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烤鱼杯具
那年夏天,小安波卡在白塔附近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那是一片很干净很美丽的大海滩,有捉不完的螃蟹、银鳞鱼和海龟蛋。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人,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村子里的坏孩子会来抢。
她用小麻袋装了一大兜的战利品海鲜,在沙滩上嘿哟嘿哟拖着走。
“喂,你是谁?”
小安波卡定晴一看,是个汗流满面、全身湿透的小骑士,长得很好看,像城里的贵族少爷一样有金灿灿的头发,眼睛像天空一样蓝,戴金领肩,身姿笔挺,扛着一把很威风的火焰剑。她不由地露出六颗小细牙,笑得甜甜地,道:“你迷路了吗?要不要我带你走出去?”
小骑士打量着那只鼓鼓囊囊地网兜,哼一声,道:“少爷饿了。”
“那,这个送给你。”小安波卡解开网兜,取出两条鱼,送给小骑士,再附赠一个大笑脸。
小骑士两眼怒瞪:“笑什么笑,你个大白痴!生的鱼,叫少爷怎么吃?!”
小安波卡眉头微皱,嘟嘴问道:“你没有带火吗?”她摸摸口袋里的火绒草和打火石,“你等等哦。”她放下网兜,跑到白塔附近捡了些柴禾,串鱼再点火。
这期间,小骑士不是嫌她慢,就是骂她笨,小安波卡生气地皱紧眉头,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给你烤鱼,好心没好报。等到鱼烤好,小骑士咬了一口就吐到地上:“呸呸呸,你个奸滑刁民,敢毒害少爷!?”
安波卡抢回鱼串,一点不浪费地吃到肚子里,心想爱吃不吃。
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怪物。”
“你才怪物,我要走了。”安波卡生气地说道,走了几步,见小骑士还在原地,又心软跑回去,“你家住哪儿?有人会来找你吗?要不,我陪你一起等?”见他不说话,安波卡猜测,“是饿得没力气了吗?我再给你烤吧。”
她重新解开网兜,小骑士忽地扯住袋口,从里头抓出两只大螃蟹,命令道:“弄这个。”
“这是要卖钱的,不能给你吃。”安波卡说道,她取出两条鱼劝道,“吃鱼很好啊,多吃鱼的人会变得很聪明。”
“哪个蠢货告诉你的?”
安波卡愣了愣,想想不确定地回道:“好像是妈妈说的。”
“撒谎也不会脸红,啊?你母亲生你养你容易吗?啊?不好的事都推到母亲身上,啊?你可真是好女儿。。。”
三个啊字上扬音调,把安波卡训得面红如血潮,羞愧得像挖坑,老实地承认:“我不知道谁说的,你骂得对,我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把胡说的话推给妈妈。。。”
小骑士不由地连连闷咳喷气,他很大度地摆摆手:“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他把螃蟹扔进火里,威胁道,“不烤,少爷打烂这里所有的蛋!”
在两只螃蟹和一堆海蛋之间,安波卡选择后者。她先把网兜藏到身后,再水煮螃蟹,煮锅工具由骑士提供。小骑士没一个人独吞螃蟹,一人一只分吃,看着在舔手指头的安波卡,问道:“螃蟹好吃吧?”
安波卡点头,小骑士笑道:“那再煮两只,少爷没吃饱。”
“不行,”安波卡摇头,举着两条渴死的海鱼再次劝道,“还是吃鱼吧,吃鱼会变聪明的。我就是吃鱼吃的,才这么聪明。”她现身说法保证道。
小骑士捧腹大笑,道:“你聪明?什么地方聪明?哪个白痴说你聪明?”
“村子里的都这么说!”安波卡背诵波顿海湾渔民们的夸赞,老查有个好闺女,一岁两岁不起眼,三岁就会缝补换铜子,真是一个聪明娃。
小骑士哼哼地嗤笑,道:“烤鱼就烤鱼,动作快点。”
小安波卡蹲下来,用心地串鱼。
小骑士骂道:“你个白痴,烤鱼前不去鳞吗?”“你个蠢货,谁会吃鱼肠子?”“盐,知不知道盐是什么东西,啊,就是头驴都比你聪明,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气死了,你有没有记性?少爷说了先刮鳞,刮皮!懂不懂?”“啊。。。你脖子上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装的全是屎吗?”“快点翻,焦的能吃吗?怎么就没把你自己毒死!”“你父母没给你害死真是命大!”
小安波卡心里有愧,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闷声不吭地任他训斥并照做。等到小骑士被城堡管家接走,她拎起网兜:空了一大半。
望着满地咬了一口就扔掉的“失败品”烤鱼,她心疼得眼泪汪汪的;回家还挨了母亲一顿板子,理由:在外头贪吃野玩,闷死所有的螃蟹。
鸡鸭距离的杯具
卖光海龟蛋,小安波卡再次潜入白塔海滩。
等她装满一兜子海鱼海蛋海蟹,那个毒嘴坏心眼的骑士又出现了。小安波卡扛起网兜,小快步地跑。小骑士三两下就追上她,问道:“喂,小笨蛋,跑什么?!”
小安波卡不理他,却听得小骑士惊奇地叫了声:“哇,好大一只螃蟹。”
在哪?小安波卡立即转身,小骑士哈哈大笑,见她嘟起嘴,手里拿出一串星星状的水晶树晃动,“喂,这个给你,这样就不生气了吧?”
谁稀罕,小安波卡撇过眼,继续朝前走,几步后,一个大海蛋稳当当地翻过她的头,掉到她前面的沙子里,滴溜溜地转,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像变戏法一样,数个海蛋轻轻巧巧地堆成一座小山。
小安波卡瞧得两眼眨也不眨,等到小骑士飞到她前头,她两眼冒星星地夸道:“你真厉害。”
“那是,本少爷这手功夫打出生起就开始练。。。”
喜滋滋地抱起比她脑袋还大的海蛋,装进兜里,可她人小力气小,最多只能拿一个。她想想用沙子把它们全埋起来,下回再来挖。
小骑士自卖自夸声停下来,等待小姑娘祟拜景仰的目光。小安波卡抬头冲他感激地露出一个大笑脸,继续挖沙子。小骑士也跟着笑:“傻妞,牙都没长齐,就会钓帅哥,厉害啊。”说着,还伸手捏了小姑娘软呼呼的脸蛋。
小安波卡吃痛皱眉,满脸疑惑,眨眼睛问为什么?
小骑士撇过头咳两声,再扭头时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走开,笨手笨脚的,看本少爷飞沙绝技!”火焰剑一挥,扬起满天的沙,不仅盖住了海蛋,还给两人一人一身沙。
“失误,失误,再来。”小骑士脸红地说道。
“我要回家了。”
“嗬,过河就拆桥啊,”小骑士拉住网袋,不准她走。
小安波卡自我理解地取出两只螃蟹,两条鱼,两个小海蛋:“这个给你。不要再饿肚子了。”
“你,弄给少爷吃。”
“不行,晚了,妈妈会担心的。”
“骗谁啊,就弄这么点东西,花你多少时间?”
“可是你很麻烦。”
“啊嘞,你个猪,你头驴,你只虫,敢说本少爷麻烦?!少爷我告诉你,你今天做也得做,不做看少爷怎么治你!”火焰剑狠狠地插入沙子里,刺破一个海蛋。
在一顿板子与一袋海货之间,小安波卡选择后者。
煮螃蟹和煮海蛋都没问题,两人也分吃得津津有味,等到安波卡串起鱼,小骑士一见大怒,噼哩叭啦开骂,教过多少遍,就是教头猪也都会了,烤鱼之前先刮鳞,去鳞听懂,刮皮会不会?!
“妈妈说,刮鳞去肠是傻瓜才干的事。”
小骑士喷了小姑娘一脸口水,他喝道:“你个白痴,刮鳞去肠才是正常人的吃法!”他念了句,“穷鬼就是穷鬼。”
小安波卡抓起两把沙子扔过去,小骑士刷地抽剑,喝喝哈嘿几声,挡下沙子攻击,再怒喝:“你敢偷袭我?!活得不耐烦了,给你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啊?!”做势用剑刺。
“谁叫你骂我妈妈,说我没关系,说我妈妈,我,我跟你拼命!”小安波卡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一个脑袋撞过去。小骑士忙转开剑锋,轻巧巧地抓住她辫子,语气没刚才的凶暴,懒洋洋地回道:“喂,你们家不是穷人吗?你是穷人,你母亲是穷人,你父亲也是穷人,这是事实,怎么着,少爷哪里说错了?”
小安波卡的心被刺痛了,她抿着嘴,两眼噙着眼泪,抓回头发,解开网兜,抱出那个大海蛋,朝小骑士用力砸过去,恨恨地瞪对方一眼,拖着网兜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头那点力道砸个蛋也是软绵绵的,蛋没破,骨碌碌地在沙子上滚了一圈,不动。骑士也给这莫名其妙的伤心泪眼给瞪呆了,这算什么?他哪句话骂她家人让她不痛快来着?最后,恨恨地抽剑,挥挥挥。。。就是没一剑打到那个海蛋上,他恨恨地一脚踩下去:“妈的羔子,比少爷还大脾气!”
仆人钻出来:“少爷,要不要小的去教教她规矩?”
“滚!”骑士一脚踹过去,扛着剑气哼哼地回白塔练剑,五步后,又勾手指头,仆人迅速靠近,“去把她的东西全买了。知道怎么做?”
“小的明白。”
海鲜卖得快,小安波卡到白塔海滩的时间间隔迅速缩短,她捡足东西后,抬头就见到那个讨厌的小骑士扶着剑,两脚微张堵在她前头:“过来说清楚,上回你发什么疯?”
小安波卡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走。
小骑士气火了,反手一把拽落她的网兜,道:“喝,你有能耐,有骨气,有本事,就不要拿少爷家的东西去卖钱,格你老子的,吃少爷的,住少爷的,靠着少爷,还敢拿乔?!”
“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的东西,我再也不会来了!”小安波卡甩开骑士的手,咬着唇跑出沙滩。
“啊嘞,什么,这个搞不清楚的白痴蠢货!”小骑士愤愤地直踢沙子,真是乱七八糟的。仆人迅速靠近,接下去怎么安排?
“不用管了。”骑士哼道,不来更好,一个傻瓜白痴穷货,谁高兴伺候。
白海螺的杯具
白海螺的杯具
失去那个海鲜丰富的供货来源,小安波卡不得不回到原来的海湾跟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抢海水偶然冲上来的海蚌小海蟹。货少人多,她又抢不过别人,她只好带着渔网钻进海下,虽然得到的多数会被其他人抢走,但总比空手回家强。
这天,她的渔网兜到了一个胳膊长的大海螺,莹光雪润,比城里橱窗放着展览的还要好看,她喜欢得爱不释手。即使回到岸边看到藏在水下的网兜全空,也不能掩饰她的好心情。
她遮遮掩掩地跑回家,把大白螺秀给母亲看。妇人放下渔网,用围裙擦干两手,在女儿小脸蛋上用力亲:“哎呀,这可真是个好宝贝,妈妈的乖女儿真能干,等你爸爸回来,我们一起进城卖掉它,妈妈给你买新裙子。”
小安波卡很不舍得,她生平头次网到这么美丽的东西。
“妈妈,让我玩几天可以吗?”
“去吧,不要摔坏了。”
小安波卡高兴了,日夜捧着抱着,睡觉时也不撒手。
一天,她带海螺出门,被久候的大孩子们伏击:“把宝贝交出来!”
