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铮没有出声,只是用口型在对她说话。
至于说了什么,她还没完全理解到的时候,席廉已换好一身白色正装西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里里外外的素色基调,领口微颤,他脖子上凸起的那条青筋很是明显。
这是他患病的印记。
席廉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久了,邹晴一直不知道。
她的目光,在那条青筋上停留了一小会。
“邹小姐,席先生让你给他挑选下,要搭配领结还是领带。”
店员端着一盒领结领带来到邹晴面前。
邹晴抬脚下了圆形台阶,低眸扫过这些琳琅满目的领带,带到席廉温润的脸上。
席廉温润着眸色对她说:“你喜欢我配哪个?”
听言,邹晴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秀眉轻折。
方才自己给他挑选西服的时候,他好像不是很满意的选择。
于是邹晴学乖,反问道:“席廉哥,你喜欢领带还是领结?”
邹晴机灵,并不只是表面那样单单纯纯的按部就班。
席廉挪动开步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在场的两位店员都惊住了,原来这席先生是能行走的,而且,站起来又高又帅。
席廉缓慢移动到邹晴身边,席铮乌眸里盛满冷光,在一旁看着。
“我喜欢领带。”
席廉倏然靠近,温热的气息从邹晴的眉眼间洒落。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拉开适当的距离。
邹晴分不清,是因为席铮也在场,还是因为她望见席廉忽而起身的身子,让她记起在厨房里,他抱着她的画面。
虽然席廉不曾对她做过任何越距的行为,但就是,心里后怕,排斥。
而席廉何尝没有注意到她这些小细节。
在她退开那一步时,席廉视线里的余光不自觉地越到她的身后,瞥向靠在沙发上的席铮。
他低头玩着手机,没看向这边。
席廉拉回视线,注视着眼前穿着华丽礼服的小女人。
抬起手,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发丝,低哄着说:“你选一条,帮我戴。”
席廉以为,像邹晴这般没谈过恋爱,又极少同男人接触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打领带。
结果,她却打得异常娴熟,如同经常给人打一样。
而且她轻踮起来的脚尖,步幅很稳,身子也不晃。
那一瞬,席廉暗自猜疑过,她为了谁,学会打领带的?
此刻的邹晴微垂着纤长眼睫,在席廉的注视下,像极了灵动的羽翼。
忽扇忽扇的每一下,都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心尖。
让他停止住对她的所有猜想,只沦陷在她的恬静美好里,不只是昙花一现。
“邹小姐真是体贴,席先生有福气呀!”
店员的嘴跟抹了蜂蜜一样,说得席廉原先微压的眼尾上扬。
邹晴脚跟着地,抿唇说道:“席廉哥好了,你到镜子前看一下。”
席廉深情地凝视她一眼后,在她的搀扶下朝镜前走去。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打领带。”
席廉略带探究的话语传来,邹晴脸色微凝。
片刻后,她说:“这个不难,我看过视频学的。”
这样的回答,席廉不想再深问下去。
随后,席廉的视线扫到同样倒映在镜子里的席铮,用哥哥的口吻说着:“阿铮,怎么还没去试衣服?”
闻声,席铮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又不是这件事的男主角。”
他刻意说着“这件事”三个字。
席廉不跟他呛,满意地端视着邹晴给自己打的领带,随后侧过脸同身后的店员说:“去把准备好的珠宝拿过来。”
“是,席先生。”
店员从保险箱里拿来一个沉甸甸的精美首饰盒,打开后,是一条三层的钻石项链。
席廉低声问邹晴,“喜欢吗?”
“这是...”
“这是我给你挑的,戴上试试。”
说完,席廉双手提起钻石项链的两端,准备安放到邹晴纤细的脖颈处时,那心口躺的冷玉却散着异样的冷光。
席廉觉得刺眼。
他随即压下嗓音道:“不是说好不戴了吗?”
这两天,她一直同席铮在一起,压根就记不起她答应过席廉,要把冷玉摘掉的事。
“我..我戴习惯了,这就摘。”
她声音细细的,听上去不敢得罪的感觉。
席铮侧耳听着,冷峻的目光全程锁定在她为了讨好席廉,将冷玉摘下放到一旁空桌上的全过程。
她真的是愿意为了讨好任何人,可以随意撇去一切的坏蛋。
邹晴听话,席廉越看越喜欢。
待到席廉把那条三层钻石项链戴到邹晴身上后,在场的店员都投来了仰慕的目光。
“你戴起来真漂亮。”
席廉从伸手,按住她两侧圆润的肩头,低眸夸赞道。
可只有邹晴,在看到镜子里被一身虚无的假象衬托得光彩夺目的自己,眸底里毫无生气。
她感受着这项链压在心口,很重很重。
跟“席廉未婚妻”的称号一样重。
快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等到一切结束后,已是近十一点。
邹晴揉着眼睛,有些犯困。
席廉准备牵她上车时,席铮却横冲出来将人拉开。
那一瞬,邹晴被惊醒了,是真的被惊醒的那种。
她瞪圆眸子,直视着把自己从车门前推开的人。
先进车的席廉也懵了,忙低斥道:“阿铮,你做什么?”
“今晚这车,我要坐。”
话音还未散开,席铮已弯下腰进车,同席廉并肩坐在后排座位上,悠闲地翘起长腿。
这操作,真的把邹晴同席廉整不会了。
“阿铮,多大了还胡闹。”席廉以为席铮是故意欺负邹晴。
这样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哥,关心下我这个留守儿童。”
席铮倏然卖乖,席廉无语地嗔了他一眼,“要关心,等我把你嫂子送回去先。”
“送嫂子回去?”
席铮微挑着眉眼偏头,臂弯舒适地靠在窗沿边,玉骨的手指指向前面,淡然道:“去前面,张志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