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就喝醉了,醉的像一滩泥巴。身旁堆了一堆那些被喝空的了的酒罐子。
“客官,快醒醒,我们小店该打烊了,客官。”那店家不由得提醒了两句。
可是那两人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又如何从床榻上爬起来。
阿竹还好就静静地趴在那木桌上,喻霄一翻手将一只酒罐子打翻在了地上又像是说起了胡话。
“小菀,阿兄好想你啊,小菀。”
那店家见喻霄这般痴傻的样子倒也是无奈,心道,自己还真是倒霉,看样子今日还不得不收留了这两个醉鬼。
“罢了,罢了,看你们这个样子今儿个也付不了账了。”那店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去将客栈的小门关了起来。
翌日,当喻霄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阿竹早已经束好了发,衣衫整齐地坐在那里观望着他。喻霄却像是一夜宿醉,早也没有这么好的气力。
“阿竹……”喻霄疲倦地睁开了眼睛,手撑着桌案,一时间似乎很难爬起。
“喻霄兄,你醒了?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阿竹昨日倒是并没有喝多少酒,所以清醒的也要比喻霄要早些。
而喻霄此时却觉得浑身乏力,他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是看着阿竹这般穿戴争气的样子,他不由得也有些发愣。
“阿竹,你这是?这是着急离开吗?”喻霄的声音有些发颤,既然阿竹本来就是打算走的,他也不该显得这般激动才是。
可是阿竹倒并非如此,他也不过是平日里穿戴整齐习惯了,所以束发的时间要早一些罢了。
“并没有,阿竹打算一直留在喻霄兄身边,喻霄兄去哪,阿竹就去哪?”这并不是阿竹慎重考虑后做下的决定,他本来就无从选择。既然天族他已经回不去了,若不是跟在喻霄兄身边,他只怕自己会死路一条。
什么?阿竹竟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他没有听错了。
可如今,喻霄他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阿竹就算情愿追随他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也无非是受苦受累罢了。
“阿竹,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做的有些鲁莽?你看,我如今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喻霄倒并没有自嘲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过的很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但凡是这世间随便一个凡人,都会比他过的要潇洒快活吧。
而他,又算得了什么呢?苟活罢了。
可是在阿竹眼里却并非如此,喻霄就算是活得再悲惨,倒是要比他强的太多。他阿竹也不过是个奴仆,他没有天帝的血脉,倒也不必喻霄活得这般纠结。
“喻霄兄,阿竹现在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你就把我留在身边吧,好吗?”阿竹看上去一脸的委屈,似是以为喻霄这是在驱逐他,不接纳他,所以他心里难免有几分不适。
喻霄见阿竹这般卑微祈求的样子也并不舒服,所以便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要留下来也罢。可是我现在也走投无路了,你跟在我身边也就只有吃苦的份儿。”
如此这般,阿竹才知道喻霄为何不愿意留着他,可是阿竹依旧看上去很欣喜。
吃苦?在九霄做了这么多年的奴,阿竹倒是最不害怕吃苦。
若是和喻霄兄一起,他们彼此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可若是他自己呢?苦累还不是一样得单着。
这么想着阿竹便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做错,便道:“没问题,只要喻霄兄的愿意留下我,什么样的苦累阿竹都可以受着。”
喻霄见阿竹倒是觉得心疼,毕竟是服侍过自己的人,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喻霄心里有些舍不得。可是就算再不舍又能怎样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如今,就是他喻霄自己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而阿竹以往也不过是他喻霄的一个下人,又怎会比他好过。
“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留下来吧,若是有一日你想走了,倒也随时可以离开。”
阿竹听了,便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九霄,皇宫中,秋天妃正在对镜梳妆。
明昌已经许久没有来探望她了,她倒是想这个孩子了。
秋茵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野心,只是她却不愿意看见他这般疲倦。再者说,储君之位已经给了钟离,昌儿就算再不情愿又能改变什么呢?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也该用膳了。”
那女奴也不知将饭菜热了多少遍,此时难免有些不情愿。
只是秋茵也顾不得那小奴的感受了,她如今倒是只想着自己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在为了储位的事情而烦忧?
“还是再等等吧。或许四殿下他,他会回来的。”
秋茵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她此生就只有明昌这一个孩子,只是希望他平安就好,至于其他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并没有任何的期许。
即便是登上了帝位有能怎么样呢?若是明昌不开心,这一切便都是徒劳。
“娘娘,恕小奴多嘴,四殿下今日,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这小奴倒是说了句实话,这也是秋茵知道的事实,只是秋天妃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那小奴说完话以后,生怕秋茵生气便将那头垂得很低。
可是秋天妃并不生气,她只是自嘲地撇了撇嘴,又道:“罢了,你就将饭菜放在这里退下吧。”
“是,娘娘。”
那小奴倒是如释重负,很快便退了出去。
便也只留下了秋天妃一个人在那空****的宫殿中伤神了,她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此时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或许,她应该理解明昌,生为皇子,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只是生为母亲,她却时常感到焦虑,这种焦虑感就如同潮水一般,随时都要将她扑倒在地上。
昌儿,你可知为娘的一片心意,母亲并不需你做什么储君,也不需要你登什么帝位。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一直留在母亲身边,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