小安波卡怯生生地赶紧把大海螺往身后藏,微弱的反抗在这些惯常欺负她的孩子们前头是没有用的,大海螺很快被抢走。小安波卡边追边喊,最后,海滩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旁边一张空的小渔网。
想到那个心爱的美丽海螺,安波卡伤心地从早晨哭到中午。
“你哭丧啊?让不让少爷练剑?!”久违的骑士舞着剑,怒气冲天地从沙滩另一头冲出来,吼吼地骂道。
安波卡用小手背捂着两眼,换了个方向,呜呜地细细地继续哭。
“烦死了你个白痴蠢货,”小骑士用脚勾起空网兜,箭步冲回白塔沙滩装满后再回小姑娘前,“喏,拿去换钱。”
“我、我不要你的东西,”小安波卡抽抽嗒嗒的,擦了擦眼睛,解开网兜把里头的东西移出来,提着渔网向海边走去。
“找死啊,这副鬼样也敢下水,”他扣着她的肩头噼哩叭啦大骂一通,“想想你的父母,你头猪!哭什么哭?你没长嘴吗?哑的?不会说话吗?”
“我网到一个很漂亮的大海螺,被他们抢走了。”说着,伤心的眼泪又冒出来。
“谁干的?”小骑士义愤填膺,小安波卡放开手,微微张嘴,“堕落到抢一个白痴的东西,这世上还有你更没用的人吗?”
小安波卡撇嘴,转脸不说话,小骑士又跑掉了。安波卡自己提着网购慢慢地翻沙滩,今天大家走得走,说不定能捡到东西。
不多会,骑士回到沙滩,手里抛着一个大白螺,问道:“这是不是你的?”
小安波卡又惊又喜,忘了她的网兜,脸上不由地绽放笑容,红肿的眼睛水汪汪的,亮光像星星一样闪闪现现:“是我的,你真厉害。谢谢你。”她伸手想去接海螺。
小骑士移开手,笑得志得意满地,道:“先向本少爷道歉,啊,就上次你无缘无故地冲本少爷发脾气,嗯?”小安波卡照办不误,接着,骑士指着自己的侧脸面,“这里也要有表示。献吻,懂不懂?”
“为什么?”
“你向本少爷求救,本骑士为你解决了难题,难道不该得到应有的报酬吗?!”
“我又不是公主。”
“。。。想不想拿回你的海螺?”小安波卡点头,小骑士笑回道,“那你就必须得亲,不亲不还!”
“你,你和他们一样讨厌!”
“你说什么?你这个白痴女人,敢把本少爷跟那群垃圾杂碎相提并论,很好,你惹火本少爷了,你永远都不要想拿回你的宝贝!”
叭地一声,骑士一脚踩碎了那个大海螺。
这一脚顿时引来小安波卡嚎啕大哭,从午时哭到傍晚,哭得两只眼都睁不开。骑士烦躁地吼吼哈哈嘿嘿威胁威胁再威胁,最后败倒在小姑娘的眼泪控诉下,给她弄来数个品质上乘的大海螺赔罪。
尽管他说,这不是妥协,更不是原谅,小安波卡狠狠地侮辱了他的骑士尊严必须受惩罚;但因为他是品德高尚的骑士,就宽恕了她无心放下的大错。
不管怎么掰,小安波卡总算不哭了。她挑了个和自己那个差不多大小的,抱着要回家。
“喂,这些全是你的,一起拿走。”
“一个赔一个。”
小安波卡回家后,立即把海螺交给母亲。
铁匠父亲赶工回来,把它卖钱后给母女俩从城里各带回一套新裙子,铁匠还给了女儿五个铜子的奖励兼零花钱。
隔天,小安波卡跑到白塔海滩,等到太阳落山,骑士没出现;第二天再去,还是没碰到人;第三天照旧空等,第四天,安波卡等到中午,微微低头,转身离开。
一个空螃蟹壳砸到她背上,她转过身,看到骑士从白塔里飞出来,在她身边转圈,边打量边啧啧说道:“又想到本少爷了,啊?唔,还穿了新裙子,打扮得挺是那么回事的,说,什么事?快点,本少爷忙着。”
小安波卡摊开手,把五个捏出汗的铜子放到他手里,努力挤了个笑容:“给你,谢谢你帮我拿回海螺。”
“这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不是什么破烂玩意,这是铜币,可以买糖买布偶很多东西,我爸爸给我的,嗯,用这个谢你可以吗?”
小骑士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他少爷还从没见过比金币更小的钱币,他抛了抛磨干净的铜币,问道:“你等少爷三天,就为了这事?”
“是啊。”小安波卡揉着背上被砸痛的地方,冲他摆摆手,她要走了。
“干嘛去?”
“我要回家干活,我浪费了三天时间。”
“敢说等本少爷是浪费时间?你个笨蛋白痴,三句话就能气死本少爷,快滚,走,快走。看到你就头痛。”
“打扰你练剑了吗?抱歉,我以为你不在的,早知道我就把钱放在沙滩上了。”她脸蛋微红,不好意思地解释,她生怕铜子会被人捡走,才会花这么多时间等他。
骑士的嘴再抽:谁敢进这里捡钱?!不对,只有这个笨猪才会把五个铜子当成天文巨款吧!白痴。
“喂,看在相识一场,本少爷就通融一次,你在这儿捡,赚到的钱分少爷一半。”
“啊,不用了,”小安波卡摇头,“爸爸不准我下海,说很危险,我现在回家缝布偶,”她弯眼笑起来,解释道,“我会缝很漂亮的布偶,城里的裁缝阿姨很喜欢我的活,虽然工钱没有卖海鲜的多,但我不该让父母担心的。嗯,我走了,再见。”
等小姑娘红裙子的身影远离,小骑士勾勾手指头,仆人现身弯腰上前听令:“去,把那头肥猪的场子砸了,敢讹本少爷的金子!”
生日礼物的杯具
十二月三日,是安波卡满五岁的生日。
十二月一日,是卡斯蒂利亚帝国第三王子的生日。每年这一天,皇室会委托各地祭司堂,在这一天向所有与王子同年出生及之后的孩子分送蛋糕,为王子庆生。
小安波卡捂着珍藏的两块蛋糕到海边,为防备蛋糕被其他人抢走,她悄悄地挪进白塔海滩,她知道其他孩子不敢进这个地方。当然,为免小骑士发现,她停在最边远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剥开锡纸,准备享用生日蛋糕。
“喂,偷偷摸摸地做什么?跟你说话,回头!”
小安波卡抿了抿嘴,转过身,道:“我正要吃蛋糕,”
小骑士瞄瞄她手里黏黏糊糊的东西,眉头紧皱:“这是蛋糕?”
“我从祭司堂领来的。”
“放了几天啊,白痴?也不怕吃出毛病!”
“才一天!”小安波卡生气地回道。
“生日?”
“嗯。”
“嗯什么嗯?知不知道什么叫生日蛋糕,要跟很多朋友一起吃的才叫生日蛋糕!”
“大家都有的。”小安波卡小声解释,不是她不分给其他人吃。小骑士吼道:“你没长眼睛吗?我、没、有!”
小安波卡瘪瘪嘴,看着手心里两块蛋糕,比较哪块大哪块小,最后不舍得地把大的那块分给对方:“虽然你很讨厌,但吃了蛋糕就是朋友了。我叫安波卡,你叫什么?”
小骑士三口就把蛋糕解决掉,摸摸肚子,又快速抢走小姑娘手里剩的那块,一口塞进嘴里。
小安波卡愣在那里,心疼得差点儿掉眼泪。小骑士消灭掉蛋糕,看着小姑娘还在等答案,嗤笑道:“名字?你也配跟本少爷做朋友?”他拍拍手掌转身就走,三步后又回道,“又甜又腻,难吃死了。”他补充一句,“怪不得没人跟你做朋友。”哈哈笑着走了。
这个讨厌的可恶的大坏蛋!
几天后,小安波卡在家门口补渔网,一块小蚌壳打中她的头,她看了看,原来是那个讨厌的坏嘴的小骑士。她嘟嘴继续干活,三块小蚌壳轮番打中她的额头,还是同个地方,骑士攻击的角度很准。
小骑士在拐角那里晃晃半个高的蚌壳麻袋,她可以不动,只要不怕被他打破头。小安波卡恨恨地跺跺脚,跟屋后的母亲说了声,小骑士比了个塔楼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到白塔海滩。
“干嘛?”
“喏,蛋糕。嘴噘得比马脸长,还不吃?”
小安波卡狐疑地看着小骑士,又低头数放在沙滩上插在玫瑰蛋糕里的小蜡烛:十根。她想了想,问道:“今天是你生日么?原来你也没朋友,那我陪你一起吃好了。”
小骑士瞟她一眼不说话,咬着一根牙签样的东西,仰躺在沙滩上。
小安波卡把蛋糕分成两份,把大的那块推过去:“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天天快乐。”
小骑士嗬笑一声,道:“什么古里古怪的,哪里学来的?”
“我心里想的。”小安波卡捧起自己那份蛋糕,小口地品尝奶油细滑柔软的味道,笑弯眼赞道,“你的蛋糕很好吃。”
“废话,你以为本少爷的东西是你那些垃圾可以比的?”
小安波卡想着不跟他生气,今天他生日。她又说道:“如果你把这样好吃的蛋糕分给其他人吃,你一定会有很多朋友。”
“关你屁事,吃你的东西!”
小安波卡生气了,埋头挖蛋糕不说话。两人安安静静的,只有哗哗起伏的海水声,为伴。
吃完后,小安波卡道别,小骑士哼声道:“礼物呢?吃了我的蛋糕,没礼物不准走。”
小安波卡吐也吐不出来,直接回道:“你也没送礼物。我干嘛要给?”
“啊,你这个现实的女人!”小骑士东摸西找的扔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宫装娃娃,戴小伞帽,挎绣花包。小安波卡愣在那儿,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干什么?你们小丫头不是最喜欢这种东西吗?”
“。。。这个布偶娃娃是我做的。”小安波卡摸着布偶外的蕾丝金边说道。
小骑士脸一下子变了,磨着牙把东西抢回来,一阵扭动,布偶四分五裂再扔进海水里。
小安波卡阻拦不及,问道:“你干嘛弄坏它?”
“少爷我喜欢!”
“野蛮人!”小安波卡伤心又愤怒地跑回了家,虽然很不想再搭理那个坏心眼的骑士,但他今天请她吃了蛋糕,还补送她礼物,不管是不是做朋友的表示,她也应该回赠。
另一头,小骑士把仆人揍得个半死,理由:害他在一个傻瓜面前大大地丢脸!
过了三天,她拿着用布包好的小骑士布偶,把它放到一个显眼的地方,想着对方要嫌弃要扔掉都随便,嗯,以后再也不理他。
新年过后一天,父母外出,小安波卡在家门口玩捡石头的游戏,她看到小骑士向她家走来,立即跑进屋关好门。
“开门!不出来,少爷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是认真的,手里拿着火绒草。小安波卡战战兢兢地开一门缝边,小声问道:“有什么事?”
“老地方,不来,你知道后果。”
小安波卡无奈地走入白塔海滩,小骑士晃着被海水泡涨看不出形状的布团物:“你放的?”
“你送我一个布偶,我也送你一个。”
“再做一个。”小安波卡不动,“喂,生什么气?”小骑士难得和气地说道,“那天后我到帝都过新年了,没收到,我给你带了皇家巧克力,没吃过吧?很好吃的哟。”
小安波卡还是不动,只有眼珠子往那盒金装巧克力上转了转。小骑士动作迅速地剥出一颗巧克力球,扣住她下巴直接往她嘴里塞,还用手捂着不让她吐出来。
等到小安波卡的喉咙有下咽的动作,他笑得很开心:“是不是很好吃?”
