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文化与生俱来的平等、开放、互助基因,非常契合公益和慈善业要求公开透明的特点,确保资金流向清晰可查、财务信息真实可靠、可匿名性并保护隐私。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
安全是公益的生命线
谁来监管救助资金
彩票发行是块肥肉
精准的应急众筹
安全是公益的生命线
互联网目前已高度普及。而互联网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离不开许多几乎免费的公益服务,例如域名服务(DNS)。否则,几乎所有网站都无法打开,而这项查询域名的服务便是免费的。
试想,如果查询每项域名都要付费,哪怕是象征性收费,都会使得互联网访问寸步难行。就好比高速公路收费,如果上面每隔1公里就设一个收费站,哪怕每个站只收1角钱,这高速公路也会寸步难行!
不用说,这种免费服务不能以损失安全为代价,安全是公益的生命线。也就是说,域名访问这种基础性服务不但要免费,而且还要安全、可靠。依然以高速公路为例,如果路况非常糟糕,随时有人仰马翻的危险,即使免费又或者还有奖励,你会想象还有人敢上去开吗!
具体到区块链来说,因为区块链具有分布式DNS系统,所以完全可以提供类似公共服务,不但性能可靠,而且能减少错误记录和查询。
慈善援助基金会发布的一份长达20页的《捐赠链——慈善和区块链》报告显示,2016年美国慈善机构总收入超过2万亿美元,其中3730亿美元是慈善捐款。在区块链下,人们对慈善事业的贡献方式、慈善机构使用捐款的方式都将得到改变——对捐赠人来说,不必经过金融机构就能实现点对点捐赠,不用担心善款会被挪用,无需顾虑受赠机构的可靠性,可以在公开特定信息的同时实行匿名捐赠;对于慈善机构来说,通过这种增强公信力就能拓宽捐助者范围,能够节省筹款成本、缩短筹款时间,能够绕开区域和政策性捐款限制。
例如,2016年7月,蚂蚁金服与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合作,通过区块链在支付宝爱心捐赠平台上推出“听障儿童重获新声”慈善项目;12月又上线了新版本,增加了“和再障说分手”与“照亮星星的孩子”项目。由于这些项目的每一笔善款都能全程追踪,所以大大提高了公信力。2017年3月16日,支付宝上所有爱心捐赠项目均接入到了蚂蚁区块链平台。截至2018年1月18日,共有2100万支付宝用户向831个公益项目捐赠,总额高达3.67亿元,捐赠人次2.2亿[1]。
值得一提的是,利用区块链能够打通信息孤岛、实现数据资源共享的优势,还能大幅度提高公益事业效率。
举例说,在过去,父母如果要寻找丢失的孩子,必须分别在各个寻人平台上注册、发布信息,非常费时费力;不但如此,如果孩子在某个平台上已经找到了,可是因为其他平台不会同步获得信息,所以依然会在那里发布寻人启事,这样也就造成了信息资源的浪费。
针对这一点,2017年5月腾讯区块链落地了“公益寻人链”项目,链接起腾讯内外的多个寻人平台,实现了各大平台的信息共享,这就大大提高了寻找走失儿童的协同效率。
区块链初创项目Lelperbit认为,要想提高公益慈善公信力,最有效的办法是把捐款人和受助人有效链接在一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捐款流向。而不用说,区块链的公开账本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途径。
该系统基于一个免费增值模式,能够为捐款者提供以下两个方面的帮助:一是安全免费的点对点的比特币捐助体系,捐款者完全属于自愿,捐款数额没有任何限制;二是为捐助者提供有偿的额外服务[2]。
捐赠流程透明、可靠、可信,一切有据可查,就当然会增强所有人对慈善事业的信心,令其健康地发展壮大。
例如,号称全球第一个比特币非营利组织的基金会Bit Give,2016年3月就为肯尼亚西部一所女子学校挖了一口水井,让这500名学生喝上了干净的饮用水。这项捐赠活动,就是该基金会利用比特币社区捐赠的价值1.1万美元比特币,与救助儿童会和水资源项目等非盈利性组织建立合作关系,通过透明、去中心化的区块链技术来完成的[3]。
谁来监管救助资金
公益慈善事业要想得到健康发展,最主要的是公信力,其中包括救助资金的监管和分配。而现在,恰恰在这方面做得还很不够。人与人之间本就缺乏信任,而每当这时候这种不信任感瞬间会被成倍放大。
例如,如果“向你借钱的人比你更有钱”,性质就很严重。这句话以前多用在借贷上,现在已经蔓延到公益和慈善上。借贷只是一种资金融通方式,双方互惠互利;而捐款则是单向赠与,不容许欺骗世人的善良。
