悚,难道是隐身又穿墙了?
元凡嗤笑一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冰冷的气息不断喷洒在姜佩佩脖子上,他挨近一分她就缩紧一分,到最后姜佩佩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脖子的存在。
看来这是逼着她必须回答才行,刚才那句话她没有筛选,而是直接让它穿过了心里的结界,看来不是正确的答案。
可是……
“元凡大人,我们是不是跑偏了?现在是该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吗?”她僵硬地移动着脖子,却因为身体限制能看见的范围不多,“伞妖呢?”
“灰飞烟灭。”元凡一字一顿的说。
姜佩佩的眉头随着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而越挨越近,铃儿的灵魂离开她之后那种心痛已经没有了,但惋惜之情依然瞬间将她的心塞满,变成她齿缝里飘出的几个字。
“你果然是妖。”没有心所以不会痛。
后半句姜佩佩没有说话,但是却在心里说给他听了。
元凡对于她的评价丝毫没觉得生气,反而欣然接受道:“你的话我来说是赞誉,虽然我不需要,但也不嫌多。”
姜佩佩身体松懈下来,反而不想再去抵抗什么,她对这个人,不,这个妖已经完全失望了。
曾经在绢纸世界里见到那个元凡的时候,她还幻想那是被他埋在心底的善意,不是经常有些神怪故事里会有妖受到某些刺激选择将自己的人性封闭吗?
但原来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测。
元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让他有人性?好像是自己要求太过分了?
姜佩佩嗤笑一声,“元凡大人,你已经成功执行了你的‘责任’,能放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