小安波卡诚实地点头,满嘴浓郁的香甜味道,入口即化的香滑,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小骑士举起礼盒,道:“呐呐,快补礼物,这一大盒都归你。”
“不用你给巧克力,我会补礼物的。”
小骑士一笑,从鼻孔里喷出气来:“原因?”
“你不是说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正好我也讨厌你,我把礼物补给你以后,你不要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
小骑士脸孔发青,漂亮的天空蓝眼刷地变色,全身迸发出一种吓人气势,小安波卡吓得直接跌倒在沙子上。
“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以为少爷稀罕你的破烂玩意?立即给我滚!滚!”
小安波卡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走,听着小骑士在后头挥砍着什么,她不小心回头,那些金锡纸包的巧克力球在空气里飞来飞去,金色若隐若现,小骑士正在剖开它们,看到她回头,恶狠狠地放话:“再敢到这里,老子灭了你!”
光明圣女的杯具上
转眼来到春季,光明圣女到波顿城祈福,铁匠夫妇带着女儿到城里一睹圣女风采。
象牙喇叭长号,在万千民众的欢呼声中,辉煌耀眼的神殿守护仪仗队从城门缓缓驶入,沿着护城河而上。光明旗帜飘飘,白马昂头咴咴,神殿骑士雄壮又威武,银色铠甲熠熠生辉,四角金车轻纱缦缦,金钵圣水香风袭袭,光明圣女面罩薄纱,若隐若现,似梦似幻,光辉又美丽。
双塔光明祭司堂前,光明圣女站在金色台阶上,举起法杖,风乍起,花瓣飞旋,轻纱蔓舞,就在这时,圣女脸上的圣巾被风卷走了。
小安波卡坐在父亲的肩头,看着圣女光辉如满月的圣洁面容,惊呆了,好美,好神圣。
扑通扑通,狂热的人们争相恐后地往护城河里跳,在河水里捞取被风吹落的圣巾。小安波卡也跳了下去,在混浊的河水里跟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起摸。
她找到了。
河水呛入她的喉咙,她扑腾扑腾地挣扎,光明十字星章缀连的圣光纱巾微卷起她,带到河水上空,河岸两边人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叹声,欢呼神迹,光明神的力量。
圣女的法杖微指,小安波卡手里的光明十字星章放出万丈光芒,小孩在神光中被带到祭司堂台阶上,这个受神光宠爱的孩子,心灵一定纯净透明如天使,所以,她将获得与圣女共同沐浴、向光明神祷告、为世人祈福的机会,这是所有信徒毕生所追求的梦想。
小安波卡兴奋得两眼都笑弯了,与圣女牵手,斋戒沐礼,日照焚香,诵读光明神训导,神啊,她一定是在做梦。
祭司堂双门轻轻地关上,隔阻世俗的纷纷扰扰。堂内安静地诡异,祈福仪式遇到计划外的事,必须中断。神殿骑士首领手边有位金发小姑娘,眼睛哭得通红,愤怒地瞪着小安波卡,她抢走了她的小天使机会。
这个姑娘的手里也有一个光明十字星章连结的圣巾,光明圣女惊讶地掩嘴轻呼一声,的确有必要弄清楚。如果出现真正的圣光救人,那说明,这个人身具神缘,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光明圣女。
圣女看了眼小安波卡,在她额头亲了亲,轻笑道:“愿光明与你同在,我可爱的小天使。”她带着她到祷告室处。祷告室的门推开了,里头有十二位小骑士守护。
“你怎么会在这儿?”其中一个喝问道。
小安波卡看着守护阵里的小骑士,觉得他像神殿骑士一样光耀迷人,露出大大的笑容及六颗小方牙:“我帮圣女大人捡回圣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骑士的暴喝打断:“你是猪投生的吗?!啊,一块垃圾布要你玩命去捡,找死你怎么不去撞墙?白痴,蠢货,简直就不知所谓,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做事不动脑子,你留着那玩意做什么,趁早砍了算!”
圣女掩嘴轻轻地笑,伸手要去抚那个跳脚的炸毛小骑士:“梅洛朗骑士好可爱。”
“把你的脏手拿开!”小骑士脸色顿冷,像换了个人似的冷酷,斥骂道,“少在本少爷前头卖骚,算算自己骑过多少老男人,你不嫌难看,本少爷还嫌你恶心,滚远点!”
祷告室内外一片安静,只有轻轻地呼吸。
圣女脸色青青地紧捏拳头,难堪地不说话。小安波卡仰着头,说道:“圣女大人,您别难过,他不喜欢你,我们喜欢您,大家都喜欢您。”
“小家伙,你真是可爱。圣女脸色好转,两眼泪光闪闪,半蹲下身,捧着小姑娘的脸蛋用力亲了一口,带她到神像前,捧着光明十字星章坐下,“告诉父神,你的心愿。”
“说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们的父神无所不能,只要他听到你的恳求,你的心愿就会满足。”
“那我长大后,要做像您一样温柔、美丽、高贵的光明圣女。”
“果然是白痴。”小骑士接口道,在他嘲弄的当口吐露这样的愿望。其他人忍不住咳嗽掩笑,紧接着是其他人,很快咳嗽声汇聚成一首掺笑的交响乐。
小安波卡深深地埋下头,委屈又伤心,她知道自己自不量力,可是,圣女大人说她可以许任何的愿望。
“亲爱的,只要你努力,坚持不懈地祈祷,光明神会保佑你的。”圣女劝慰积极心受挫的小姑娘。
“这呆瓜啊,努力一百年都没有用,”小骑士嘻嘻哈哈地笑道,“她要做上光明圣女,全神殿都要集体去撞墙!”其他人也揶揄大笑。
圣女忧心地看着她,饱含无助的歉意。小安波卡双手捧着星章,用眼角看那个笑得最开怀的小骑士: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
光明圣女的杯具下
首日祈愿结束,众人没有等到神意。
圣女安慰小姑娘还有机会,骑士们纷纷散去进餐休息。小安波卡在陌生的房间里睡不着,她想爸爸妈妈。咚咚,壁橱轻轻地推开了,小安波卡惊得差点尖叫,小骑士叫了声是本少爷。
“干嘛?”
小骑士举着小蜡烛,问道:“我知道一个最快变成光明圣女的办法,想不想知道?”
小安波卡太想知道了,小骑士笑了笑,笑容在幽暗的烛光里分外诡异,小安波卡刚想退缩,骑士已牵起小姑娘的手,安静地走进壁橱里的暗道,不多会,小骑士停下,吹灭蜡烛,抱起小姑娘,推开一个暗格,两人趴在洞口往里看。
光明圣女双膝跪在**,边脱老祭司的外袍,边亲吻那年老的面容,说道:“大人,我很喜欢光明圣女这个称呼。”
老祭司边摸圣女的身体,边回答:“你永远都是光明圣女,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妖精。”老祭司推倒圣女,光明圣女妖媚地笑了,拉下床帐。
小骑士推上暗格,抱着小姑娘原路返回,他在她耳边轻问道:“知道怎么做了吗?”
小安波卡也小声地回道:“嗯,明天我会照做的。”
小骑士咯咯低笑,夸道:“聪明。这个奖励你。”他塞给她一样东西。
小安波卡推拒,小骑士声音又变得冷冷的:“不想做圣女了?”
“那我用完再还给你。晚安。”
次日祷告室,小安波卡见到神殿最有神威的光明殿祭司长老,也就是得到光明圣女“献吻”的老祭司。他来引导安波卡这个具有神缘的小姑娘,快速进入与光明神对话的流程。
小安波卡马上道:“这个我会。”
老祭司大慰,让她试做,道:“不要怕。光明与你同在,我的孩子。”
小安波卡深吸一口气,解下腰带,拉开裙领,抱住老祭司脖子往他鼻子上吻,再咬一口,然后很苦恼地问道:“长老大人,您不摸我的身体吗?我也很想做圣女。”
祷告室里的圣女、骑士们都惊呆了。小骑士在守护位那里,捧着肚子笑得直打跌。
“长老大人,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圣女大人,她也是这样吻您,您再摸她的身体,然后,您说就能永远做圣女了。长老大人,您摸吧。”小安波卡敞开心扉,再次请求道。
老祭司惊怒交加,推开小姑娘。
小安波卡在地上,看着四周,光明圣女满脸苍白又害怕,神殿骑士低着头肩头耸动;随侍祭司们神情呆滞,看着她,说不出话。
小骑士们笑得东倒西歪,娇滴滴地模仿学习:长老大人,求求您,快快摸我的身体,让我做圣女吧。
那个告诉她成圣女捷径的骑士少爷,笑够了,站在人群中对她比口型:白痴。
老祭司对众人喝斥道:“这里充满邪恶,必须以圣火驱除恶魔,带下去,准备祭礼救赎!”
众人安静。
骗子!坏人!小安波卡愤怒地想着,问垂室壁橱又滑开,小骑士对她摆头:还不走?小安波卡根本不愿理会,小骑士冲出来勒住她脖子,手捂她嘴,把她倒拖进暗道。
小骑士制住挣扎的小鬼,低喝了句:“想死吗?”
小安波卡不明白,不再挣扎。小骑士放下她,道:“长老说你的心里有个恶魔,要用火烧出来。怕不怕?怕,就跑,懂吗?”
“是你干的。”小安波卡愤愤地拔下红宝石头花,怒砸。
小骑士收好东西忽然再次捂住她的口鼻,小安波卡听到外头有人在问:“人呢?”
“一定在这里。”
“快找。”
小骑士半拖半搂小姑娘离开祭司堂暗道,两人出现在河下游的通道口,祭司堂广场上有火光升起,小骑士冷笑道:“看吧,我有没有骗你。”
小安波卡害怕地抱住小骑士哆嗦地说道,她记得撩过火苗就长小水泡的事,全身被火烧一定很疼很疼。她道:“谢谢你救了我,原来你是好人。”
小骑士用鼻子哼笑,推了把她,道:“那还不跑?去找你父母,躲在海边,这几年都不要进城,懂吗?”
“我、我不认得路。”
小骑士低骂了句,带人穿越芦苇**,泥塘,沼地,森林,暗道,小安波卡只记得跑了很久很久,两个泥人进入一个干燥温暖的地方。小骑士开始剥小姑娘的衣服。
小安波卡高兴地呵呵笑:要洗澡澡了。
小骑士愤愤地看了她一眼:“笨蛋,以后谁敢脱你衣服,你要打死他!”小姑娘照打,骑士怒瞪眼,自己脱!小安波卡全身只剩白白小裤衩,小骑士撇开头,哼哼地脱骑士服。
两人进浴室,洗刷刷,再一起站到换衣柜前照镜子。
“看什么看?”小骑士把白裙扔到小姑娘头上,小安波卡昂着头,指着那些鞭痕问道:“有人虐待你吗?”
小骑士额头青筋直突,他转过身,指着某处,邪恶地笑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吗?”
小安波卡以你才是白痴的眼神,坦然地看向小骑士,骄傲地回道:“那是男生才有的,我是女生,我将来也会有宝贝,男生都喜欢。”
小骑士嘭地撞上衣柜门,咬牙切齿地换好衣服,再帮小姑娘扣衣带。小安波卡摸着丝缎泡袍袖,欢喜地说道:“这裙子真好看。你也喜欢扮新娘子过家家吗?”
