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潜流(1 / 1)

魔运苍茫 瑞根 2112 字 8个月前

第一卷 流亡归来第十五章 潜流“伊洛特这个家伙今天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柯默见对方已经松口,赶紧将话题转开。

“他能有什么事?每天睡到快吃午饭才起来,下午不是在街上游荡寻衅滋事就是钻进酒吧里鬼混,我看他真的忘了自己也和我们一样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要不是他就是真的打算回莫干高原上去当替死鬼?”普柏不满的道。

“哼,莫干高原没有那么好混,也许前两年平静一些,难道就会一直平静下去?兽人们不是善主儿,渴望财富和美好生活的幻想一直是他们最大的动力,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能够完身而退,已经要祈求神的祝福了,看看那条防线上多少荒废的城堡和漫山遍野的白骨你就知道这一百多年来尼科西亚王国有多少士兵的血肉之躯被填进了这个无底洞。

那些要塞一旦被兽人们攻破,那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就是死亡。”

三年多的流亡生涯让柯默年轻的脸上在平添了几许沧桑的同时也让他了解到不少真实现实。

“唉,难道我们就真的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普柏也有些苦闷,既无强健的身体有没有修武练术的天资,也许当一个小政务官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就是自己最好结局,但他始终盼望着能够有突然奇迹的发生来改变自己那似乎已经被注定的命运。

“看看吧,也许命运之神有时候会垂青我们这些倒霉鬼,我可不想在这塞普卢斯城里招人白眼,我想如果有机会,我宁肯出去闯一闯。”

柯默的话一语双关,复杂的目光望向南方,夕阳西下,映射得港口外的海面上泛起阵阵金光,明暗不一的晚霞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变幻着模样和颜色,一眼望去,云蒸霞蔚,颇为壮观。

只是满腹心思的普柏却并没有理会到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对方还在逃避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命运?命运之神会垂青在我们头上?”普柏茫然的反问一句,“我是一个讲求现实的人,我们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于那些虚无飘渺的幻想上好一些。”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酒吧的门口响起,伊洛特壮硕的身躯出现在门上,一眼瞅见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坐在了临窗位置,伊洛特给酒保打了一个响指又指了指吧台上的兰芬斡德加龙舌兰酒,然后才到两人旁边坐下。

“我来晚了,听到一个消息,连报纸都还没有来得及登载呢。”

接过侍者送上的大杯,重重的呷了一口,满意的咂了咂嘴,伊洛特这才粗着喉咙道。

“得了,别给我们找借口了,看看你肩膀,皮甲袢带都被人家扯断了,还来糊弄我们?谁还不知道你那德行,又上哪儿去打架了?”普柏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解释,径自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道。

伊洛特这才尴尬的看看了自己断裂的左肩甲带,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气鼓鼓的道:“普柏,你他妈还是给我的点面子,行不?老大一回来,你就当面揭我的底,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哼,你还好意思说,既然知道自己的行为,那就应该自觉修正,这样肆意放纵自己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普柏丝毫不松口,“马上就要行成年礼的人了,难道成年了你也打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下去?”“那又能怎么着?普柏,我不像你,我没有你那些天分,那些财务报表和行政事务处理我一看就头疼,恐怕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大街上或者战场上,要么躺在路边上当乞丐,要么去边疆战场上变成一具骷髅。”

伊洛特的情绪也不太好,话语中充满了落寞自嘲。

“咦,伊洛特,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啊?”柯默马上察觉出了不对。

“刚才在和大公府管家的儿子玩牌的时候听说王国北面又打仗了,兽人们又突破了最北边的堡垒,三个城堡失陷,八百多士兵阵亡,连同一个子爵两个男爵一起送了命,其中就有我曾经服役的那个城堡,看来我的战友们都为王国尽了忠了。”

伊洛特脸上露出少有的难受神色,语气也变得有些忧伤,想到昔日的战友这时候都已经化为尘土,仅仅是几个月,就天人永隔,其中还有他相当敬重的上司。

“哦?”柯默和普柏都吃了一惊,北面已经安静了好几年了,虽然知道哪里不可能长久的平静下去,但整个王国从上到下都希望与北面莫干高原上的兽人们维持这种和睦相处的状态,但是这似乎是一种幻想,他们始终无法弄明白那些看似愚笨的兽人为什么拒绝和王国保持和平,每隔几年就要掀起一次南下的风暴,为了王国的尊严,每一次战争总会有无数英勇战士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一次是什么原因?”柯默和普柏异口同声问道。

“不知道,据说这一次兽人们没有任何原因,甚至连一点预兆都没有,直到两座城堡失陷,士兵全部阵亡,才有消息传回来。

眼下王都贾扎伊尔的王国火影骑士团和皇家金橡树步兵团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听说国王陛下还发布招募令,要征召一支大型佣兵团,并且命令各地派遣军队进驻北部,准备应对兽人们的挑衅。”

伊洛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显然是被这一涉及整个王国的战争所吸引了。

战争虽然充满危险,但却是展示战士能力的最佳舞台,谁愿意丢下一切荣誉退缩,即使是实力相差悬殊,也当奋力一搏,以求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些兽人终于耐不住寂寞了,这是王国的软肋,光凭一些城堡始终无法抵挡住那些兽人的疯狂攻击,北边有该遭难了。”

