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吉

暖烘，醉容，逼匝的芳心动[2]。雏莺声在小帘栊，唤醒花前梦[3]。指甲纤柔，眉儿轻纵，和相思曲未终。玉葱，翠峰，骄怯琵琶重[4]。

[注释]

[1]朝天子：中吕宫曲名。又名《谒金门》《朝天曲》。句式：二二五、七五、四四五、二二五。

[2]逼匝：一作“逼拶”，局促在狭窄之地，即逼迫意。

[3]小帘栊：挂帘的小窗。

[4]玉葱：形容手指细白。翠峰：指发髻高耸。

[赏析]

作者满怀爱心，用轻快跳**的语调，极柔极柔的词语，描写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弹琵琶姑娘，彷佛怕惊动了面前的这位俏人儿。小曲前三句描写了人物出场的环境氛围。或许是一个冬夜，屋子里烘烤得暖烘烘的，酒杯在宾客们间传递，不谙世事的小琵琶姑娘与他们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暖气和酒意让小姑娘面颊坨红，芳心萌动。在酒徒们怂恿下，小姑娘开始弹琵琶。四五句写小姑娘在小帘栊后一边弹琵琶，一边启主唇轻唱。“小帘栊”的“小”字，既见姑娘年幼娇小，也见作者对她的一份怜爱。“雏莺声”形象传神地描绘出小姑娘歌声的娇嫩，清新，让世间喧嚣静下来，好像在“唤醒花前梦”。花，是美好的，仿佛吹弹可破；梦，是缥缈的，令人沉迷向往，比喻新奇贴切。“指甲纤柔，眉儿轻纵”，指甲纤细轻柔，眉毛轻轻泛动，通过对小姑娘弹琵琶的神态描写曲调的情节、起伏动听，可是，小姑娘在弹到相思曲的时候，好像触动了幽微的心事，竟未能弹下去。“和相思曲未终”，微妙地画出了这位身份卑微的小姑娘对爱情的追求和追而不得的凄怆心理，给读者创设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最后三句故意把小姑娘弹相思曲未能弹下去的原因，归为小姑娘娇小情怯，“琵琶重”，在欲盖弥彰间刻画出小姑娘难言的心曲。

这首小令的语言与小姑娘的形象，与作者对她的怜爱水乳交融。“暖烘，醉容”“玉葱，翠峰”这些二字句，像跳**的小溪，与小姑娘活泼、顽皮的形象相得益彰。作者通过对小姑娘冰晶玉洁的美貌的描写，展示了小姑娘绝妙的技艺和美好的内心世界。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一方面与酒客厮混、饮酒，另一方面向往美好纯真的爱情，作者善于抓住小姑娘复杂微妙的心理，作细腻跌宕的描摹，于尺幅兴波，令人叹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