“闭上你的嘴!那是我妹妹的!”小骑士愤怒地吼叫,开始烧两人换下来的衣物。“以后不准穿红裙子。”他回头看了眼,“也不准穿白的。”
“为什么?”
“恶魔喜欢。”
小安波卡刷地放开原本很喜欢的新裙,紧张地点头。小骑士回头看了眼,拿起配剑,刷刷割短她的头发,扔进火里。
“坏人,坏人。。。”小安波卡哭叫踢人。
“白痴,这是在救你!”
呜呜呜。。。就是坏人大骗子。小骑士哼一声,把人推出房间,喝道:“跑!”他匆匆赶回双塔光明祭司堂,见到他父亲。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骑士不以为然地昂头,抛出记录法器,它藏在红宝石头花里。他已拿到证据,只要交给对手家族,祭司长老必然倒台,根本不必怕他。
他父亲看也不看他准备的证据,道:“儿子,你没有莽撞,父亲很高兴。但是,你还太天真。”
半个小时前,祭司堂里所有人都列入神秘失踪人口。
有后台没死的,他们的灵魂也已被篡改,没有今日事记忆。同时,灵息里也留下来日毁灭的暗手。如果小骑士迟半秒钟去救那个姑娘,那么,骑士的武力晋阶就此永远停滞,甚至消退。
“这一生你就毁了。”
小骑士慢慢低下头,承认错误,道:“父亲。请继续教导儿子。”
“我给你找了个老师,他原先一直没兴趣呢,但是,今天这件事你做的很对他脾气,他愿意教导你。你要尊重他,就像尊重你祖父!”
“谢谢父亲。”
火鸡女佣的杯具
白塔海滩那头,小安波卡捂着眼睛,哭哭啼啼地跑过沙滩。
铁匠夫妇抱住女儿,庆幸不已。他们听说圣女被恶魔附身,神殿要举行盛大救赎祭礼,他们想打听女儿的事,有人带话给他们,不要声张,回家等消息。
听完女儿的讲述,夫妇俩一致赞同将女儿头发绞短,打扮成小男生,平时带她到打铁铺,等风声过后再做商议,并嘱咐女儿,对谁也不能说,曾经受神意进入过光明双塔祭司堂。
“荷明斯大人也不行吗?”
“不行。”
小安波卡嘟着嘴,低下软呼呼的脸,道:“可是,长老大人说我的心里住了个恶魔。我要向荷明斯大人告罪。”
“乖女儿,不是你心里有恶魔,而是你看见圣女被恶魔侵蚀。你知道干坏事的人不喜欢被人看见,那个堕落的圣女就故意赖你心里也有恶魔,要把你一起烧死。”
“啊,那个小骑士也会有危险的。”
铁匠夫妇互看一眼,齐齐劝道:“女儿,乖,以后都不要和那个人玩儿,他只会教你坏办法,我们都知道,做圣女一定要诚心诚意地祈祷。”
小安波卡嗯道:“虽然他救了我,可是,他还是很讨厌,让我做不成圣女。我再也不理他了。”
第二天,小安波卡到小镇祭司堂,找祭司祈愿,当光明圣女的心愿。
小镇祭司在过女神节,雪白的桌布上放满闪闪的银餐具,正中间一个杯脚大托盘上,一只金黄色的油嫩烤鸡正冒热气。
闻到香气,小安波卡的口水不由地吞咽,眼睛渴望地看一眼后,坚定地转开。
“祭司大人,这个给您。谢谢您帮我传达心愿给父神。”小安波卡抱着两颗新鲜的苹果到祭司堂,然后小声地补充,“我洗过了,您现在就可以吃。”
小镇祭司嗬嗬地笑,收苹果入袖,抱起小姑娘放在膝盖上,撕下一条鸡腿放到她手里,边听小姑娘的小烦恼和大心愿。
“老酒鬼,酒来了!”外头跑进来一个人,边跑边大叫。
小安波卡一听这声音就“激动”,嘴里还塞着一块鸡腿肉片,差点噎住。小骑士提着七八个酒瓶,很随意地往祭司桌前扔,一边抱怨酒鬼的臭毛病:宁可喝小酒馆的烧麦酒,也不要他带的宫廷好酒。
“哪来的馋猫?”
小安波卡看看咬了两口的鸡腿,再看看凶巴巴的骑士,怯生生地把香喷喷的鸡腿递回去。骑士看她一眼后,转头和小镇祭司说话,磨着他快教他本事。小安波卡撇头看看祭司,放下心,细细地慢慢地咀嚼美味的鸡腿。
“喏,剩下的也给你。”骑士把装火鸡的银盘推到小姑娘前头,小镇祭司灌着酒咯咯地笑着:“还不谢谢骑士哥哥?”
小安波卡立时露个大笑脸,两眼弯弯,声音甜甜地:“谢谢骑士哥哥。”
她和小镇祭司、变好人的骑士道别,把火鸡交给母亲,一家仨口也过了个不错的节日。
隔天,小安波卡去祭司堂还银盘。
小骑士斜头打量,小镇祭司在打酒酣,床下全是酒瓶。他看回小姑娘,问道:“蜜汁火鸡吃了吗?”
“吃了,爸爸妈妈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谢谢你,骑士哥哥。”小安波卡眉开眼笑地道谢。
“谁是你哥哥?!”小姑娘顿时收笑,小骑士抬起一只脚,放在木椅上,勾唇坏笑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安波卡不明白,小骑士的脚用力一踩踏木椅,再配合大喝一声:“你这个蠢货白痴,这么简单都不懂,啊?你吃了少爷的火鸡,就得给少爷干活!喏,擦干净!”
“没、没有布。”小安波卡低着头,虽然难过,虽然伤心,但还是愿意干活赔偿别人那好吃的烤鸡。
“咄,没布用你的衣服擦,蠢驴!”小骑士叉腰叫道。小安波卡不得已蹲在地上给大少爷擦鞋,“白痴,谁叫你呵气?你个猪,鞋油看到没有?蠢货,谁准你用手指?这就是刷子,眼睛长哪里?”
一个下巴昂天骂,一个低头干活。小安波卡做事一向专心,虽然慢,但出细活,好像把那只小皮靴当成金像一样贵重。渐渐地,小骑士也不吭声。
“擦好了。”小安波卡看着父亲新买的衣服脏成一塌糊涂,眼泪不由地叭叭掉,呜呜。。。这个讨厌的坏人。
小骑士哼一声:“哭个鬼!又不是不给钱。”洒出一大把银币,“便宜你了。”
小安波卡才不要他的臭钱,她巴不得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坏人。
小骑士火了,个臭丫头,给脸不要脸,命令她第二天继续来擦鞋。
“我不欠你了。”
“喝,你知道你吃的那只火鸡值多少钱?白痴蠢货,把你卖掉都不够还!明天,敢不来,要你好看!”
五天后,小镇祭司堂。
小安波卡噙着眼泪,蹲在地上用衣摆给骑士少爷擦靴,用其他不行,少爷就是要看她伤心难过才高兴解气。
跟踪女儿的妇人一见之下气炸了肺,挥着杀猪刀冲进去,呼呼地挥砍,大骂:“好你个臭小子,竟敢欺负我女儿,打死你个狗娘养的,死兔崽子,巴拉羔子的,挨千刀的。。。”
小安波卡张着嘴看着妈妈大发雌威,看着小骑士喊着刁民再不住手少爷反手了,妇人啊那个呸,操起祭司堂的桌椅就砸过去,打不死你打瘸你打残你打你吐血给老娘的宝贝女儿出气!
做母亲的太凶悍,小骑士逃到祭司堂外,妇人犹不解气,怒气冲天地脚踹祈祷室大门,拎起醉死的祭司,大骂:她准女儿把十铜子、十铜子大把地往这里砸,他就这样照顾她女儿?!
乒乒乓、乒乒乓,破旧的祭司堂在妇人的怒火中更加破烂,没有一样东西完好,连酒鬼祭司脸上也多了两个鞋印,那是妇人追不到人脱鞋砸的。
大获全胜的妇人把杀猪刀插回腰间,手指一点女儿的额头;“你个傻丫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老实没用的,跟你老子一德性,这不是白给人欺负,亏得有老娘在。。。”
小安波卡咧开嘴,搂着母亲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记:“妈妈,你把大坏蛋打跑了,真厉害。”
妇人也在女儿脸两边分别亲两下,把她抱起来:“来。我们回家。”
“可是,妈妈,我把衣服弄脏了。”
“不怕,回头妈妈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就和新的一样。”
“洗不掉了,有很多油。”
“那让你爸爸给你买新的。”
小安波卡欢喜又犹豫,妇人回道:“你爸爸接了宗大买卖,城主老爷家的,干好了有一大笔赏金。妈妈还给你买皮鞋,哼,以后你就用皮鞋踹那臭小子!记住了?”
“哦,妈妈,妈妈,城主老爷很有钱吗?”
“有钱,很有钱,咱们整个镇,还有那个渔村全是城主老爷家的。”
“哇,那他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聪明小乖乖的杯具
小安波卡做完布偶,得父母给的零花钱,她又去找小镇祭司说愿望听故事,这是打从她懂得祷告祈愿时就有的习惯。
查士顿小镇的祭司堂,破旧不堪,主任祭司是个头发乱蓬蓬的人,绣花祭司袍脏得看不出颜色,一天到晚拿个小酒瓶,咿咿呀呀地哼唱什么。
镇民不喜欢这个不正经的酒桶祭司,说他贪杯又好色,警告所有未婚少女远离祭司堂。人们宁可去城里祈愿祷告。小安波卡年纪太小,不能独自进城,她变成祭司堂的常客。
听多小镇祭司的唱调,她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哼,祭司给她逗笑了,改教她唱诗班的颂歌。小安波卡学得很开心,喝酒的祭司固然不好,可是,祭司大人很好很温柔,那就没关系。她喜欢祭司大人,虽然他和她所知的圣洁模样的祭司形象相差甚远。
现在多了个坏人,她记得先侦察一番。
正堂没有人,小安波卡放心地走进去,休憩室那头传来一声哼,小骑士放下手里的书,脚抬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瞅着小姑娘看:“你怎么又来了?”
小安波卡心一慌,抱住小镇祭司,贴在他背后,怯生生地打量坏人,小心地把自己干净的衣服藏在后头。
“出去,你打扰少爷看书了!”
“这又不是你的地方,为什么是我走?我要跟祭司大人许愿!你这大坏蛋才不准留在这里,女神大人不会喜欢你这种坏东西!”
骑士瞪眼睛,做势要站起来,小安波卡把祭司抱得更紧,却又说:“你、你、要打我,我会叫我妈妈!”
小镇祭司拍拍小姑娘的手,让她到祈祷室。
过了会儿,小安波卡发现骑士走了,她开怀地和祭司说心愿,再听故事,祭司肚子里那些神奇冒险总能让小姑娘听得入迷忘我。
“偏心的老酒鬼!”
小安波卡左看右看,在屋顶看到被倒吊的小粽子,嘻嘻地咧开嘴,露出小白牙:“好耶,好耶,祭司惩罚了大坏蛋,神圣战胜邪恶,光明、正义、无敌的无敌祭司。。。”她快活地啦啦唱歌。
小骑士哼气,转过头,继续面壁。
太阳落山了。小安波卡不安地看着头上小骑士,扭捏手指头:“祭司大人,可以明天再罚他吗?”
小骑士怒得上下抖动挣扎,麻绳左晃右**,他骂道:“最毒妇人心,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早该让你烧死才好!”