柯默冷冷的道,在这三年多的流亡生涯中,他也曾去过北方莫干高原,虽然未曾深入,但也和兽人打过交道,兽人惊人的体格和强壮的身躯以及近乎于丛林野兽般的灵活程度让他看到了兽人战士和凡人战士在体能上的巨大差距,这不是训练能够解决得了的问题,面对兽人们的进攻,王国只能消极被动的防御,而这种防御在兽人们咄咄逼人的挑衅下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听说这一次兽人们甚至采用了一辆撞城车,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使用这种先进武器?又会是谁提供给他们的呢?”伊洛特悄悄压低声音道,一双眼睛却在四处瞟着,四周都是一些醉醺醺的酒客,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三人,他显然知道这个消息将会形成爆炸性的冲击波。

“什么?!”无论是柯默还是普柏都被伊洛特这两句话惊呆了,兽人竟然会使用撞城车?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撞城车?他们又怎么会使用这种器械?“嗯,这个情况还没有多少人知晓,是那家伙喝醉了无意中透露给我的,他劝我别去参加皇家军队,听说皇家第二步兵团――铁十字步兵团又要重新组建,再次招募人,他以为我马上成年了没出路想去加入。”

伊洛特得意的道,“我可没有那么傻,得看看形势再说,本来兽人已经够凶猛的了,现在他们居然还有了撞城车,没有一点应对措施之前就去,那不是去白白送死?”“王国有难了,兽人们如果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头脑开发生产出这些本来是我们凡人特有的东西,那王国真的需要考虑迁都了,一旦兽人突破防线南下,那可真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普柏满脸忧色。

“不,不大可能。

兽人这千年来从未听说能够生产什么器械,连最简单的武器和普通生产工具都是从矮人领地那边走私来的,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只怕早就运用上了,哪还用等得到现在?”柯默断然否定。

“那也不一定,如果兽人是最近才开发出来呢?”普柏反问,并不赞同柯默的看法。

“那也不大可能,如果兽人真的是凭自己能力研制出来,那不可能只用一辆上阵,他们完全可以在这几年中生产无数辆!”柯默挥手示意吧台的酒保添酒,一边摇摇头肯定的道,“天生万物,物竞天择,都各自有其特性和弱点,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如此丰富多彩,自然界是这般,人类社会也一样,若是哪一类占尽优势,这大陆只怕早就没有其他种族生存的空间了。

应该说我们凡人在各方面能力和特点上是最为平衡的了,但是在生命力上却是最脆弱的。

兽人自然生存能力强,从身体和生命力上来说强过我们凡人几倍,可是他们这千百年来一样被王国压在北方高原上动弹不得,这是什么原因?因为他们天性缺乏纪律,不具备我们凡人的在研制开发能力上的智慧,这是他们天生的缺陷,而且我们凡人还可以用魔法这种他们最为忌惮的东西给予他们打击,打仗不是个人行为,那需要综合各方面的整体实力,他们没有什么胜算的。”

“那那辆撞城车难道是矮人们提供给他们的?”伊洛特也插言道,撞城车在兽人中出现对他也是一个极大的震惊,要知道一旦兽人们大规模使用撞城车,那些布署在王国北部边疆的城堡就面临灭顶之灾,那王国的末日就真的到了,兽人们的战斗力他可是亲自见识过的,想起那些残酷激烈的场景,饶是伊洛特对自己的个人实力相当自信,依然不寒而栗。

“应该不大可能吧。”

直到酒保离开,柯默才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答,显然他也有些困惑,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的确发生了,“矮人们虽然心灵手巧,但他们对这些大型工程器械素来并无太多研究,也没有兴趣,他们感兴趣和追求的是武器和工艺品,我不认为他们有这个能力能制造出这类东西。

只有我们凡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只有大陆上这些凡人国家和势力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制造出一辆合格的撞城车是需要相当复杂的工艺和技术的,即使是材料价钱也所耗不菲。”

“老大说得没错,即使矮人能够作得出来,只怕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供给那些兽人吧,那他们将会面对全大陆所有凡人的敌视,他们不会不考虑到这个问题的。”

普柏也附和道。

“矮人素来胆小怕事,虽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但矮人似乎不大可能,他们既胆小而且还相当固执,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信奉的规则。

所以一旦他们真的打破了这个禁忌,只怕就会造成整个大陆的动荡不安,我总觉得现在大陆似乎太平静了一些,显得太过平静往往是大的风浪涌起的前兆,不过也许风浪更大一些会对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更有利一些。”

柯默端起酒杯咂着嘴细细的品着这淡苦的酒液,这种略带苦味的啤酒让他感觉十分舒服,唇齿间那种清新的感觉总是能够刺激他的思维更加清晰敏锐。

伊洛特和普腾二人忍不住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眼中皆是惊异之色,他们都发现柯默在流亡三年多时间后仿佛换了一个人,除了言语间偶尔流露出的狂放不羁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原来的影子,眼下给他们感受更多的便是阴沉稳健,似乎这三年来他的变化太大,以至于伊洛特和普柏二人都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位老大心中所想了。

见两个同伴惊讶的目光望向自己,柯默知道的自己的言论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许是自己这三年接受新鲜的东西太多,让自己各方面都在潜移默化,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于原来那个一天只知道放肆张扬恣意享乐的雷瑟家的二少爷了,这些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柯默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那种生活状态下去了,从满怀悲愤离开塞普卢斯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柯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