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悔不当初(1 / 1)

这一鞭子倒是没有落到杜嬷嬷身上,只是在空中虚甩了一下后,从杜嬷嬷的面前兜了回去,鞭尾又回到了哈顿的手中。

然而就这一声炸响,已然使得杜嬷嬷吓得两脚发软了。

她嚎了一声后便跌倒在地上,腿肚子直转筋,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脖子上那颗脑袋的话,最好知道如今谁才是你的主子!”

哈顿王子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惊得涕泪横流一脸狼狈相的杜嬷嬷。

这老货,一路上狐假虎威地呵斥着使团中的其他随从,真以为还是在他们大朔宫中呢?

哈顿王子教训完杜嬷嬷,又看向了马车。

“宝珠公主,本王专门过来相邀,公主该不会本王的面子都不给吧?”

陆曼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都怪母妃,临时将那么个没用的老东西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却把从小带自己长大的段嬷嬷换了出来。

段嬷嬷精明强干,遇到事情总能给她想出主意来,没了她,陆曼就像少了条臂膀一般。

可这个杜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以她的教养嬷嬷自居,若不是看在她忠心为常家和母妃办事的份上,陆曼早就发落了她。

此刻听着哈顿教训了杜嬷嬷,陆曼心中既恨杜嬷嬷惹怒了哈顿,又担心哈顿会迁怒于自己。

故而哈顿开口相邀时,杜嬷嬷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拒绝他。

“殿下稍候。”

在马车中踟蹰了好一阵子,陆曼才终于决定下马车,直面哈顿王子--自己未来的夫君。

从上了马车后,陆曼便曾几次悄悄掀开帘子,试图从车窗缝隙中窥得哈顿的面目。

但因使团队伍在前,哈顿王子并不曾与她的马车并行,故而陆曼始终没能如愿以偿。

此刻真要见他时,她的心中还有些发慌。

好容易平复了心绪,陆曼才从马车中慢慢地走出来,下了马车。

哈顿王子已然下马候在了一旁,一眼看到陆曼时,他愣住了。

宫宴那夜虽说已是亥时,但大朔宫中处处都有宫灯照亮,故而哈顿对于那日见到的女子露出的双眼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位宝珠公主,哪里是自己那日见到的女子模样?

“你是谁?!”

意识到自己受了骗的哈顿怒不可遏起来。

他可是在和议国书中做出了两国互市为大朔国减免赋税的让步才换来的这个和亲人选!

若非那夜的相遇,他何须如此?

可是这换回来的,是什么?

陆曼见他脸色骤变,吓得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在马车上,疼得嘶了一声。

心中的恐惧和向来骄纵的性子使她不得不暂时忽略身体的疼痛,开口道:“本公主乃是大朔宝珠公主,是我父皇钦定的和亲公主,殿下可是怀疑我的身份?”

哈顿此刻已然大概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朔皇帝不会用和亲之事儿戏,因此,这位宝珠公主定是真的。

如此说来,那日自己见到的那位,便是假的了!

“你是大朔的宝珠公主,那当日大朔皇帝举办宫宴宴请北桑使团,本王为何并未见你参加?”

正因陆曼没有参与那次的宫宴,哈顿才会信了沈若初那晚的话。

陆曼愣了一下,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不愿嫁到大朔去和亲才有意不参加的吧。

“那日我,我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哈顿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见陆曼闪躲,便已猜到了真正的缘由,他更是将所有的不满都转移到了她的头上。

若不是她故意不参加宫宴,又怎么会让他就这么被骗了?

“身体不适?那公主如今,身子可好了?本王常年征战久病成医,如今也颇懂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本王为你检查一番如何?”

陆曼听着哈顿王子这番轻薄之语,不由得又羞又怒道:“住口!本公主乃是...”

话还没说完,陆曼的手腕便被哈顿紧紧攥住了。

哈顿毫不惜力,似要将她的手腕握断一般。

“还‘本公主’呢,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大朔宫中那个金尊玉贵的公主?本王告诉你,出了宫,离开大朔的国土,从此以后,你在本王面前便只能称妾,你最好乖乖记住,免得日后,本王见到你便想起一些令本王心情不畅之事!”

说完,哈顿在陆曼还在用力挣扎之时猛地松开了她,陆曼收力不及,再次倒退着后背撞在了马车上面,疼出了眼泪。

哈顿却看也没看一眼,转头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翻身上马而去了。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回过神来的杜嬷嬷见哈顿走了,才敢小跑着过来搀扶陆曼,一面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

陆曼一甩手,把杜嬷嬷推了一个趔趄。

“起开,没用的东西!”

骂完,她转头恨恨地上了马车。

杜嬷嬷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身子。

看着陆曼怒气汹汹的背影,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长宁郡主府做管事那些短暂的日子。

初入郡主府时,惜夏和银翘因着年纪和资历的缘故,对她都很是尊重,处处以她为先。

尽管她们才是沈若初最亲近信任的人,却心甘情愿地听从她这个管事嬷嬷的调遣指派。

沈若初有赏赐时,往往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底下那帮小丫头更不必说了,向来都是有点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要先想着拿给她尝尝。

算起来,在郡主府的那段时日,也是杜嬷嬷为奴为婢生涯里,最为舒心的一段了。

只可惜,那时候的杜嬷嬷心性太高,总以为沈若初不过是个外姓的郡主,比不得宫中主子,故而总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否则出了事之后,沈若初也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将她送回了宫中还送入了这和亲的队伍里。

然而,这世间的所有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也并不是所有的路都可回头。

既选择了,那就只能这么走下去。

同样没有了回头路的,还有常家的人。

北桑使团离开安京之后,大朔又重启了对于贪墨军饷案的调查。

然而,就是这一耽搁,却给足了陆廉喘息和思寻对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