“祭司大人,求求你,他虽然嘴巴很坏,可是,他不是故意的,他孤伶伶地一个人在白塔,被人虐待,还没有朋友,没有人爱他,所以才变坏的,他很可怜,祭司大人,你明天接着罚嘛。。。”
“他妈的你说谁可怜?”
小镇祭司眼睛上瞟,哼笑一声,小骑士静下来。祭司揉揉小姑娘的脑袋,这是在修炼,中途打断,要前功尽弃。
小安波卡同情地看一眼小骑士,不做声地回打铁铺跟父母回渔村。
一周后,小姑娘再去许愿听故事,眼角不经意看到小骑士还吊在原来的位置,脸呈红紫,两眼圆瞪,布满血丝,舌头斜耷,得小姑娘哇地差点哭出来,扑到祭司怀里。小镇祭司连哄带笑,说跟玩儿。
小安波卡悄悄地探出头,看着坏人的脸色忽红忽黑,果然还是活的,就是不说话。
“祭司大人,我帮您扫地挡灰尘吧?”
“好呐,小乖乖。”
小镇祭司笑呵呵地提着鱼出门去了。小安波卡动作飞快地扫地、拂壁画、擦窗户,小骑士骂了两句就不吭声,气力不足,没办法。
小安波卡忙完后,叠桌椅爬高,虽然因为害怕身形摇摇晃晃的,送水的意念却很坚定:“能喝水的吧?快,祭司大人回来会不高兴的。”
小骑士喷气:“阳奉阴违,你倒学得快啊。”
小姑娘执意,小骑士坚决,见她实在烦人,就威胁再不下去就把她撞到地上摔破头。小姑娘见他说得凶狠,心一慌,就从桌椅塔上摔了下去。小骑士变脸,小姑娘叫了声,掉进祭司的怀里。
“再吊三天。”小镇祭司哼道,小骑士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辩驳,闭眼省力气。
小安波卡从惊吓中回神,扯衣袍道:“祭司大人,不是他推的,我自己掉下来,他很诚实,没有您的同意,都不肯喝我送的水。祭司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三天不要加吧?求求您了。”
“嗯,那就免了。”小安波卡欣喜地咧嘴笑,小镇祭司又补充道,“再吊五天。”
小姑娘啊一声,小骑士也睁开眼,莫名地愤慨。
小镇祭司哼笑,带人到祈愿室,小安波卡问道:“那也是考验吗?”
“小乖乖就是聪明呐。下面要专心了哦。”
许完愿,小安波卡先走出去,小骑士叫她:“喂,少爷要喝水。”
小安波卡向后看一眼,祭司还没出来。她再爬高送水,三碗水后,小骑士哈嘿一声,双臂一拉,麻绳崩断,翻身落下。不知是断绳打到小孩的脸,还是骑士的手挥到,小安波卡仰面扑通摔落,脑袋大震,四肢疼痛入骨,她顿时哇哇大哭。
小姑娘脑下鲜血迅速淌流,小骑士傻了。小镇祭司冲出来救人,速度飞快:“不哭,乖,看,不流血了,痛痛飞走了。”祭司安慰道,往她嘴里放了两块糖,还变戏法给她看。
小安波卡含着糖,咯咯地破涕大笑,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儿。
小镇祭司哄好小姑娘,回头对着小骑士哼声,麻绳出袖,小安波卡还没瞧清楚,人又给吊回梁上。
“祭司大人,不是他推的,您别罚他。”
“狂妄自大,丢人现眼,有勇无谋,害人害己。。。”
隔天一大早,小安波卡带着五块饼干,悄悄接近祭司堂,惊见小镇祭司被倒挂在上头,嘴里还塞着一只臭袜子。
小安波卡慌忙搬桌搬椅,爬到椅子上往下看,不知为什么就全身发软,紧紧地抓住椅子害怕地嚎啕,哭声惊醒了小镇祭司,他自解绳落地,抱下小姑娘轻哄。
“祭司大人,谁把您吊上去的?”小安波卡抽抽嗒嗒地问道,她要去打坏人。
小镇祭司笑了笑,一点不生气,道:“那臭小子,还算有两下子。”
垃圾画册的杯具
四月,铁匠一家搬入镇里,方便女儿日后上学念书。
搬家后,小安波卡做完布偶就跑祭司堂,她实在太孤单了,主要是小镇上的孩子都在上学,那些做手工的大姑娘们倒有问不完的问题要跟她说,但她母亲不准她和她们多说,因为那会被她们抢走布偶生意。
这天,小安波卡得知一桩喜事,城主老爷家的管事赏给活干得漂亮的铁匠三十个银币,扣除成本、牵线人、合伙人、租金等等七七八八的费用,这单活给铁匠家留下八个银币的存款。
妇人说话算话,果然给女儿换了新裙子,还有一双她盼望已久的小黑皮鞋,胸前再扎朵粉嫩嫩的蝴蝶结,走在小镇街上,别提多可爱神气。
哦,口袋里还要放一块喷着木刨花香味的小绣帕,这才像个城里姑娘,虽然头发很短。
小安波卡还得到十五个铜子的零花,她立即揣上跑祭司堂。
堂内地上扔满颜料管,桌面也一塌糊涂。虽然不想碰一下那个坏人的东西,小安波卡还是不忍见祭司堂新地板被油彩弄脏,她小心地捡起它们并盖好放回桌上。
那里有横七竖八的画册、揉成团的白纸,还有一堆沾满新料的油笔。
这一看,小姑娘的眼就移不开了,鲜美的螃蟹、香甜的巧克力还有酥脆的烤鸡腿这些好吃的,她都能忍得下心思,就这漂亮精美的画册,小安波卡她难以抗拒,不由地伸出了“罪恶的手”。
她看得相当入神,边看边不自觉地用比手指头比摹,然后猛听到一声“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安波卡心慌慌地,画册啪地一声合起,掉在桌上,发出一阵响,这声音虽轻却比坏蛋骑士的声音还吓人。
夕照的落影打在小骑士金发上,染得金黄金黄,好看极了。骑士扛着剑走进来,然后拉长了声音,道:“哦,你这小偷。”
“我不是。”
“没经过本少爷的允许,乱翻本少爷的东西,还不叫偷?!”
小安波卡又羞又愧,脸涨得通红通红,低着头,挪开步子,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不老实的东西。”
“那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骑士咕噜咕噜地灌水解渴。小安波卡噙着眼泡,扭着手指头,道:“是要擦皮鞋,还是想打人?你说吧。”
骑士气不打一处来,两鼻孔喷气,拿起画册翻了翻,扔过去:“弄脏了。”
小安波卡整个人扑上去抱住那本画册,急急地自辩:“不会的,我洗过手,我翻得很小心,没有弄脏。”
“不懂吗?就因为你这白痴碰过,少爷不要了,省得变得和你一样又蠢又白痴!”
小安波卡咬着唇心里酸楚难忍,眼泪不停地流下,小骑士眉头皱了皱:“干嘛?你有病啊?这样也哭不停?”
小姑娘重重地抽嗒,小身子骨一抽一抽的,抱着画册一路跑着回家。两个月后,小安波卡才重新踏进小镇祭司堂,手里拎着一个大布包。她问道:“祭司大人,那个骑士少爷今天会来吗?”
“不知道呐。”
小安波卡坐下来等,她太累了,没多会儿就趴着睡着了。
“喂,白痴,你挡着少爷的道了!”骑士的马靴踢着椅子,震醒了小姑娘。
小安波卡揉揉眼睛站起来,避开一边,她睡的地方离大门远着,坏人就是坏人。等骑士喝完水,她把郑重包好的布袋推过去,小心地解开布,里面是用三层牛皮纸包好的方形物。
“干什么?”
“赔你的画册,我新买的。放心,我绝没有碰它,我请书店老板包好的,这块布也是新买的。”小安波卡扭着方布,垂着头,解释着。
“天底下果然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白痴!”小骑士破口大骂,“你哪来的钱?”
“钱不是偷来的,我自己挣的,”小安波卡涨红了脸,眼泪噌噌地往上冒,“你说得没错,你的东西很贵,我一辈子也赔不起,书店老板同意收回你不要的那本脏画册,我又补了几个银币才换到的。”
“真是,蠢得没药救了,本少爷的东西拿出去换钱都能砸死你这白痴,你还倒贴钱?你自己说说,啊,我骂你有骂错吗?!你以为你哭就有用?”
小安波卡抹抹眼睛,吸着鼻水,抿着唇转身走,小骑士在后面叫了声,腾腾冲到她前头:“喂,叫你呢,站住,”往小姑娘怀里塞东西,“呐,别到处说我欺负你。”
“我才没有。”小安波卡光顾着回话,没留神手里多了一堆厚白纸画册一堆毛糙糙的画笔,她忙推开,“不要,我不要。”东西掉到地上,一支颜料喷出草绿粉彩,在骑士外衣上留下一坨痕迹。
“干什么你个白痴。”
“。。。是你自己踩的。”
“你个猪!干嘛不要?你懂不懂什么叫废物利用啊?这些少爷不要了,叫你带回去。。。”
“你根本就不按好心。觉得是垃圾就自己扔,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破酒瓶的杯具
为了偿还那本昂贵的画册,小安波卡已经有很久未向小镇祭司许愿。但祈愿是要布施的,她想起就急跑回家,在小书桌上画不停,她生平首次为一件事如此牵肠挂肚废寝忘食,新裙新鞋再没有吸引力,她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昂贵的画具上。
几天后,她把炭笔画捐献给祭司,恢复每周祈愿,故事也是要听的,她还想把祭司讲过的冒险故事画出来,慢慢看。
祭司在后头冲骑士晃小姑娘的画作,那是小安波卡捐献的画。内容五花八门,小镇石桥,山间小道,摇风车的小孩,海边的沙滩等等,似模似样地,还真透出几许天分。
画作中最出色应该是人物的衣着,色彩搭配丰富明丽,尽管笔法潦草凌乱简洁地像“剪纸板草图”一样让人匪夷所思,但这还是小姑娘只看过几本画册就画出来的结果。
凭这点,就比那个一天到晚骂她白痴蠢货的骑士少爷强。
小镇祭司拿这话挤兑那个眼睛向天看的骑士,小骑士则恶狠狠地瞪小姑娘:“你一天到晚闲闲地没事做,不用读书吗?哦,少爷想起来了,你全家都是穷货,没钱上学。”
“才不是,爸爸说,要给我选最好的学校!”小安波卡揪着衣角,生气地大声地回道,“九月份,我就可以去上学了。”
“还要到九月呐?别人五岁就上学,你这么蠢,啧啧,功课一定跟不上。哎呀,一定会被人笑死,你爸爸妈妈生了一头猪。”
小安波卡多想和邻居家小孩一样背着小书包去上学,心里早有那种被比下去的心思,又被这坏嘴的家伙埋汰一顿,立即挂出两眼泡,哇呜哇呜。
“哭毛啊?笨蛋!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这傻瓜还不懂?不会求少爷教你吗?”
小安波卡放下两只小手,眨着泪眼看那个骑士,小脑袋转来转去,很大声说:“不要。”
骑士一拳砸在桌角,砰声重响,还留下个拳印:“再说一遍?!”
