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霄兄,你对魔少的道歉是怎么看的?”苏瑾走后,阿竹就不由得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能怎么看?魔少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来日还不知会待我们如何呢?”
喻霄说的是实话,他本就对谁都没有这么信任。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既然来到了魔域,那么为魔域效劳也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魔少愿意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就好了,何必又讲究这么多呢?
听喻霄这么说,阿竹一时还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殊不知,现在心中最不开心的人是苏瑾。
他自己做错了,却不知该如何挽回。
这些时日,在寝宫中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放在一旁的晚膳也未被他动过。
那些小魔们看着他甚是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就在这个时候,魔尊突然走了进来,那些小魔门见到就纷纷向魔尊行礼。
”小魔见过魔尊。”
可是魔尊的注意力自然不是在这些小魔身上,而是看着坐在一旁的苏瑾。
这个孩子最近看上去一直都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啦?可还是在为喻霄的事情担忧?”
”为父不都是说了嘛,即便他回到了这里,他来到了为父面前,为父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浅淡。”
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就是害怕苏瑾会心里不平衡。
他害怕子嗣相残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那些在天族发生的事情,苏傲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他只觉得后怕。
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是这般争权夺利的。
如果可以,他只愿自己的孩子都是开心的,他不愿意看到他们这般愁苦的样子。
当然看样子他这个父亲现在已经是做不到了。
因为这两个孩子目前都冷着张脸,而且彼此也不怎么交流。
他不就开始埋怨给自己,他本来就应该将这些秘密深藏心底的,奈何为什么苏瑾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这一切就在往不该有的方向发展了。
”瑾儿,你真的不用思虑这么多。就算你对喻霄发了脾气,他依旧会像以前那般的。”
苏傲如今就只能宽慰着自己。
原本对他而言。心中只会有苏瑾一个人,可是现在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他哪个孩子更重要?
说到底,一个是发妻所生,一个是他心中舍不下的故人。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女君都是他曾经深深的爱过的。
而他们所诞下的孩子都是他的骨血,非要让他一较高低,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苏瑾也是想知道父亲的心意的,可是他又不敢去问。
苏瑾又该怎么去问呢?问他和喻霄哪个在父亲心中更重要?
问父亲为什么惦念着那个女君,是不是会因此而厚爱喻霄?
问他是不是在父亲心中可有可无的?他是不是已经将母亲忘掉了?
他若是说出这样的话,苏傲只怕会更加生气吧。
而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本来就是岌岌可危的,他可不愿意给自己惹事不愉快。
苏瑾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心中在不在意,儿臣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希望他能在魔域快活些罢了。”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有些出乎苏傲的意料。
他本以为苏瑾会选择机会,他不会一直将这些秘密埋在心的。
不过看样子这个孩子却比他想的要豁达的太多。
苏瑾不会让自己一直心存恨意的活着。
至少在父尊面前,他不会如此。
为了这样的事情而苦恼,在父亲面前终究是不值得的。
苏瑾本就不愿做这样的事情,苦恼的那个人只会是他自己。
“你知道吗?我也很想恨他的,可是我发现这样会让我更加苦恼的。”
他和父亲说的是真心话,其实他并不害怕苏瑾会指责他什么。
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很真诚。
对他而言,现在敞开心扉的交流,怕是会更容易一些吧。
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他们又说自己后悔将喻霄从荒境中捡回来,后悔他的出现,后悔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就算他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他又能改变什么的?
最终什么也没有改变,反而让父亲更讨厌他罢了。
于其是这样,他还不如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些现实,接受母亲已经在父亲心里不再重要了,而父亲一直在心心念念着那个女君。
接受现在,那个女君的孩子回来了,那个人就是他一直认作挚友的喻霄。
虽然这一切对他是很残忍的,可是当他接受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瑾儿,这一切,都是为父的错,可是,可是为父也没有办法……”
如今,他伤害了这么多人,剩下的就只有只有一句“没有办法”。
苏瑾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父亲的话,只是从来没有这般厌恶过父亲。
以前他总是觉得作为男子有这样的情愫是很正常的事情。
父亲对母亲不忠的这件事情,他已然不知道发现多时了,为何心中还会这般难受?
还是说他苏瑾本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都是因为他,所以父亲本不应该这么拘谨的。
“瑾儿,为父心中真的是有苦衷的。只是这样的苦衷,没有办法和你诉说……”
如今,苏傲也就只能用这样的话去搪塞他。
他魔尊又能说什么呢?说那个女君才是他的挚爱吗?说他的母亲与他的那段情意早就过去了。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这个孩子应该会很伤心吧?
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有尽到责任,又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苏傲想了想,罪大恶极的人便是自己了,可是现在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就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至于苏瑾,以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去弥补他。
而喻霄呢,只要看着他好好的呆在魔域,安然无恙的样子。苏傲便觉得已经足够了。
只要这两个孩子能和和睦睦的相处,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也许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