救助资金的监管最突出的问题有两点:
一是慈善资金募捐和分配中经常出现中饱私囊、挪用公款、分配不公等腐败行为,另外就是作秀事件频频发生,严重损害应有的公信力。
例如,2011年6月20日,一位名叫“郭美美Baby”的网友在新浪微博上自称自己“住大别墅,开玛莎拉蒂”,一看其身份认证居然是“中国红十字会商业总经理”,从而引发网友对中国红十字会捐款去向的强烈质疑——年纪轻轻20岁的女孩凭什么就当上“总经理”、过着奢靡的生活在网上炫富,这与慈善机构“红十字会”有关吗?而当中国红十字会两次出来辟谣后,郭美美在微博上回应说,她所在的公司与红十字会是合作关系,专门负责签订人身保险或医疗器械等广告合约、将广告放在红十字会免费为百姓服务的医疗车上。这下更让公众对这种合作模式产生非议,大大降低了慈善机构的公信力。“郭美美事件”爆发后至今,中国红十字会依然元气大伤。
二是捐款和物资捐助时不知受捐人真实情况,如是否确实需要钱、需要某种物资或其所需数量,以至于不是数量就是品类不匹配,达不到理想的救助效果。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说,A、B两个人生了同样的大病,家庭同样困难,A由于在网上发帖求助,于是获得了大量捐助,以至于到后来钱多得用不掉,还有大量的钱财用于个人和家庭挥霍;而B则因为没有或不懂在网上发帖求助,只能躺在那里绝望地等待死去。这种情形就与捐款人与受捐人互不知情或不信任有关,于是这种不适当的爱心便会成为社会负担。
可是在区块链下,上述两大情形都有望绝迹。究其原因在于,区块链能够实时记录和监控每一笔捐款捐物的来源、数量、流程和去向,能够做到“钱尽其流”“物尽其用”“不多不少不浪费”。
举例说,如果你通过区块链系统向某慈善机构捐了100元钱,那么平台就会自动记录这100元钱是什么时候入账的,前前后后的转账过程,最终转到了哪里,用在哪个人身上,做了什么用途,让你的爱心不会白费。
再例如,上面的那个A假如他设定的最终募捐额度为30万元,那么区块链平台便会按照先后秩序,自动记录有哪些人给他捐了款,每个人分别捐了多少;并且,这些捐款是全部流向A所在就诊医院而不是他个人账户的。一旦捐款达到最终捐助额度30万元时,后面捐助者的款项就进不去了。因为区块链平台原先的智能合约就只设定了30万元,不会出现多余钱财供病人挥霍浪费的情形。
与此同时,那个没有上网求助的病人B,区块链也会忠实记录他的家庭经济、社保医疗、收入状况。当平台智能合约判断B需要社会救助时,就会自动向全网发出求助信息,号召大家向他捐款捐物。这样,就又重新回到了上一步,让B享受到与A同样的救助地位(当然求助额度可能会有不同),不至于因为缺乏救助而凄凉地死去。
可以想见,区块链下爱心不会付之东流,人与人之间具有高度的信任感,慈善机构也充满公信力,所以公益慈善事业会有大发展,在缩小贫富差距、促进社会和谐、体现人间爱心方面会有大作为。
例如,2017年9月,“美丽中国支教项目”发起的“守梦天使寻找之旅”公益活动在京东公益物爱相连平台正式上线,不到5个小时就完成了物资募集目标。这次全国首例应用区块链进行物资公益捐赠流程追溯的尝试,开启了“科技+物资公益”跨界新模式。
其具体流程是:先由双方对接,通过项目老师获取受助对象的物质需求,然后与京东公益平台上的资源进行匹配,由京东物流系统将物资运送至项目地点,由项目老师发给孩子们。
值得一提的是,项目结束后每一位捐助人都会收到一条含有京东区块链追溯证书的追溯流程链接。只要点开该链接,就能看到自己捐助礼物发出的物流信息、当地老师接收物资的信息、孩子们在接受礼物后的反馈信息,全程透明并不可篡改[4]。
彩票发行是块肥肉
购买彩票是公民显爱心的一种表现,但也有许多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彩票的网络发行,可信度更低。而事实上,即使线下的彩票发行也有许多猫腻,更不用说非法彩票网站打着这样的旗号搞体外循环了。
举例说,在我国,如果你要购买彩票通常会选择中国体育彩票或中国福利彩票。这些彩票网站却告知,它们也可以作为中介为你代买彩票,中奖了你的奖额一分不少,没中奖当然大家都一样。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到它那里去买彩票呢?最关键的一点是费用低,说穿了可以拿费率。
对于购彩者个人来说,如果他们购买的彩票确实存在,彩票网站买彩票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而要命的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彩票网站拿了你的钱之后并没有真的去为你代购彩票,而是直接进了他们的腰包。
