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艳阳高照，没有风，店铺前的彩幡恹恹的耷拉着。

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若没事儿，谁会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

沐九歌脸颊微红，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烦躁不已。想了想，突然转身，飞快地朝刑部衙门跑去。

喘着粗气，上了台阶，不管不顾地拿起鼓槌，“咚咚咚……”用力敲击着登闻鼓。

刑部衙门口，原本昏昏欲睡的衙差，不耐烦地，带着沐九歌进了公堂。

沐九歌跪在地上，视线依次扫过威严肃穆的大堂，最后落在左边那块石碑上，“越讼杖五十。”

要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五十？

艾玛，挺的过不，下手轻点啊，衙差大哥哥。

越讼这种事情并不是经常有，很快就吸引了行人驻足，观望。

不出片刻，刑部左侍郎蔻辰光，冷着脸来到公堂上。

坐下后，什么也没问，直接冷声道：“杖五十”

沐九歌很平静的趴下，反正他们不至于将自己打死的吧！

侧眸，看着黑色靴子在身旁站定，小心脏快蹦出喉咙口。

英雄就义般，用劲捏紧拳头，闭上眼睛，等着板子落下。

“啪！”

屁股火烧火燎般疼痛袭来。

这才一下，沐九歌就已经疼的快抽过去。

下手忒狠了啊！

“啪，啪，啪……”

“一，二，三……”

沐九歌耳朵里回荡着，板子与皮肉撞击的沉闷的响声。

一开始，这心里还能默默数着次数。

十几板子过去后，眼前发黑，意识涣散，浑身都已经毫无知觉。

疼到极致，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有那么一刻，好像灵魂都被打出肉身，漂浮在了半空中……

难道自己被打死了？

心蓦地一跳！

顿时，所有的感官又回来了。

沉闷的板子声，一下又一下的在耳边静静回荡着，身上依旧是尖锐的疼痛！

五十板子是怎么硬生生抗下来的，死过一回了吧！

烂泥似的躺在地上，沐九歌再次收拢手指，周清然你丫的，出来后，我非弄死你不可！

府衙门口的民众看着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沐九歌，唏嘘不已。

公堂之上，蔻辰光毫无表情的，肃然开口问道：“堂下何人，何事？”

这声音，荡进耳朵里，缥缈的好像来至于另一个世界。

沐九歌定定神，缓缓睁开眼睛，咬牙挣扎着想爬起来，很可惜，她已经完全找不到下、半、身的知觉。

该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试了几次，最后只能瘫回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舔了舔唇，弱弱的回答：“草民，沐九歌，恳请大人，重审周清然杀薛禄一案。”

这么个看似瘦弱的小伙子，竟然还挺倔。

蔻辰光冷硬的语气，有所缓和，“此案周清然当场被抓供认不讳，已经当堂画押，你为何要求重审？”

沐九歌闭了会儿眼睛，微微抬起头，看向高堂之上，几滴冷汗滑过苍白的脸颊，“周清然不会是杀人凶手，请大人重审！”

“你凭什么判定，周清然不是凶手，他自己都承认了？”

沐九歌：“我相信我哥不会杀人！”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一片。

蔻辰光嗤笑，“就凭一个相信就敢越讼？”

“对，我就是相信他！”沐九歌软软地趴回地上，声音很轻，很虚弱，但足够坚决。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可沐九歌已经无力再抬起眼皮子，去瞧一瞧谁来了。

然后……

她感觉有人冲到身旁，摇晃着自己。

好像，在这之前，似乎听到蔻辰光说了一句，“此案，本官会重新审理。”

之后，他还命令衙差，将周清然提到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