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东海已经进入了冬天,因为一场雨夹雪气温骤降。可是有着妖都之称的广州却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二沙岛,最〖中〗央那栋别墅的书房里。
身穿唐装的薛狐坐在木椅上,聚精会神地浏览着一份最新的南方周报。
如同往常一样,今天的薛狐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头上没有一根白发,整个人看起来压根不像接近六十岁的人,倒是像四十岁的人一般精神抖擞。
“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后脚步声噶然而止,敲门的声音随之响起。
“进来。”薛狐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两个字。
随后,房门应声而开,一身黑色西装的薛强表情恭敬地踏入了书房,见薛狐在看报纸,并没有直接走上前,而是识趣地关上房门,身子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薛狐将报纸放下,看了一眼薛强,平静地问道:“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爸,我十点钟下飞机,就直接赶过来了。”薛强恭敬地答道。
听薛强这么一说,薛狐将书桌上两颗玉石抓在手里,轻轻地转动着,随后欣慰地笑了笑:“过去一段时间,你在东南亚表现很好,帮会里那些老家伙对你评价都很不错。”
薛强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要叫你回来。”眼看薛强不说话,薛狐暗中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薛强的变化十分满意。
薛强瞳孔陡然放大:“应该是为了东海的事情吧?”
“不是。”薛狐轻轻摇了摇头。
薛强一怔:“不是?我在上飞机之前,听说爸您已经在暗中动用白道关系对红竹帮动手。”
“所以,你认为我叫你回来,是让你去东海趁机铲除或者收服红竹帮?”薛狐轻轻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并不浓,很淡。
薛强下意识点了点头。
“小强”如今的红竹帮已经今非昔比了。”薛狐一边玩弄着玉、石,一边叹气道:“如果说要铲除或者收服楚问天时期的红竹帮,我们要付出八成力气的话,皇甫红竹时期”我们只需付出三成力气,很可惜,我们错过了那个良机。如今,要铲除或者收服有陈家小子插手的红竹帮,我们必须要用十二分力气,而且不能动用武力,阴谋都不可以,要玩阳谋。”
“阳谋?”薛强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薛狐点头,道:“是的,阳谋。”
“恕孩儿脑袋瓜不灵活,爸,阳谋怎么个玩法?”薛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薛狐笑而不语,随后反问道:“小强,你认为我动用白道关系对红竹帮落井下石,是为了什么?”
“削弱红竹帮的力量,趁它病,要它命!”薛强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看到薛狐那摇头的姿势,他便觉得自己的回答错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于是一脸期待地望着薛狐,期盼薛狐给出〖答〗案。
“有陈家小子在”只要他出面,我暗中制造的麻烦不值得一提,他可以轻松解决。”薛狐放下手中的玉石,眸子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这么做,最终目的并非冲着红竹帮去的,而是陈家小子!”
“冲他去?”薛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红竹帮对我们而言”是一个羊群,陈家小子则是一头狮子。没有陈家小子插手的红竹帮,我们随时可以灭之!”薛狐眯起眼睛,冷声道:“狮子是兽中之王没错,但是一旦狮群的”那么将变得不再可怕!”
十二点钟的时候,陈帆驾驶着苏珊那辆大众。再次来到了东海武警总医院。
如同往常一样,医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其中以草车最多。
皇甫红竹那辆奥迪好停在了停车场最右边的一片空地上,并不显得扎眼,相反,一些价格不贵,但是车牌牛掰的汽车显得鹤立鸡群。
将汽车停在一个空荡的停车位上,一身休闲装的陈帆走向了住院楼。
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间高级病房门口。
病房门口,独一刀如同一杆枪一般立在那里,表情冷漠,目光漠视,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看到陈帆走来,独一刀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第一时间迎了上来,鞠躬问好道:“陈先生,您来了。”
察觉到独一刀脸上和语气中所表现出来的敬意,陈帆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先生,小姐在病房里。独一刀抬起头,一脸敬意地望着陈帆,他很清楚,那天,如果不是陈帆,他和楚戈、皇甫红竹都会葬身云山。
陈帆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罢,陈帆不再和独一刀多说,直接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楚戈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望着天huā板发呆。
而皇甫红竹则是拿着一把小刀,在给楚戈削苹果,只是她的心思似乎不在削苹果上,苹果没削出来,苹果皮断了三次!
