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先帝给达道的密旨(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3410 字 1个月前

郭忧倒是来得及时。

刚赶上论调去别处当差,路过梁京,他便折返回了府。

刚到门口,就瞧见之水在府外急得来回走。

问了缘由,郭忧速速赶进院子。

跪在屋内的浮湘听闻郭忧回来了,她也不跪了,打算起来时,被郭王氏的家臣再摁回原位。

郭王氏猛着起身,把鞭子甩给家臣,“快快快,赶紧打,再不打待会怕是打不着了,快些啊!”

家臣速速挥起长鞭,一鞭一鞭地打在浮湘身上。

“母亲,母亲,”浮湘躲闪不及,疼得跌趴在地上,“母亲饶了我吧……”

她撕扯着嗓子哭喊。

外头的郭忧也不顾主院的阻拦,径直进到屋子内。

家臣只打了十几下,郭忧上前一把护住鞭子,将浮湘揽在身后,“母亲为何打她,是欺负她夫君不在,娘家无人?”

郭王氏指浮湘,怒言,“她可是娘家送上门来让我教训的,你且问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浮湘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哭丧着脸,一个劲地给郭忧摇头。

此刻的郭王氏像是终于抓到了浮湘的小尾巴,咬住了死死都不松口,“她今日去白公府贺升府之喜,不安分守己地送礼,偏偏跑去惹事。她推搡人家达国府娘子,连同白公府嫡女一起推。她当着人家达国府娘子的面辱骂人家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嫡母戚娘子,骂人家不是东西。她在白公府横行霸道,惹得人家褚五娘子都把此事告到我们府上了,今日若是不给个责罚,倒霉的就是我们郭家。”

郭王氏越说越理直气壮,“你在外当差,你哥是爵位加身,我们各个都得维护着国府这些人。达大人是谁,想必你也知道,不用我多说吧。就今日她辱骂嫡母一事,就已经足够我们郭家喝一壶了!”

郭忧皱眉,他盯着浮湘,断然不敢相信这些事都是她做出来的。

浮湘自嫁给他,受尽了委屈。

他因公事一直在外,浮湘嫁过来后,他倒也带她出去过一阵子。可浮湘毕竟是女子,跟着她也不便。再有郭王氏咬死不松口,浮湘大多数时候还是都待在梁京城内的。

他内心亏欠,总觉得愧疚于她。

浮湘在郭王氏跟前也磨得没了脾气,整日为避免郭王氏的纠缠,她都闭门不出,只在自个的一亩三分地小院内溜达。

聚少离多,浮湘至今也没给郭家生个一儿半女。

郭忧也不敢让她早早就有孕。

他这半年中,都在寻关系找人脉,想着调离外乡的差事,在京中谋个安稳。这样也是全了他的心思,也全了浮湘。

可这事说来也难。

调离没那么容易,郭老爷出面寻了几次人,本来都有眉目了,又遇到宫乱和先帝驾崩的,此事便一直耽搁至今了。

每次回府,浮湘都小心再小心地应付着主院,她紧张胆怯的样子,让郭忧很是心疼。

阿娘早死,又没个支撑。没

娘,也就没了娘家。

他岳父是什么人,他也清楚。

日子越久,对浮湘的亏欠越大。

可方才郭王氏一席话,倒是让她颇为意外,“浮湘,母亲所说,可都是真的?”

浮湘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真的……”

郭王氏打断她的话,“怎么不是真的,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撒谎了,是说今日来的你五妹妹也撒谎了不成?”

浮湘哑口,再不敢言语。

郭忧一见浮湘这样子,他已经知道多半是真的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府上二公子的大娘子,我虽只算个庶子,可你到底出门在外也是头顶郭家名义去的。在外头要收敛,你现已经嫁了人,自是和小时候你们姐妹玩闹时不同了呀。白公府是你大姐府上,达国府是你五妹妹府上,这本就是自家人,你定是说了什么错话,惹到了你这个五妹妹。你自己也常说,你这个五妹妹向来牙尖嘴利做事不留情面,你又何故拿她已经离世的母亲去在她心窝子捅刀子呢。”

浮湘委屈巴巴地盯着郭忧,“我也是一时没忍住,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随意说几句无心话,并不敢大闹的。我这嘴就这样放纵惯了,谁曾想,她今日要把这事闹大。”

郭忧叹息,“无心话才是最伤人的,我相信今日白公府的喜事,你大姐姐也不会想着把此事闹大。既是人家都齐心来对你,那你定是比从前还出格了。”

浮湘支支吾吾,“我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就说了几句戚娘子…….”