“我才不要跟你这坏东西学,我去求祭司大人教我识字,祭司大人比你聪明厉害。”小姑娘想到一个最直观的例子,小声念道,连直线、曲线、圆角都画不好的人,还敢说我笨,还想做我老师,脸皮真厚。
骑士脸乍红乍白的,咬着牙瞪着眼拳头捏得嘎吱嘎吱作响。
“讲不过就想打人,没羞。”小安波卡害怕地先躲到祭司后头,再冲骑士刮脸。
小镇祭司呵呵地笑:“小安波卡没说错呐,连支油笔都拿不稳,你还练什么剑,嗯?”
“祭司大人,您会教我念书吗?我会很用功。”小安波卡仰着头拽着祭司的脏法袍,不停地恳求。
祭司同意了,祭司堂热闹了。
祭司讲解大陆通用字母书写纠正正确发音时,骑士就骂小姑娘脑袋里装满杂草;等到小安波卡背完书抄好字母,看着满地的纸团,她随手捡起一张,摊平刷刷补充几笔,栩栩如生一朵番红花,再轻飘飘一句“嘁你比我还不如”就把白天受的气全找回来了。
小骑士给气的,面容青白乍黑,他砰砰地砸桌子,以示愤慨,他竟然会输给一个连基本字母都不认识的大白痴?!奇耻大辱!
“你本来就画得烂,还不许我说吗?哼,你这样子根本就是丢人现眼,浪费纳税人的金币和粮食,你老师教到你这样的学生应该羞愧到去跳河!”小姑娘有样学样,白天小骑士怎么招呼她,傍晚,她就怎么回给对方。
“你惹毛我了,臭丫头,给本少爷等着!”
“怕你?你这个手下败将!”
小骑士一拳打穿桌面:“很好,安波卡是吧,少爷我记住你了!”踢开桌椅,浑身暴怒地走了。
半个月后,小骑士到祭司堂给小姑娘下战书,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任意一个要求。两人比画花,骑士画的是大龙花,花枝繁复花色层次艳丽,最难的就是酒红颜料比例的调配。
不用小镇祭司评判,小安波卡就知道自己输了。
小骑士得意地哼哼直喷鼻息,叉着腰叫小姑娘做什么呢?小镇祭司刚好晃悠出来,拎着两个空酒瓶,小骑士想到了:“你,去打酒,半刻钟内赶回来,要不然,哼哼,在脸上写‘我是猪头’绕城跑一圈。”
小安波卡抓起酒瓶就跑,叭嗒叭嗒地冲小酒屋,在路上摔了一跤忍痛爬起来接着跑,等她回祭司堂,气喘吁吁地递上酒瓶。小镇祭司抚着额头,无言以对。小姑娘觉得奇怪,看看两只小手捏着瓶颈,嗯,没错呀,呃,酒肚子去哪里了?
小骑士哈哈狂笑不止。
赢了之后,小骑士的学画劲头松下来,抛着画笔,懒洋洋地没动力,道:“喂,再比。”
“我比不过你。”小安波卡挺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笨呐,学了再跟本少爷比。”
小骑士刷地把画册平移推过去,小安波卡觉得有道理,她翻开画集,如饥似渴地钻研,漂亮衣服新皮鞋都失去了原来的魅力,用水、沙盘、炭笔磨练自己的技巧,吃饭睡觉也在想着那些优美的线条和丰富的色彩,做出来的布偶工钱更高了。
好处是小姑娘能买更多的练习画纸和干面包(擦炭笔所用),在小骑士反复催促谩骂她比骡子还慢中,两人再次比试。
毫无疑问的,小骑士输了。
小安波卡一朵含苞欲放、犹带清晨露珠的粉山花,不论从视觉角度还是从技巧方面,都在心理上击败高傲不可一世的骑士少爷。小骑士面色白里透青,全身僵硬,拳头嘎吱嘎吱地,小镇祭司嗬嗬地长笑,愿赌服输哟。
“说吧,什么要求?”小骑士脸色青得发黑,又无奈,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能怪他脸色这么难看,照这丫头平素“好学的那张嘴”,十成十会提出同样的条件。
“这两本画集可以再借我看几天吗?”小安波卡脸色红红地问道,她的零花钱即使攒上十年也换不到这么一本昂贵画册。
“不要以为本少爷输不起!你不是应该要在我脸上写‘我是猪头’再要我跑波顿城一圈吗?”
“哦,那个,下次赢了我就提这个。”
“啊嘞?!你个脑肠子灌水塞杂草的白痴,你还想有下次?!做梦吧你,再比!”
“比就比,自大狂!输了不要后悔!”
“到时候有得你哭!”
。。。
“啧啧,真是可惜,难得一见的猪头骑士游行哟。”小镇祭司咿咿呀呀地哼着小调回去喝酒了。
蒙面骑侠的杯具
看着女儿小书桌里放着的画纸,即使两夫妻不懂画,也看得出女儿的兴趣与天分所在。
铁匠夫妇觉得要好好地培养女儿的乐趣与才能,一打听,波顿城里还真有这样的绘画学校,听说那是专门培养贵族小姐的地方。铁匠夫妇一想,这不是说自己女儿未来能当贵族做人上人吗?
夫妇俩当即决定要更加地节省,接更多的活,赚够天价学费,一定要把女儿送进贵族艺术学院。
小安波卡得知父母的打算后,心里高兴得乐开花,能和很多小朋友、跟大师学画画,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她把这事轻轻告诉小镇祭司,她有心事都会对祭司说。
偏生,小骑士耳朵尖,他大声嘲弄道:“就凭你头打死不动的骡子,想进艺术学院,重新投胎吧。”
小安波卡伶牙俐齿地回敬道:“我要重新投胎,你不是要先上断头台?就你的水平,还没资格去考试呢。”
小骑士呼呼地喘粗气,眼睛一瞟:“哼,光明训导书会背了吗?啊?三岁的小孩都会背的东西,考艺术学院也要看你认不认识字的,大白痴!”
小安波卡顿时瘪了,垂头默默地走到长书桌另一头抄写课本。小骑士哼哼地得意,把新画册翻得哗哗作响,又摊开新画纸涂两笔扔一张,点两下扔两张。小安波卡边用眼角瞅边心里骂:讨厌鬼,暴发户。。。
虽然小安波卡在读书识字上慢得出奇,但她在绘画上的天分是十个骑士拍马也赶不上的。比试以来,小骑士屡败屡战,小安波卡屡战屡胜,布偶生意又好得出奇,不免骄傲,要是没好的画册还不太高兴应战,言语上还流露出世间舍我其谁的气势,笃定自己稳进艺术院,识字课嘛,马马虎虎地应付。
小骑士很不爽,两眼长天上抬下巴不看地走路该是他,不是这头大蠢驴。
他得想个办法来治这小盲目狂。这天,他约她到外写生比试,赢了一本帝都才有卖的新画集。小安波卡欣然前往,那儿已有人,一个小男生站在三角画架前,左手拿颜料盘,右手执画笔,悠然挥毫。
小骑士道:“你跟他比。”
小安波卡犹豫,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厉害。
“不是怕了吧?”小骑士激将道,“那就认输,做本少爷的奴隶。”
小安波卡拧眉头,拿起画笔,她不适应画架,把画板放在双膝间刷刷画景。画完后,两相一对比,高低立现。对手的画,意境开阔,布局空远,立体透视,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小姑娘的画就显得呆板,技巧工强,反而显得僵硬,用色过多,过犹不及,像不会打扮的女人把所有的珠宝往身上套一样可笑。
其实不用说这些,小安波卡也已经知道自己学骑士抬下巴拿鼻孔看人的样子有多可笑了。
“嘿哟,自大狂,自恋狂,自以为天下第一,啊?他比你还小,已经是帝国艺术院的学生,你连他都比不过,还想考什么艺术院?!哼哼,本少爷早就说了,就你想进艺术学院,重新投胎快点。”
小骑士先打发蔫了的家伙回祭司堂等他的惩罚,他向请来的帮手行礼:“大师,您看这丫头资质如何?”
小男生画手摇身一变,化作身形高大的魔画师:“布局协调,用色大胆,立意鲜明,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才气,值得栽培。不过,你看这几处笔法虚浮飞扬连飘,基本功不行,就像你所说,这姑娘的心太傲。”
“这个您放心,大师,我一定会好好地训导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嗯,有空你送几副习作,老夫也会好生敲打敲打,难得有个好苗子,不能让她自己浪费了。”
“那在此先谢过大师。”
小骑士乐颠颠地返回祭司堂,准备着好好戏弄小安波卡一番,却看到那家伙拿笔蘸水在桌子上不停地画来画去,画好又用抹布擦干,一会儿瞪画集,一会儿又埋头苦画,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精神头可比前段时间顺眼多了,果然受点打击接受一点刺激,有助于大家身心健康。
小骑士气顺了,心平了,练起剑也更得心应手。
等小姑娘傍晚回家,骑士拦下她,伸手:“拿来!”
“干嘛?”
“你把少爷的书翻旧了!少爷很不高兴,你必须想办法赔偿!”
小安波卡低声道:“我没那么多钱。”
“你个白痴蠢货!”骑士愤愤地掌击长桌,高声叫骂道,“本少爷的骑士尊严还比不上这堆破书吗?!”他怒吼吼地叫道,叫小安波卡把打败他的耻辱上交,确切地是折价买旧画集。
小安波卡想想这个骑士少爷的脾气,接受了这种易物交换。
抱着一堆其实和新的一样的“旧画册”,小安波卡心里甭提多开心,因为晚上回家有书照着在墙上画,既可以练画技,又省很多钱。
隔天,小骑士把批涂得面目全非的画纸扔给她,得意地哼哼:“艺术院的可看不上这白痴的画,基本功都不过关,还想进去,哼,蠢人白日梦!”
小安波卡知道这就是骑士打击她的乐趣所在,她没跟他争,抓着批改后画认真地研究,记下这些不足、错误以后不再犯。
再隔天,骑士的手边多了一堆新画集,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那种。小安波卡眼睛瞬间发亮,闪闪地发绿。小骑士爽了,这回,他可不会先提供工具便宜这头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他拍着画册挑眉头:想看?赢了本少爷再说!
等到比试时,小安波卡眼里还是没小骑士这个对手,她的对手是那些远在云霄之颠的艺术院学生,她跟他比试完全是为了那些她买不起的画册。
这可把小骑士给气炸了,这白痴竟敢、如此、地、折辱、他的尊严。
小骑士也发了狠地练画技,两人比完后,把画纸拿给专家批阅。两人有长有短,相互看一眼哼一声,对坐下来。后面也不唇枪舌剑斗嘴,要知道在小骑士长期的熏陶下,谁气死谁还不定。
两个人就像生怕没有明天似地全力以赴,哼哼哼地你拼我,我拼你的,连说梦话时都在喊着要赢。小姑娘那拼命劲头的背后是艺术院梦想在鞭笞;小骑士,呃,说出来都丢人。
小安波卡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骑士问仆人:“都查清楚了?”
“绝对不会出错。”仆人做了个再丢主人的面子他就剖腹的保证动作。
小骑士畅想着小姑娘娇滴滴地哀求骑士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吧。。。呵呵哈哈咯咯地奸笑,扯出领巾遮面,咻咻咻地飞到小镇石屋,以最精妙高超的躲藏技巧摸进小姑娘的卧室,开柜放入一样宝物,再静悄悄地遁走。
第二天早上,小安波卡起床后,打开自己放蛋糕的小柜子。在锡纸下发现一个金黄色的羊皮信封,质地柔软得不可思议,背面有个钻石皇冠的金锡印,粘一根小羽毛,正面数行长串文字,优美流畅的艺术体像花枝蔓转。
“这是什么?”她左翻右看,不太明白,她叫了声,“妈妈,这是您放的吗?”
