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姬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等在门外了。她走上前挽住古朴的胳膊,“已经和他们说了,让我们自己注意安全。”
古朴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魏止立刻走过来,“你们要出去吗?”
阎姬点点头,“对。”
“我俩和你们一起去吧。”魏止提议道。
钟斯南默不作声,却也立在魏止身边表明了态度。
古朴没有婉拒,而是应下了:“也好。”
他们四个人从古字号出来。
外面仍旧是冷的。
古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仍觉得冷风在从缝隙往里钻。“昨天出事的时候,你有碰上白婕吗?”他对于白婕的下落还有一些疑惑。
还未等阎姬作答,魏止率先发声,“昨天?距离你出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三天了。”
古朴脚步一瞬间顿住,语气很是惊诧:“三天?”他看向阎姬。
阎姬点了下头,“已经过了差不多三天了。”
因为时间停滞,没有昼夜轮转,加上古朴这两天意识混混沌沌,梦境与现实折叠交替,他的确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他还以为自己受伤出事不过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古朴的唇角不自觉下抿,脚步也加快了些,“那我们快些走吧。”
阎姬仍不忘回答古朴方才的问题,“那天我见到了白婕。不过她的状况不太对,像是失去了意识,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只会攻击别人。我把她交给了一个警察,应该是白婕认识的人。然后我就去找你了,白婕具体怎么样,我并不清楚。”
“你还记得你在哪儿见到的她吗?大概位置。”古朴追问。
“记得的。”
“那一会儿过去看一下。”
古朴的目标明确,他第一个要去查看蒲洋的状况。其实古朴自己也不确定能在蒲洋身上发掘出什么有用的内容,只不过直觉上觉得应该去查看一下。
一路走过来,千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止的画作。就连窜燃的火光也停止不动,宛如一副色泽鲜艳的油画。
他们很快到了那个天台。
地面上还有许多冰凌碎屑,蒲洋就躺在冰屑之中。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流血。
古朴拍了拍阎姬的手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阎姬松开了他的胳膊。
古朴走上前,半蹲下身子,低头去查看蒲洋的情况。他以灵力为媒介制造的冰凌在一瞬间洞穿了蒲洋的心脏。其实他并没有要杀蒲洋,灵力所做的冰凌会一瞬间包裹住蒲洋的心脏,强制性冻结,让他变成一种“死亡”的状态。
阎姬扫了一眼蒲洋,“他……没死?”
阎姬的实力远在古朴之上,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其中的蹊跷。
古朴摇了摇头,“没死,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动手杀人。”
阎姬了解古朴的性格,知道他内心纯善,做不出杀人这种事。
古朴伸手覆上蒲洋的心口处,淡蓝色的微光似乎从蒲洋的身体里剥离出来,被吸入进古朴的手掌中。
阎姬伸手抵在古朴的肩上。
古朴感觉到一道暖流汇入进自己的心脏,他抬头看了阎姬一眼,笑了笑:“我没事。”
阎姬输送了一些灵力进古朴的身体,确认了古朴还算正常,就停下了。她看着地上躺着的蒲洋,“他怎么办?”
“带回古字号吧。”古朴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不过最后也还是站稳了。他看向身后的魏止和钟斯南二人,“还要麻烦你们了,带着他。”
魏止点头,“小事。”他上前一步,单手就把蒲洋给提起来了,然后把人放在自己肩膀上扛起来,毫不费力。
古朴说:“接下来,去找白婕吧。”
阎姬还记得与白婕相遇的位置,按照记忆指引,他们找到了白婕。
彼时,白婕被张思景抱在怀里,两个人躲在楼的角落里。白婕咬着张思景的胳膊,能看到张思景胳膊上流出来的血,由此可见白婕用了多大的力气。
因为时间是静止的,白婕和张思景也就定格在了这个时候。
阎姬开口说:“看样子,白婕受到了精神感染,和之前千城里的杀人者没什么区别,丧失意识了,只有攻击的本能。”
“将白婕也带回去吧。”古朴说。
阎姬瞥了一眼钟斯南。
钟斯南试着把白婕从张思景怀里拽出来,但是显然办不到。最后也只能他把两个人都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再见到那样的人间惨象,古朴仍是于心不忍的。
仿佛行走在无间炼狱里。
触目所及都是“悲惨”二字不足以形容的。
古朴拒绝了阎姬扶着他的动作,而是牵着阎姬的手,他握的很紧。
两个人也都是沉默着的。
魏止和钟斯南也算是会看眼色,他们离古朴和阎姬稍远一些,拉开距离。让他们能够有独处的空间。
打破沉默的人是阎姬。
“你在想什么?”
古朴侧眸视线撞入阎姬的眼眸,那双血色的眼眸此时此刻是极为温柔的,像是一片恒温的红海,没有什么波涛巨浪,涟漪也不曾泛起。
是平静的,也是担忧着的。
“……嗯,很多。你突然间问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古朴实话实说,“把他们带回去,是为了更好的研究秋源舒的实验,找到应对那些被感染者的方法。我是希望能够让他们恢复原样的。”
“嗯。”
古朴继续说:“蒲洋是千城人,他被感染之后很奇怪。他可以操控冰雪,但是他的身体没有灵力。我觉得他可能拥有抗体之类的东西应对感染。至于白婕,我并没有想要救她的打算。她曾经对精神感染免疫,现在却也被精神感染操控,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系,秋源舒的实验可能取得了大跨步的飞跃。”
“这很危险。”古朴的眼底涌上忧色,“我最想知道的,其实是秋源舒的下落。他真的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世界吗?”
在千城这样为非作歹,肆意杀人,却这么轻易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