郭忧摇头长叹。

他朝郭王氏行了礼,打算为浮湘求情了,“母亲,我这个娘子也实在是蠢笨,她自小没有阿娘,在娘家时无人教她嫁了人如何行事,如何当人家的儿媳。这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蠢笨鲁莽才惹了这些事。等再过几日我回京,自会去五妹妹府上登门道歉。今日母亲看在儿子的面上,就饶了她吧。”

郭忧看了浮湘一眼,“她自嫁给我,是我让她受了委屈,独守空房,与我分隔两地。我又是个没本事的,调令一直下不来,此事也因国丧耽搁了。母亲若是瞧着她碍眼,不如让儿子带出去可好?”

“那不能够,”郭王氏一脸客气地盯着郭忧,“你是我郭家后人,你叫我一声母亲,我自当要对你负责。浮湘既是你娘子,这哪有当家娘子随夫去外乡的。你不过是七品小官又不能携带家眷在外常住一年,你如何能让她安稳。今日这事,就是她管不住嘴惹出来的祸事,我这鞭子才打了不到十下,还远远不够呢。”

郭王氏摆摆手,家臣又速速围住了浮湘。

浮湘委屈地死死抱住郭忧不松手。

郭忧半蹲着身子宽慰她。

郭王氏:“这事并非我徇私,这是咱们府上的规矩,嘴惹出来的祸事,就得挨打。”

家臣欲上前扯郭忧。

郭忧定神问浮湘,“你能不能扛住这打?”

浮湘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郭忧,你竟让我扛住?我嫁给你受了多少委屈,如今连这鞭子都要我独自扛住了?”

郭忧没理浮湘,他再问郭王氏,“母亲,依着家规,要打多少鞭子。”

“一百。”

浮湘彻底呆住了,“一百?”

她摇着郭忧的肩膀,“一百我就被打死了啊,你既使回来了,都不能护住我是不是,是不是!”

郭忧也无奈。

他是庶子,阿娘也早死了。他能和嫡母如何对抗。

他这个嫡母又是出了名的悍妇,以前对郭囿的齐家姑娘便是如此。齐思淼可是她的亲亲的儿媳,她都丝毫不怜惜,打骂齐家姑娘。

最后还是齐家夫人出面,用许多田产铺子换回了一份和离书。

他的哥哥郭囿都逃不脱的噩梦,他又怎能逃脱呢。

郭忧整理好衣衫,“既是扛不住,也唯有这一法子了。”

他起身,规矩行了礼,“母亲,若是儿子答应您之前一直让儿子去做的那件事,母亲可会放了浮湘这一次。她已经挨了打,也算是还了这个嘴惹出来的祸事。那件事,母亲问我多次,若是用那件事换您饶了浮湘这一次,不知母亲可愿意?”

郭王氏有些不相信,“你当真?”

郭忧点头,“当真,就照母亲说的去做就是了。儿子远在外乡当差,细节上的事不便回京,还要劳烦母亲来应付这些礼数了。”

郭王氏靠近郭忧,“此话当真?”

郭忧点头。

浮湘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事,要答应什么事?”

郭王氏展眉一笑,“既是你答应了,那也算解了母亲的一桩心事。浮湘挨打一事我也就不计较了。人家褚五娘子也说了,都是自家姐妹,吓唬吓唬就好,人家也没想着真把她打死了。”

郭王氏抚着郭忧的肩,“既然你想通了,那明日母亲就寻人去莫家说,再过些日子寻个吉日,那莫家二姑娘就能进门了。”

“进门?”

浮湘察觉到了不妙。

她也顾不上方才挨鞭子的疼,速速从地上爬起,“什么进门,让谁进门,官人你答应了什么啊?”

郭忧一言不发,他不敢说。

郭王氏瞥了一眼,“你进门时自是知道的,我家郭忧原先是有个妾室的,那妾室就是避镇上的外来户莫家。”

浮湘一愣,她知道郭忧有个妾室已经死了好几年,但她没问过,郭忧也从没提起过这个人。

郭王氏再道,“那是莫家的大姑娘,身份是贫民。她自进门,身子一直都不好,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那莫家又是乡野之人,在避镇上做些小本生意,三天两头就来我们府上闹腾,说是我们欠她们一条人命。这我是前前后后不知打点了多少银两,可他们又是个无底洞,次次要,次次要。前年的时候,莫家哥哥来,说他们家二姑娘也大了,有十八岁了吧,至今未曾婚配。说是这二姑娘,死活瞧上了咱们郭忧,要替她姐姐照顾他。”

浮湘此刻心都碎成了渣渣。

她的三姐姐早就说过,“宁愿一人苦撑,都不可让夫君纳妾进门。”