要知道,皇甫红竹跟随独一刀练过刀法,一手刀法虽然谈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算得上用刀高手,对于她而言,削苹果这种简单的事情,闭着眼睛都能完成,而且苹果皮根本不会断!
“师傅!”
看到陈帆走进病房,原本无精打采的楚戈先是一怔,随后〖兴〗奋地从**弹了起来,试图下床。
眸子深处隐藏着深深担忧的皇甫红竹也抬头望向陈帆,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舆………咳,“……”
或许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并未恢复的楚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就躺着吧,不要起来了。”陈帆通过楚戈的气色足以判断出,楚戈的病情还没有完全好转,当下说道。
连续咳嗽了几声,楚戈本要再次起床,愕然听到陈帆这么一说,虽说有些郁闷,不过却不敢违抗,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
说罢,楚戈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师傅,我讨厌住院。在这里呆一天,鸟都快闷出蛋了!”
“小戈,怎么说话呢?”皇甫红竹故意板起脸来教训道。
楚戈却是丝毫不怕,笑着打趣道:“小姑,我知道你想早点和师傅独处,不过……,得让我说几句吧,要不我就真闷出蛋了!”
独处?!
愕然听到这两个字,皇甫红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和陈帆在山洞独处的画面,脸色当下一变,原本略微泛白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缕淡淡的红晕,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而陈帆则是哭笑不得。
“小姑啊,你别不好意思啊,我虽然不是情场老鸟,但也不是没沾过腥的猫,患难见真情,这个道理,我懂。”楚戈振振有词道。
皇甫红竹欲哭无泪,只得板起脸,冷喝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们可都走了,你自己呆着慢慢养病吧。”
“啊,小姑,我错了,我不说了,也不影响你和师傅独处了,你们随意,随意,我躺着就好。”楚戈说着暗中朝陈帆眨了眨眼睛,那感觉仿佛在说:师傅,趁热要打铁,要给力啊!
深知皇甫红竹有话要对自己说,陈帆直接无视了楚戈,率先走向了病房里的休息室。
所谓的休息室,是专门给病人的家属休息用的,普通弃房并没有休息室的,甚至大多数医院的高级病房也是没有的。
“你一夜没睡?”眼看皇甫红竹跟着自己走进休息室,关上了休息室的门,陈帆皱眉问道。
皇甫红竹点了点头。
“是为了担心你的那些手下?”陈帆眉头一挑,道:“我不是跟武警总队的人打过招呼了么,会将他们弄出来的。”
“事情要比我们想像中的糟糕。”皇甫红竹犹豫了一下,道:“薛狐暗中动了手脚,上面施加了压力,这件事情成了烫手的洋芋,没人敢碰,也没人愿意碰。”
嗯?
听皇甫红竹这么一说,陈帆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他很清楚,云山被山口组截杀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看毒么处理。
如果真要把事情宣扬出去的话,那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会引起巨大的地震,同样的,若是严格封锁消息,暗中处理的话,相对要简单的多。
而且…………暗中处理的话,凭借陈帆和唐国山的关系,要帮皇甫红竹救出一些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今,薛狐暗中动手,将事情捅到了上面,这要处理起来,则是有些麻烦了。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一会我给唐国山打个电话,谈谈这件事情,应该有办法。”陈帆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道。
皇甫红竹轻轻摇了摇头,语出惊人:“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我倒不是太过担心。因为,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出面,事情肯定会顺利解决。”
“哦?”陈帆愕然:“那你担心什么?”
“我想把红竹帮交给你。”面对一脸疑惑的陈帆,皇甫红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三“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