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在寻找钟离的时候,钟离却独自坐在连城的桥下。
或许,她的倩影是永远都抹不去的吧,即便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他还是会想起她。
当她鬓角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的时候,她面颊的笑容让他难以形容。
他的确是愧对她的,虽然对她有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他想,如果下一世再爱上小菀时,他一定不会这么固执地爱上她。
至于小菀,若是她恨他,他没有任何怨言。他本就该是遭记恨的那一个。
果然,苍天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当他有这般高贵的出身时,他同时也损失了这些最珍贵的东西。
这么一想,又该是多么戏谑。
如果,上天能早点告诉他的话,他只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的出身无需多高贵,他只想拥有更多的幸福。当然,这些都是他无法选择的。
玄青就站在不远处张望着,他看着钟离独自坐在河边,一双眼眸凝视着连城河。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那倒是一种少有的深沉。
也许,无人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玄青已然猜测到钟离在想那个女子。事到如今,钟离的相思病似乎已经无药可治了。
有种思念是深入骨髓的,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在外人看来,他无非是一个负心之人。
他的心是坏的,所以配不上太好的东西。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那种痛楚。
当这种痛蔓延至心间的时候,终究是吓人的。这种感觉他实在是不想体验了,想来,这应该是小菀对他的报复吧。
钟离不害怕她的抱怨,甚至,他想要和她做一对怨偶,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就这么痴傻地从天亮坐到天黑,一双眼眸就那么发痴地盯着河面。
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当夜深,灯火阑珊之时,连城已然少有行走的行人了。钟离还静静地坐在那里,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
微风吹起时,带动他的衣摆轻轻地摇曳。可他却感知不到任何的冷意。
似乎,那种冰冷的感觉已经感知的太多了,便也感知不到这种轻微的冷了。
而玄青却站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
那种冰冷的感觉深入他的骨髓,他的身体在不住的发颤,倒是不知道钟离什么时候愿意离开。
“殿下,走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玄青不由得在一旁提醒道。
他真的太冷了,如果不是因为钟离,他真的想要快些离开。
可钟离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状态。
“你先回去吧。”他只是淡淡的一句,当他陷入那些琐碎的回忆之中时,根本就没有脱身。
可玄青看出了钟离的悲伤,他倒是不想将钟离单独留在那里。
所以,即便感到寒冷,他却依旧坐在那里陪着他。
冷清的月牙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露出了一角,连城河的河水泛起了点点的金光。
还不到月圆之时,相爱的人又如何能团聚呢?更何况,这也不过是钟离单独的念想。
而魔域中,喻霄正站在苏瑾的宫殿外,犹豫该如何将这一切说出口。
现在也轮到他解释的时候了,否则,那些小魔们只会误解喻菀是他心仪的女子。
那些小魔们在私下议论着,这女子没有明媒正娶就入了喻霄的宫殿。
这样的议论自然对小菀的声誉不好。为了堵住那悠悠之口,喻霄察觉自己有必要将此事说清楚。
而当那宫殿中的小魔感知到喻霄已在那里停留了许久,不免感到惊讶。
要说这二殿下平日里最是得陛下的疼爱的。如今又有什么事,竟站在这里这样久,却不敢进去。
“殿下。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要让小的进去禀告?”
那小魔的话似乎提醒了喻霄,他已经站在这里徘徊了太久。
明明是已经想好的事情,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犹豫。
喻霄便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待那小魔禀报之后,便踏入了那魔族宫殿之中。
要说他呆在这里还真是尴尬。
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魔尊的面前呢?是魔族的皇子吗?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
对于这样的问题,喻霄倒是一直没有想明白过。若说当臣子还好,若是做魔族的皇子,他可没有这样的兴趣。
皇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怎会是他这样卑微的命格可以胜任的。
说起魔族这些时日都风平浪静的,魔尊倒是没有想到喻霄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魔尊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些魔兵营的小兵是不是出事了。所以,看着喻霄的眼眸难免会变得紧张起来。
只是,看着喻霄的神情,似乎也并不像有什么紧急之事的样子,魔尊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苏傲正在愣神之时,喻霄已然向他行了一礼。
“喻霄叩见陛下。”
事到如今,他已然不肯称呼他一声“父尊”。看见他这般疏离的模样,苏傲的心头自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他倒是想与他亲近的,只是喻霄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思。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这样吞吞吐吐的。”苏傲不由得打断了他。
“陛下,喻霄此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只是想要帮阿妹验明身份。”
“验明身份?”苏傲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是,小菀实则是喻霄的阿妹。喻霄并不确定她是否有魔族的血统,还请陛下帮忙。”
喻霄此言一出,苏傲当即就愣在了那里,面色便是说不出的难看。
凤女怎么会有两个孩子?按理来说不会呀。若说这喻霄是他的亲生骨血,那小菀呢,是否也与他有血缘关系?
苏傲越想便越觉得杂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喻霄好。
不得不说,喻霄此言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要验明喻菀的身份之事对魔尊来说是一件大事。
更确切的说,对整个魔族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得容他好好考虑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