她的大姐姐浮沁扶持之歌做了姨娘,白公府更是被之歌霸占了一半。

这些嘱咐和教训,都历历在目。

可如今,她也听到了同样的事,万万不可啊,浮湘虽爱嘴炮,可这点她比浮沁要清楚。

浮湘僵持着身子,半张着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郭王氏得意地笑着,“这个莫家二姑娘我是见过的,虽说是避镇长大的,可她竟还识字,模样倒也十分俊俏。莫家求了多次,我想着二姑娘一旦进门,咱们和她们莫家也就没什么瓜葛了。母亲和你说了多次,你也不点头,母亲也不能硬着你的性子给你纳进来啊。这进了门,你不点头,总不能让她当摆设吧。如今好了,你点头了,母亲也敢放手去做了。”

浮湘回过神,她一把攥紧郭忧的胳膊,“你不能纳妾,你既是不点头,就一直不点头啊。这什么鞭子的,一百下又何妨,二百下我都能受得住。”

她速速又趴下,“打吧打吧,随便打,我都能受住。”

郭忧轻轻搀扶起她,想将她拉回屋内。

这一举动,被浮湘甩开,“怎么,我瞧你也是想纳妾了是不是,莫家姐姐服侍你不够,如今人死了,还得妹妹继续来伺候你是不是!”

郭王氏憋着笑,等着看这出好戏。

郭忧也是服了浮湘,“娘子,咱们先回屋再议可好?”

浮湘扭头,再跪回屋内,“母亲,我愿意受责罚。”

郭忧可是见过被一百下鞭子打死的下人惨象的。

一百鞭子打下去整个人没死都会残废的。

郭王氏笑着挪步往门外走,浮湘伸手欲抓,被郭忧拦住。

郭王氏甩着衣袖,“母亲会好好办好此事的,咱们这郭国府呀,又等着添新人了。”

她笑着,迈出门槛。

浮湘累趴在地上,她疲惫地把脸埋在绒毯下,眼神里没了任何期待,“说到底,还是你惦记着纳妾,说到底,我不过就是这郭府的一个笑话。”

郭忧大力拽着浮湘起来,将她强行拖着去了自个的院子内。

进了屋子,之水再赶忙将门合上。

浮湘趴在床沿上一个劲地哭,嘴里埋怨着郭忧。

郭忧坐在矮凳上,一个劲地只顾着饮茶。

茶喝没了,觉得不过瘾,又端起酒盏,觉得酒盏太小,索性拧开酒壶盖子,一壶酒全灌进肚子。

浮湘哭累了,又开始数落。

郭忧把酒壶扔到一处,“你委屈,我何尝又不委屈。”

浮湘擦拭着泪。

郭忧:“这可是郭国府,它一个贫民莫家再不讲理,你觉得我这位跋扈嫡母真的拿他们没办法?”

浮湘没听懂。

郭忧的眼里全是愤恨,“她是故意的,她故意纵容莫家上门来闹,故意让莫家人次次上门缠着父亲,让父亲恼怒,把这些事都交给她。这样她就可以次次示意莫家,用莫家二姑娘再换一份荣宠。”

浮湘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郭王氏的本事又何止是在内宅欺负她这么简单呢。

“可是,她为何要让莫家二姑娘进门,这样郭国府乱了,人多了,于她又有何益处?”

郭忧无奈一笑,“我这位嫡母,最爱挑拨是非了,她最擅长做的就是这些了。她对我大哥如此,对我这个庶子更是如此。今日你犯了事,若不用纳妾摆平,就算她打了你一百鞭子,明日指不定还有别的事,还有别的惩罚等着你。我今日是去别处,折返回府瞧你的。若我明日不在府中,你又该如何自处。”

浮湘进退两难了。

纳妾也不是。

不纳妾也不是。

她此刻也没了法子,“可是,你纳妾进门我只能宽松一时,等莫家二姑娘进来,我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官人,今日索性不如让她打死我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再遭受往后的苦楚了。”

郭忧把浮湘抱在怀中,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今日真打了你,她也是有处说嘴的,你惹了事,她行了家规。你残废还是死,都是你不中用,你扛不住。这个理由,名正言顺,所以她敢放手去做的。”

浮湘慌了神。

她的人生,还真是如浮萍一般。

说得好听点,她嫁的是郭国府。

说得不好听,她这就是被婆母操控的人生啊。当初她和郭忧的事说起时,这位郭王氏每次都很积极地跑去褚公府,前前后后地忙着张罗提亲的事。

在父亲跟前表现得很是宽厚好相处的样子。

原来,都是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哄骗进门。得了手,成了他们郭家的人,自该也是到了收拾她的时候。

如今真真是到了收拾她的好日子。

她看着郭忧,心里鄙视他许久。

鄙视他的无能,鄙视他不能及时拿到调令。

鄙视是他让她成了独守空房的笑柄。

她想起那年褚槐为她和容亦铮组的蹴鞠一事,心里对浮兰更是愤恨了。

她现在才懂得容公府的好了。

容家虽不如郭家显赫,只是一个公府。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呢。

瞧瞧现在的浮兰,一个外乡女都能在梁京有名有分,还能得容亦铮百般疼爱。

看着浮兰的小日子,浮湘越发憎恨她了。

那原本是属于她的小日子,若那日没有浮兰出头抢走她的风头,这门亲事本就是属于她的。想起浮兰,她就生了醋意也生了嫌弃。

她攥紧拳头,忍了眼前的所有,“既是无奈的事,那就纳妾吧。”