铁匠夫妇已经去铺子,小安波卡边吃蛋糕边琢磨,想不通。
到祭司堂,小安波卡照例翻看画册,空手指描啊描。小骑士坐在她对面瞪眼又皱眉头,他问道:“蛋糕呢?”
“吃完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他非榨干了她的骨头。小骑士忍下火气,哼哼笑问:“礼物收了吧?”
“什么礼物?”小安波卡立即警备,不能疏忽大意。
“吃蛋糕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你是说那封有皇冠锡印的羊皮纸信?”小安波卡心想,幸好幸好,她早有防备,“那不是我的信,邮局的人说私拆皇室贵族的信件要坐牢砍头的,我已经退掉了。”
小骑士顿时站起来,他脖筋爆胀,气血上涌,七窍生烟,指着她的鼻尖吼道:“你这个世间第一等的大蠢货,连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去死吧你!”
那是卡斯蒂利亚帝国皇家艺术学院阿德莱德大师的推荐信,你个猪!
某人只能在心中悲愤地呐喊,吐血喷墙中。
城主夫人这种生物存在的杯具上
面对此情此景,小安波卡见怪不怪,神态平静地再翻过一页画纸。
面对此情此景,小骑士一如既往地气到内伤,牙根紧咬,拳指筋骨捏得吱吱地响。
臭丫头,是你逼本少爷出绝招的!
两人再次交战,如果安波卡输,就得答应骑士任意一个要求;反过来,等骑士到帝都过新年,他给她带一套皇家艺术学院大师画集,有钱都买不到的珍藏版。
这种稳操胜券的挑战,小安波卡不用想都答应。
两人坐马车,到山上画日初。云雾未散,小安波卡胸有成竹;霞光万丈,小安波卡瑟瑟发抖。这场比试,小骑士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小安波卡气怒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她不认账;小骑士哼笑:“那你就和山魂过夜吧。”背起画架下山。小安波卡咬牙,自己找树抱着慢慢挪,刚想撒手就觉头晕目眩,害怕地直闭眼。
时间来到夜晚,寒风呜咽,山猫鸣叫,小安波卡吓得抛掉所有骄傲与坚持,哇哇大哭叫救命救命。
“喏,认不认输?”骑士提着魔法灯,手扬一张契约。小安波卡抱树死命点头,骑士走过去,蹲下,“哭也是要签的,写。”
小安波卡写下歪歪扭扭的名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以走了吗?可以走了吗?
骑士把契约收好,挑眉头微笑道:“跟少爷说,骑士哥哥,求求你,带我下山吧。”
“求求你,求求你。。。”小安波卡眼泪滚滚,边抽嗒边哀求,骑士将人抱到怀里,小姑娘直接搂紧他的脖子嚎啕,边喊坏人,坏人。
骑士一声不吭,等她哭歇睡着,下山回祭司堂。
小安波卡第二天就反挑战,骑士马上说得标明赌注。小安波卡哼笑:“别是不敢应战,只会耍阴招的胆小鬼!”
骑士一点就爆:“格你。。。比!”
“祭司大人,您给我们作证。”小安波卡拉来小镇祭司,一等胜利,立马叫祭司制住骑士,抡起小拳头抬起脚丫子就往骑士身上头上脚上招呼,叫你耍花招叫你欺负人叫你不安好心。。。小镇祭司哦呵呵地怪笑。
小安波卡打累了呼呼喘气,喝口水,吃块饼干,补足力气,吹吹打红的拳头,蓄劲准备再打,看书桌上的画具,她想起一个主意,拿来调料盘,拿画笔在木桩的脸上涂呀描的。
画好后,她退开几步,欣赏自己的杰作,两眼弯弯地咯咯偷笑。
一转眼,见骑士正看着她,神情古里古怪的。
“看什么看,输了就要认账!”
骑士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小安波卡微昂头,又去练画,她要赢,她要赢,她要天天揍他。
来年五月,皇家骑士学院考试招生。
“为什么你考试我要跟去?”小安波卡怨念,她也要准备考试。骑士用手指勾着她签的契约,小安波卡气愤地喊道,“那是你耍赖。”
“兵不厌诈。”
“你连剑都拿不稳,考什么考,浪费钱,等你变成高级骑士再说吧。”小安波卡甩甩手,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皇家骑士学院招考最低线都没达到,凑什么热闹。
小骑士怒拍书桌,碎了。
小安波卡害怕地一抖,困难地咽下口水,妥协:“行啦,我陪你,骑士大少爷,说好,我可没钱,所有费用你掏。”说定后,她又伸出手,“回程车票,旅费。”
骑士瞪他,小安波卡昂下巴,她可不会再上当。骑士又给气得呼呼粗喘,愤愤地扔出一袋金色的水钻,小安波卡捞了一把:“这颜色很正。真漂亮。这个,能换几个银币?”
“能买下你的头!”小骑士火冒九丈高,以自己的侍童不能不识字为由,提着小安波卡的脑袋给她恶补关键通用语,至少校名、考题得要看得懂吧?“念ju,不念qu,你猪投生的吗?”把肚子那股郁积之火借由口水唾沫喷洒在某个白痴的头顶上。
气顺了,大家都爽了。
考试前一天,两人用魔药改变形象后,到帝都某公寓。
皇家骑士院考试时,小安波卡在场外感受考生气氛,兼看画册。第七天,骑士出考场,带着小丫头在帝都玩了两天,骑士再换回原来形象,带侍童小安波卡到皇家艺术学院。这里人声沸腾,比骑士院考试还火暴。
“干嘛来这里?”小安波卡莫名地感到紧张。
骑士哼笑:“本少爷要陪女朋友考试。”
小安波卡瞄他一眼,心里啊呸一声,个不要脸的,陪他女朋友还带个小拖油瓶,严重鄙视。
“我要回家。”
“嗳,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不想让皇家艺术院的教授给你指点下画技?进里面还可以混进图书馆看绝版画册哦?错过这次,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进艺术馆,要知道,这可是只有贵族才能进的地方。”
小安波卡心里就跟挠似地痒痒,骑士再取一本书目集,给她看,别说绝版的,就是普通收藏品都能叫小姑娘流口水,她两眼扑到书目上,熊熊地燃烧。
“这次负责评画的,是你最喜欢的三位大师,平常人。。。”
“这么多废话,快走快走!”
小安波卡打断他,反摧骑士赶紧去好位置。骑士得意地奸笑,带着小姑娘走进指定贵族专场。有个漂亮的黄裙姑娘站起来,惊喜地叫道:“沃森,你真地来了。”
骑士不冷不淡地嗯一声,那女生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其他贵族姑娘艳羡的眼神与惊叹已足够让她的骄傲。小安波卡很有眼色地坐到角落,从挎包里取出艺术院画册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考试时,骑士让小姑娘坐他旁边,那些表格他帮她填,她只要负责专心画画。小安波卡感激极了,要知道表格上那些文字复杂得让人头疼。
交卷时,贵族考生们拿侍童或侍女的画作粘贴在自己的表格上。
小安波卡小声问:“我们也要这么做吗?”
骑士瞪她:“你以为本少爷是他们那堆垃圾?!”
所有人的目光刺向这一桌,小安波卡无语,拿着胶水涂抹贴名单。
陪考结束,小安波卡回家赶考,在父母的陪同下,到波顿艺术院参加考试。七月,帝国名门校府的录取通知书对外放发,成群的送信铁枭在城邦上空飞来飞去。
小安波卡很紧张,骑士把腿放在桌上交叉,捧着一本书爱翻不翻的,偶尔吹吹口哨嘲弄小姑娘,舒适的样子让人想揍他。
骑士院的铁枭来到祭司堂窗口,骑士迅速取信塞回口袋,小安波卡抢也抢不到看成绩:“小气,我又不会笑你垫底。”
“担心你自己吧,呆瓜。”
艺术院的信集中在某三天,两人没等到小安波卡的,反倒等到骑士的。骑士的神色一变,顿将信揉捏成一团。
小安波卡羡慕极了,双手交握,在窗口祈祷:我的信鸟快来吧。
“喂,你不陪我等啊?”
“查点事。”骑士匆匆离开,小安波卡气得在他背后挥拳,不讲道义,她都陪他等的说。
骑士先到帝都院校招生处问情况,小安波卡原是榜有名的,但有人把他们两个的成绩交换;他赶回城堡,找到城堡女主人,扔出皇家艺术院的信:“母亲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儿子,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落榜这种事,我绝不允许在圣洛朗家族史上出现。”
“不知道您的脑子是否被巨怪的粪给塞满了,以至于如此蠢钝让人无法忍受!陪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考试,我已经遵从您的要求,但是,母亲大人,难道您要您漂亮的儿子,您美好的希望,您重夺家族统治权的长矛,天天给一堆女人画奶子,这就是您给你儿子安排的未来之路,是不是?”
骑士怒吼,这时,女仆直接进入房间,大声汇报:“夫人,公爵来信,贺喜少爷考上皇家骑士学院,夫人,是第一名,毫无疑问地成功!”
“夫人,陛下来信贺喜,说您为帝国培养了一位杰出的将领之才,少爷没有动用家族的任何帮助,以绝对优势夺得首席之位,这是无与伦比的巨大骄傲!”
“夫人,摄政王夫人发信。。。”
“夫人,皇后陛下。。。”
城堡女主人既惊又喜,捂着胸脯似是难以承受这样的巨大幸福与荣耀。但看向房间里发怒的骑士儿子,她反而露出责怪的表情:“哦,抱歉,我亲爱的儿子,你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母亲,你去参加考试了。也许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不是吗?我的儿子。不要生气了,不是什么大了的事,我可爱的宝贝儿,快把信给你的母亲,让她能够再快活一些。”
“母亲大人,我已经告诉过您,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骑士愤愤地甩门离开,城堡女主人追出去:“儿子,儿子。”那封皇家骑士院的信,贯注了斗气,插在门墙的某处。
城主夫人这种生物存在的杯具中
第三批信使飞入查士顿,当铁枭巨大的翅膀拍上窗台,小安波卡激动地倒抽气,却没想到要去取:“信,信。。。”
小镇祭司笑着帮她取下信,拆开扫一眼,嗯嗯点头:“不错。”
“怎么样,到底。。。”小安波卡自己不敢看,祭司把信往她眼前一放。
看到“成绩前五名符合学杂费与住宿费全免优待”的一行字,小安波卡哇哇大叫,兴奋地跳起来,抱住祭司张嘴狂笑,又向打铁铺冲,她考上了。
小镇里很安静,打铁炉子里的火还在烧,却一个人也没有。小安波卡快活的心就像被寒风扫走的落叶一般萧瑟,好不容易逮着个人问话,原来是城主大人的儿子考上皇家骑士学院。
全帝国的人都知道那是第一难考的学校,还是第一名!豪爽又阔气的城主大人,放出十万只金钱兽庆贺。全城人都到郊外捡钱去了。
哇,金钱兽?抢啊,冲啊。。。
骑士拦住人,脚勾甩,整理好的东西砸到小姑娘脚边:“我走了,白痴女人,不要太想本少爷。”
小安波卡急得跟什么似的,冲口而出:“自恋狂,谁会想你?!别挡道!”
下半句话就算没说出来,那眼神也够刺激骑士的。他怒极反笑,自嘲道:“跟个傻子置什么气,真是,”他挤出笑容,展开双臂,“呐,小朋友,来跟骑士哥哥说再见,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哟。”
小安波卡在山林里乱窜,小骑士马上又变脸:“喂,死女人,少爷好吃好喝供着你,啊,送你这送你那,临别要走你都不送送我这个大恩人,你良心被狗吃了?!”