例如,如果你在体育彩票中心或福利彩票中心花2元钱购买一注彩票,如果这注彩票中了奖,你便可以拿到相应奖金;如果该注彩票没中奖,这2元人民币就权当是显了爱心。现在你在第三方彩票网站买彩票,原来每注2元现在只需支付1.9元或1.8元,这对你来说当然是有利的,因为最终的开奖结果一样。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彩票网站收了你的彩金后,并没有真的去为你代购体育彩票或福利彩票,而是直接进了他们的小金库——如果这注彩票没中奖,你的彩金就为他们献了爱心;如果你的彩票中奖了,比如中了5元、10元、200元、300元、1000元、1万元等等,他们就会从小金库里自掏腰包也同样为你“兑奖”。但一旦彩民中了大奖,例如500万、1000万甚至上亿元,这些所谓的彩票网站就兑付不了了,或者明明可以却不肯兑付,这时候就会三十六计走为上,一跑了之。
容易看出,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私彩”。
那么,怎样来防止私彩呢?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虽然政府一直在严厉打击,但由于其获利相当丰厚——什么都没有投入,什么都不用做,利润率就能接近50%,而且收的是现金,没有应收款,也没有其他税金、费用什么的,必定会诱使不法分子利令智昏、铤而走险。
可是,区块链却能彻底根除上述乱象。
区块链具有数据不可篡改的特点,能够忠实记录每一位彩民的购彩记录,并追踪其资金动向,每一次购彩行为都公开可查;与此同时,一旦彩票中奖,便会根据原先设定的智能合约条件,自动把中奖金额返回给彩民账户,这样就很好地保护了彩民利益,把人为操纵因素减少到最低程度。
说完了“私彩”说“官彩”。有人认为,即使是官方发行的彩票,未来也是区块链最好的应用场景之一。
具体原因在于,目前全球150多个发行彩票的国家中,都有彩票发行机构和代理机构,种种不透明的中心化运作模式造成了发行主体、中奖客体、发行标的、运行规则均不透明,更谈不上公平和可信,发行成本更是居高不下。而区块链的种种特性恰好能消除上述弊端。可以设想,未来的区块链彩票将会没有国别限制、没有汇率限制、没有时间限制、没有猫腻嫌疑,开奖信息完全透明可查、记账系统不可篡改、智能合约不用手动兑奖(一旦中奖,奖金将会自动返回到你购买彩票的账户),中奖者身份保密、中奖额度也会大幅度提高。
正因如此,全球有多个国家都在跃跃欲试区块链下的彩票发行。
精准的应急众筹
在公益慈善事业中,必不可少地包括一些应急众筹。区块链透明、可追溯的特点,能够确保善款精准地到达最需要的人手里。
从精准性来看,媒购电商销售扶贫合作社生产的“怒江乡味”系列木瓜醋时,就结合区块链技术的优势来完善品牌定位,大大提高了产品附加值和销售收入。在中国交通建设集团及怒江州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协助带动当地百余户贫困户脱了贫致了富[5]。
从众筹效果看,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众筹活动DAO,就是凭借区块链技术来进行资金管理和投放的,以至于才达到如此空前的规模。
The DAO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完全由计算机代码控制的、最大的众筹项目,其全称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中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去中心化自治组织”。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家完全由计算机代码所控制的企业;当然,这也是全球第一家同类企业。而这次众筹,也因此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区块链众筹项目。
不用说,在这样一家企业里,因为没有任何部门和工作人员,所以也就没有各种官僚、倾轧、推诿,唯一的存在便是在那里默默工作的机器。而且,由于一开始就没有传统的网站服务,完全是在以太坊上根据智能合约进行操作,所以其精确度不受任何因素包括断气、断水和断粮的影响。所有成年读者都会想象得出,这将是一种何等伟大的历史性变革!