郭忧没抬头。浮湘拉开被褥,把头藏在被褥下。

这一切都是未知,她也不知在郭国府,她还能撑到几时去。

梁京入冬了。

太后之位还没定下来,宫中的一切事务都安定下来了。

梁骆换的新官都到各自府衙上了任。

梁国各地方官吏都整序到位。

经历一场宫变的梁国,在梁骆积极的应变下,各自走上正轨。

游河客船来来往往。

码头的冬货已入京,有当下时兴的厚袄,还有北国的绒短褙子。

码头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人声鼎沸。梁京各巷子内的夜市小摊也都布置齐全,等着七日后的入冬夜市。

小摊上的小吃,有浮沉爱吃的条核糕,还有紫苏饼。

浮沉坐着马车,把头探出去,狂吸鼻子闻着味道。梁愫亚轻轻放下帘子,将她再拉回马车内,“别馋嘴了,都是你不能吃的。”

浮沉吧唧几下嘴,“母亲,那我能吃什么?”

“自然有你能吃的,这些反正你不能吃。”

浮沉委屈巴巴的。浮沉现在的肚子,若是穿着寝衣已明显能看到肚子了,她处事小心,每次出门都穿着宽大的长褙子。

褙子款式多,最多的就是宽褙子了。

这宅院的女子出门基本也都穿褙子,浮沉这样穿也不奇怪。

之青偷偷跟在马车后面,见马车拐进戚国府的巷子后,她速速掏出贯钱,把饭屉拿出,“来来来,这些全都装进屉子里。”

之青可灵了,偷着都给浮沉藏好了。

梁愫亚和浮沉今日去戚国府给老太太请安,她不放心浮沉一人出去,还担心戚国府的舅妈太多,害怕浮沉应付不过来,索性跟着一同去了。

老太太坐在床沿上,梁愫亚把头撇过去附在耳旁小声说话。

浮沉坐在一处,脸蛋泛红。她知道梁愫亚在说什么。

老太太听着话,耳朵红红的。

随即,她擦拭着泪。

浮沉心里一阵难过,她知道,她的外祖母听到她有了身子,定是想起她的母亲了吧。梁愫亚把帕子递给老太太,“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好好好,”老太太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我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知。”

她伸手,浮沉赶忙凑上前。

老太太把浮沉的手放在膝盖处,还是忍不住地流了几滴泪,“好,如今什么都好了。”

“外祖母和婆母说了话,怎的还哭了。”

浮沉也忍着难过。

老太太:“你婆母和我说起一些旧事来,我就想起你母亲了。”

一家三口,围坐床沿给浮沉的肚子打掩护。

张妈妈在一旁瞧见这一幕,不由得也笑出了声。

浮沉此刻还不知,达道也在戚国府。

这几日达道来往戚国府很是频繁,今天来,明天走的。

老太太也觉得奇怪,她以为达道出入戚国府,是和几位舅舅们商议着朝中事呢。

戚国府的前府和后宅院子是分开的,一墙之隔,走的府门也是两处。

前府的书斋内。

戚元符和戚元徽一言不发地饮茶。

两位舅母端了糕点,招待了达道,见气氛凝重也不敢多待,速速合上门都走了。

书斋内,达道在屋子内来回走动,他坐下又起来,反复几次,到底还是不放心,“二位舅舅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先帝留了什么旨意在你二位手上啊。此事,自上次我来戚国府与舅舅们商议后,舅舅说雲宸妃不能动,可先帝明明有旨意要在新帝登基后秘密斩杀的,为何现在又不能动了?”

达道:“我这几日思绪不宁,生怕在浮沉那露了破绽,你们这外甥女又……”

达道把“有孕”二字憋回去,“又是个心细细腻的,我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她。二位舅舅快些说吧,如今陛下都有意要立两位太后了,若是再不动手,怕是要错过时候了。”

戚元符放下盏茶,清清嗓子,憋了半天,还是没憋出一个字。

达道索性坐下不乱走了。

他盯着二位舅舅半天,在他们不知所以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他能懂的一些事。

达道先是一慌,再是确定开口,“先帝疑心重,六个儿子,他全都试了。甚至不惜用大皇子和四皇子自相残杀来为新帝开路。先帝对亲子尚且如此,又怎会从来没忌惮过我?”

戚元符慌了,“书元……”

达道觉得他猜对了,“舅舅,难不成先帝留给舅舅的旨意,是除了我和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