“吃,是我从家里带的;喝,水是我自己打的;送这送那,你都已经反剥削;大坏蛋,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妈的,老子当被驴踢了!”小骑士一甩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的东西,离家出走好当几个钱用。”小安波卡追喊道,眼前金光一闪,“那是什么?啊,金钱兽!”小姑娘扑上去,抱住。
以为某人终于长出一颗红心的小骑士,回过头,看着那无良的女孩抱着一只无比丑陋的小怪兽满地打滚,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怒火已经将那只小怪兽踢到天边去了。
小安波卡望着手里两块小金币,仰起脖子哇哇哭。
“讨厌鬼,你走,你走,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大混蛋,哇呜。。。”
小骑士哈哈大笑,甩甩头,背着阔剑,潇洒地走了。
铁匠夫妇回家后,得知女儿跟一只会吐金币的小金钱兽王擦肩而过,那滋味,甭提了,安慰伤心的小姑娘,咱就没那个命,老老实实干活挣钱。除了狂洒钱庆贺,城主大人还要全城洗刷一新,举办宴会,迎接各方来客。
活多得是,赏金也是平时的几倍多。
小安波卡抽嗒地帮母亲干活,心里怨得跟什么似的,好在那讨厌鬼说再也不见面,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宴会那天,妇人去送衣物,回来时竟坐着城堡马车,抄起女儿,一路火急火燎地赶路。妇人给女儿说大喜事。还有两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城主小姐却得信自己的礼服和一位娇客相撞,俗称撞衫
“乖女儿,办成这事儿,你的生活费就不愁了。”
“可是,妈妈,我没做过大礼服。”
“就跟你做布偶一样,只管做得最漂亮。”
旁边的管家说,做不好要砍头。妇人吓出一身冷汗,脸都白了。小安波卡和母亲靠在一起,安慰妈妈她会用心。
到城主小姐的换衣厅,小安波卡看完定制礼服粉色蓬蓬裙,要求见城主小姐,看看怎么改才能最适合对方。
起居室的门口开后,六岁的城主小姐站在那儿,穿白色蕾丝公主裙,扎金发,肤色雪白,眼睛宝蓝,模样像画里人一般精致,手里拿着一个蓝宝石缎子做的布偶。
“她们说,这是你做的?”城主小姐咯咯地笑着,一点都不担心没礼服穿,“那你一定要帮本小姐设计出独一无二的礼服。”
“一定要是粉色的吗?我觉得你穿白色很好看。粉色配不上你的气质。”
“你有主意了?”城主小姐很惊奇,小安波卡微微点头,她小声地请求道:“那可以先让我妈妈起来吗?”城主小姐微摆头,女仆叫妇人起来,还赏了小矮凳。
“你真好心。”小安波卡连声道谢,走过去两同年小孩叽叽咕咕。城主小姐笑得很开心道:“好,就这么办,这下还不气死那女人!去请地下城老板,本小姐要挑饰物。”
“哦?我的女儿,不再试试其他人的手艺吗?”
“烦不烦?”城主小姐嘴皮子一掀,“让我变成全国笑话您就趁心如意么?”
城主夫人转头严命小安波卡用心,弄砸了,她这辈子也别想进艺术学院。
小安波卡挑出羽缎做的无袖小礼裙,城主小姐换新裙,再背上两白羽翼,由法师施法在换衣室试飞,裙泽在魔法灯下一闪一闪,天使小孩的美丽与纯洁让所有人都惊叹:
“太棒了!”
小安波卡看着飞影,想了想,又跑到饰品堆里翻东西,现场用金绸布做出一根金星赐福法棒。城主小姐说,哈,缺的正是这个,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呢。
“还真有点意思,”城主夫人见女儿笃定拔得头筹,自然也高兴,“赏。”
妇人在旁接金币袋接得两眼迷成缝,一个女仆建议道:“夫人,您看要不要让这姑娘看看您的打扮,是否再添点什么?”
小安波卡被带到城主夫人前头,高贵又冰冷的贵妇人穿着蓝紫色的大礼裙,小姑娘歪头歪脑地看了番,道:“夫人,我觉得再添点年轻色的小花环,会让您显得更柔和一些,您太严肃了。”
“大胆!”女仆们纷纷怒斥道。
“好了,别让我儿子不高兴。”城主夫人神情冷冷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去办吧。”
城主夫人这种生物存在的杯具下
小安波卡挑了一些小梗茎的野花,编成一个粉紫粉白粉绿的小花环,放下城主夫人高梳的发髻,披散落肩,连唇瓣的妆也改成亮粉色,又换掉那些钻石饰品,全身只带两串小贝螺手环,然后爬下高脚凳,在城主夫人的裙摆处缀连纱丝、鲜花瓣叶和钻石做的露珠。
“哦,夫人,您年轻了十岁。”一个女仆喊道,马上又捂住嘴巴,改口道,“夫人,您美丽就像春之女神。”
城主夫人在镜子里照了照,淡笑,道:“真是小孩子啊,把我打扮成这样,会让人笑话,抢姑娘们的风头。”
“夫人,那是您平素不爱打扮,瞧瞧,都把这样的美丽藏了十多年呢。”
“母亲大人,哥哥会喜欢您这身装扮的。”城主小姐挥着金星小法杖笑道,“整个人气质大变。”
“去请少爷。”城主夫人在镜子前看了看,转开眼吩咐道,这应该是接受了年轻化的装扮,“今天的主角是他。”
过了一会儿,换衣厅里静下来。
空气里响起一道不耐烦的男音:“母亲大人,您又有何吩咐?!”
“儿子,你妹妹找了个好帮手,让她也给你换个形象。”城主夫人说道。
“没兴趣。”来人冷淡吐了句。
小安波卡正坐在地上窜珍珠,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把针扎进手指头,她微微探出头,果然是那个说再见的自大狂骑士。她发现骑士眉头皱起,他注意到她了。她立即后躲,借城主夫人的身影遮掩,装着忙忙碌碌。
踏梯声再响,城主小姐冲过去拦住骑士:“哥哥,你一定要换身打扮。”
“烦不烦,滚一边去。”
“不管,我不管啦,哥哥,你要不答应,我就告诉大家你欺负我,你欺负女人,还是个小孩子。”
“你敢威胁我?”
“哎呀,哥哥,别这么小气嘛,那姑娘很有趣的,给你选的一定合你心意,不好的话,你再打她出气好啦。”城主小姐招手,“快过来,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一定要用心,还要快,我哥哥很凶的,不满意,他会砍掉你的头。。。”
小安波卡垂着脑袋,飞快地点头,跑回饰物堆的时候,因为太紧张摔了个跟头。骑士噗哧笑起来,好像很痛快的样子。
“怎么样?哥哥,我就说她很有趣吧?我眼光那可是一流的。”
小安波卡心忖:呸,这个没道义的大坏蛋。她剪下一块黑皮,用黑线系好;又当场做了个骷髅袖套,交给旁边的女仆,先问问这位骑士大爷满不满意这装扮才能做其他。
“哇酷!海盗船长,我喜欢,快,去叫那死胖子送全套到我哥哥房里。哥哥,你今晚一定要冷着这张脸,这样才是邪恶、冷酷、凶残的大海盗王,”骑士冷冷地瞪了小设计师一眼,小安波卡把脑袋一缩,耸着肩继续给城主夫人钉珍珠钻石。
“哥哥,我会来拯救你的,我们一起去征服龙岛。咯咯,这次的宴会太有趣了。”城主小姐和城主儿子走了。
城主夫人脸色有点难看,她什么也没说,带着女仆离开。跟着管事,妇人和女儿到前头领赏金。妇人边走还边和女儿说,到哪家名店给她买金线绣的漂亮裙子。
“把她们拖下去,打!”领路女管事如此吩咐。
几个男仆架住妇人和小孩。妇人哪里想到刚得重赏,就要被重打,她冲过去护女儿,边吼叫。女管事命男仆堵住她们的嘴,小安波卡被抽了两鞭,疼得顿时哭出来,同被打的妇人那个心疼,直接拿脑袋去撞那些男仆的下身。
这一招让人们大抽气,妇人以强壮身体不相衬的速度爬起来,抱住女儿就往回冲,边跑边喊:“杀人啦,没天理啊,挨千刀的小人,恩将仇报啊,贪钱也不这么贪。。。”
男仆女仆们没一个是妇人的对手,他们都是斯文人,不如妇人彪悍,尽管如此,妇人的额上还是被抽出两道血痕。妇人发狠抽出杀猪刀,抱着小孩滚进宴会大厅通道,所有仆人惊慌地大叫,飞快地闪避。
这时候,大海盗王城主家少爷站在楼道上,接受小天使城主小姐妹妹救赎的吻,小法杖作势一点,金色魔法雨落下,圣光闪烁,城主少爷摇身一变,海盗装变成雪白的皇家骑士学院校服,金肩章、金袖扣、金腰带、花式佩剑还有镶金边的黑皮靴,无一不是星光闪闪,锃锃发亮,金发后梳,微眯眼下巴斜抬的高傲样子,就像画中高高在上的王子。
数不清的贵族小孩们围在旁边高声叫好地鼓掌,呼呼地吹口哨,大喊这招太绝,太震撼,太天才了。
骚扰由外向里,妇人抱着女儿高叫着:“城主小姐,救救我女儿,是那个你最喜欢的布偶师。。。”
“闹什么?!”
人们静下来,妇人抹了把额头的血,弄得满脸一塌糊涂,惊耸得吓人。妇人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哭,求大厅里的贵族老爷们评个理做个主,不是故意坏宴会,只怕自己不冲进来就要被人打死了。她们给城主小姐干活,做得好也得了赏,大家都喜欢开心地笑。没想到人还没出门,就被鞭打,这是造的什么孽,可怜她女儿这么小个儿,这不是要活活打死人吗?谁家有这么狠的心,杀人也该有个理。
城主夫人走过来,道:“带下去。”
妇人喝一声抬起头,血沿着肉脸滴在地毯上,她一下子把杀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夫人,我们母女俩是什么地方对不住您?把您打扮得个跟女神下凡似的好看,您说您的心肝怎么就长得跟魔鬼似的?要真该死,我们自个儿了断,不劳您辛苦;您就给句话,否则,我是死不闭眼。。。”
“母亲大人,您就是要让我们都不痛快,您才高兴!”城主小姐挽着兄长的胳膊,微笑着冷冷讽刺。
“跟你母亲道歉,芳芳。”城堡男主人说道。
“哥哥,你看看母亲大人给你送了这么大份好礼。真是让人毕生难忘。”
“带她们去治伤,”城主家的儿子冷冷地吩咐道,“开舞。”
樱桃小蛋糕的杯具
圣墨洛城堡,某客房。
妇人和小孩都得到妥善的治疗,隔着厚厚的白绷带,抹着母亲磕破皮的地方,小安波卡眼泪哗哗地流着;妇人则抚着女儿伤着的背,念着都是她贪金子,害了女儿。
“才不是,妈妈,都是为我。”小安波卡也哭,用力地抽嗒,要不是她想考艺术学院,母亲也不会这么拼命。
“呸呸呸,少没出息,你一定要给老娘上!妈妈这么拼命还不是想你能出人投头,过上好日子。那时候,我和你爸就能享福喽。”
两人的声音惭惭轻下去,妇人睡着了,小安波卡伤在背上,又满腹心事,怎么也睡不着,偶尔重重地抽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