这次区块链众筹具有以下特点[6]:
1.The DAO的本质是一家风险投资基金。不过它的资金是加密数字货币以太币,只存在于虚拟的数字世界,所以既不受任何政府组织监管,又无法轻易被个人动用(资金使用必须接受智能合约中的代码制约,所以才叫“自治”)。在这其中,所有参与者都是通过以太币兑换成投票币wei来进行的,兑换比例采用Early bird原则,即越早参与付出成本越小。
2.每一个参与众筹的人都具有审查该项目和投票表决的权利,具体份额由出资比例来决定。从这一点上来看,DAO通证有点像股票,而这些参与者当然就像股东了。只是它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股票和股份,也不承诺对应任何资产。
3.核心思想是“相信多数人的选择是正确的”。项目议案必须由全体通证持有人投票表决,每个通证一票。只有该议案得到所需票数支持,相应款项才会划给某个投资项目,所以它具有高度民主性。这和传统风险投资中由经验丰富的基金经理来决定投资策略完全不同,称之为“众智”。
4.根据众筹的性质,如果项目有了盈利,会根据智能合约回馈给每个众筹参与者(股东);如果项目失败了,也会由他们共同承担损失。
从众筹效率看,以太坊在全球的6000多个计算机节点可以同时运行同一个应用,所以这次众筹只有几百行代码。这些节点共同担负着以太坊数据(账本)的维护、备份工作。所以,即使部分节点失效也不会影响整个网络运行;相反,网络维护得好的节点则会根据一定规则收到以太币。因为一共只有几百行代码,所以在这次众筹活动中,平均每一行代码筹集到的资金高达10多万美元。
The DAO主要有两个项目计划书:一个称之为Slock.it,主要是整合物联网和区块链,提供去中心化智能锁等设备。The DAO代码主要就是他们编写的,但由于这是开源项目,所以这些代码编写者并不拥有某种特权,也就更谈不上控制权了,一切都根据智能合约自动运行。另一个称之为Mobotiq,提供P2P自助租赁电动汽车,这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显然比优步、滴滴打车等又更进了一步。
可以说,无论人们对The DAO存在什么样的争议,也无论区块链技术本身是否已经成熟,都无法否认它的透明化和便利性对未来人类社会的发展和管理具有不可或缺的指导作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参与者纵容它成为全球最大的众筹项目了!
截至2016年5月末,在全球融资规模最大的25个众筹项目中,就有5个属于区块链项目,它们分别是以太坊、Lisk、Digix DAO、Augur和The DAO。在这其中,当时刚刚众筹结束的The DAO在一年多时间里共融到1207万个以太币,融资额高达1.3232亿美元,位居全球众筹排行榜第一位,想不成为全球网红都难[7]。
1 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信息中心:《2018年中国区块链产业白皮书》,2018年5月,P88。
2 井底望天、武源文等:《区块链世界》,北京:中信出版社,2016,P159。
3 《区块链改变人们对慈善事业的贡献方式》,牛顿区块链研究院,2018年7月8日。
4 《美丽中国与京东公益启动合作,首例区块链物资公益问世》,搜狐网,2017年9月14日。
5 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信息中心:《2018年中国区块链产业白皮书》,2018年5月,P88。
6 张海宁:《道or悼?三分钟看懂史上最逆天的区块链众筹项目The DAO》,巴比特,2016年5月26日。
7 王英明:《关于The DAO众筹模式引发的思考》,南湖互联网金融学院,2016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