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魔尊又派小魔送了东西前来。那些各式的吃食又摆了满满的一桌。
喻霄自是感觉很奇怪,本是撑着脑袋凝神,此时,又不得不拉着那些小魔们问个究竟。
“这又是陛下让你们送来的?陛下他可有说些什么?”
喻霄倒是有些怀疑魔尊的居心何在?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吗?奈何却让喻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小魔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喻霄的问题,便道:“陛下他没说什么,只是说殿下最近又瘦了,该好好补一补身体。”
这小魔此话一出,喻霄似乎多了几分安神。来到魔域这样久了,他却也不知为何,一直改变不了他那些小心。
该是以前小心翼翼惯了吧。如今,若是让他什么都不顾及,喻霄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主子干嘛这么问东问西的?那魔尊又不会害了你。”
对于喻霄这样的举止,阿竹倒是有几分不满。要说喻霄也太过于小心些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魔尊的亲生骨肉,魔尊是不会害他的。
阿竹是这样的想法,喻霄可不见得这么想。
很多时候,他只想将自己包裹起来,任凭谁也没有办法推开他的那扇心门,或许,这便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吧。
他不愿意彻底的敞开心扉,不过是害怕自己受伤。
他的确是渴望温暖的,但那些温暖对喻霄而言,实在是来之不易的。
阿竹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那些小魔们端来的吃食,他总是迫不及待地往肚里咽。
阿竹就像一个从来都没有吃饱过的孩子,自然是经不住美食的**的。
他做奴的日子很苦,他不知道自己会活到哪一日,什么时候就会魂灭。
会不会因为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会被处死?这也是他无法顾及的。
正是因为没有办法决定,他便索性不再去想。
他想,能多吃一口是好的,也算能对得起这一世的艰辛。虽是没有喻霄那样的深谋远虑,他倒也是快意洒脱。
至于喻霄兄,在他眼里,那些小心,在他眼里自是没有必要。
按阿竹的话来说,魂灭自是有定数的。所以,喻霄兄所要遭受的苦难也是有定数的。
再小心又如何呢?还不是卑微如蝼蚁?倒还不如他这般,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个时候,阿竹正大张着嘴,将那些甜食往嘴里送。
每每这样的时刻,喻霄总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似乎也是在感叹阿竹有这样好的胃口吧。
他倒是想吃下这些甜食的,却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便也只能看着阿竹吃。
而阿竹通常先会有礼貌地询问一下喻霄。在此之后,他便开始一个人的大快朵颐。
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的待遇。不得不说,这所有的一切是魔族给予他的。
在九霄的时候,阿竹总是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每每看见吃食,他总是想要多吃两口。
以至于,到现在,他依旧改变不了那贪吃的毛病。
喻霄原本还在提醒他的,之后,也便放任自由了。要说阿竹也是一个苦命人,跟随他了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喻霄被梦境所困,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喻菀了。
而眼见着册封之日即将来临,喻菀却连那些魔族皇室都不认识,难免有些心急。
小菀倒是盼着阿兄能前来,能教导她一二,奈何,喻霄已是几日没有前来。
喻菀心中便是越发的不安了,便是再给自己簪发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有那么几次,都是在那些小魔的提醒下,才将簪子簪好。
这日,她自是有些忍不住了,想要去探望喻霄。可方才走进喻霄的宫殿,却被那站在外面的小魔拦住了。
只听那小魔说,兄长正在卧榻休息。
也不知是怎的,小菀便是有了一瞬间的慌神。这些时日,她倒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总是怕出什么乱子。
小菀匆匆忙忙地跑入那宫殿之中要探望哥哥,却见喻霄正平静地躺着。
他躺在那里,看上去很安详,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一般。只是,再细细的查看,便会发现异样。
喻霄的额头一直在不住的淌冷汗,身上也有些发冷。小菀慢慢地走近,握住了阿兄的手,不由得吓了一跳。
喻霄这是怎么了?双手怎么会这样冰冷?
“阿竹,兄长他,兄长他到底怎么了?”喻菀想要向阿竹问个究竟。
奈何阿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吞吞吐吐的,反倒耽误了很长的时间。
喻菀越看越是着急,想要找人帮忙,却是一个认识的小魔也没有。
阿竹原本以为喻霄会自己好起来,所以,他并不想将此事传入魔尊的耳朵里。
可是魔尊还是知道了。
当魔尊赶来的时候,喻霄的身体已然开始不住的颤抖。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喻霄怎么会有这样强的冷意。
而苏傲则站在喻霄的身边,不断的叫他的名字。
他真的做噩梦了,似乎还陷入了无尽的寒冷之中。他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不,更确切的说,是无尽的黑暗。
他一个人陷入了冰窖中,便是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呐喊着,想要爬出来,却又越陷越深。
到了最后,便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了。他的身体开始发冷,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
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只是,声音已经沙哑了,似乎再也喊不出话来。
到了最后,连他的呼吸都变得微弱了。
他闭着眼眸,却是一种要魂灭的状态。便是让那些小魔见了都觉得吓人。
“这该如何是好?”那些小魔们吓得便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只是,谁又能唤醒喻霄呢?
便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他一点点的下沉,下沉,堕入无尽的深渊。
什么眷恋,什么对于这世间的念想,似乎都已经被他抛入脑后了,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