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沧隆宫的那滩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而那些小奴们一大早就赶来侍奉,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一切都在正常运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
那个女君就没有来过九霄,当然,她也没有被陛下一箭穿心,或许,这些小奴都知道吧,可他们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九霄活得更长久吧。
而冷修呢,经历了昨日的事情就好像蔫下去了一般。今日,他没有这个心情批阅奏疏,只是感觉莫名的头疼。
真是该死,她明明都已经仙逝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一对儿女,还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是故意给他这个帝王添麻烦的吗?
凤女啊,只盼着你能明白朕的心意,朕当年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就安息吧,不要再给朕添堵了好吗?
冷修愁苦地扶着额,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他还要念及着这个女君,还真是造孽啊。关深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只是陛下昨日所为之事,还真是有失偏颇。
无论怎么说,那喻菀也是习凌的生母,听说习凌出事了来哭一鼻子也很正常。陛下其实将人赶走便是无伤大雅的,只是昨日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有点过了。
再说那喻菀,再怎么说和那个被废弃的皇子还有那么一层关系,怎么样也不该仙逝的。再说了一介帝王竟对一个小小女君下此狠手,就是说出去也不好听。
而冷修一向都是注重自己的名誉的,又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呢?若是被旁人拿来质问那又该如何是好。关深正思虑着一小奴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陛下,那红衣女仙,红衣女仙又来了。”那小奴说着言语间不由得慌乱。
“红衣女仙?哪个女仙?”冷修有些发懵,此时他的神经自是有些**,一听“女仙”二字,他就觉得有些头大。
问那个小奴吧,那小奴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冷修的大脑也一片空白,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浮现起了东里的那张脸,想来着小奴所说的红衣女仙,就是东里无疑了。
还没有与东里上仙见面,冷修已经预料到了她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女仙一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既是如此,又何必要让她进来呢。
“不见不见,就说朕现在正心烦呢,不想见她。”冷修随口一说,那小奴却愣在了那里,看上去像是被冷修这个回答吓着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哎呀,就说本帝正忙着和众仙说话,让她回去吧。”
“是,小奴知道了。”
沧隆宫外,东里上仙正叉着腰站在那里。今日她必要见这九霄帝一面,看不见他,她也不肯回去。
喻菀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九霄帝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她今日若是不闹九霄一番都说不过去。
他冷修有痛恨喻菀的理由,可作一个帝王就这么处死了她,实在是有些小心眼了。他今日如果不给个交代,就别想脱身。
那小奴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方才就被冷修吓得不轻,此时看着这女君站在那里双手叉腰一副蛮横的样子,这小奴又吓得说不出话了。
可是他不说话却不代表可以这样将此事糊弄过去。
“说话啊,你哑巴了?你们主子怎么说?”东里上仙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大有一种挑衅的意思。
“陛下他……”这小奴原本表达就不顺溜,此时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啊,你们陛下是怎么说的?”东里心道,不愧是冷修手下的奴,倒是和他冷修一个德行。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正眼看着这个小奴。
“陛下说,他有事和诸神商量,所以让女仙先回去。”这小奴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奈何东里上仙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她知道这是冷修的耍赖。
所以,东里上仙径直向前走去倒是有几分无赖的样子,“你们陛下说他有事?刚好,本仙也忙,可没有这个时间再来一次。”
东里上仙眼看着就要往里闯,那小奴原本想要拦着她,奈何实在是太渺小,实在是无力抵抗,就被她这么一扔,甩了出去。
那小奴一阵吃痛,想要劝阻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东里上仙就这么闯了进去,冷修正在扶额休息,自然是被她吓了一跳。可是又假装一副刚睡醒时睡眼朦胧的样子,“上仙,你来了。怎么?找本帝有什么事吗?”
冷修一副泰然处之的心态,至少从面色上看去他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是东里上仙又岂是那么容易蒙骗的,一双眼睛便是冷冰冰地望着他。
“你不要给我装傻,说,小菀是不是你杀的?”
面对这般无耻的家伙,东里上仙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讲什么道理,一针见血便是最好的。
冷修的面色有明显的僵持,他是预料到东里上仙会来,只是没有预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冷修原本想要友好地和她打个招呼,谁知道她就直奔主题了?
所以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装傻。
“小菀?什么小菀?东里上仙,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本帝听不明白呢?”冷修装出这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万事大吉了。
“你不要给我装傻,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怕也就只有你了,阿菀是惦念着那个婴孩所以才来到这里,若不是你干的,又会是谁?”东里言语间满满都是质问的语气。
而冷修呢却继续装傻,“阿菀?阿菀是谁?你可说的是喻菀?”他说着依旧是一副迷迷糊糊的神色。
“冷修!”这一次,东里像是真的生气了,“做了便是做了,竟还没脸承认。你这等苟且之辈,竟也配坐上这帝王的宝座!”
东里上仙的话实在过火,吓得一旁的关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又不敢上前阻拦。若说这世间敢这么称呼九霄帝名讳的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