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神医摇着头,遗憾地叹出一口气。
“老夫无能,你们还是早日准备后事吧。”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掌柜走上前,附在顾子笙耳边低语。
顾子笙这才回过神,看向一旁站着眸色高深的沈宜楠。
男子扮相的沈宜楠面容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小生,她衣着普通,一双清眸却透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医师。”
沈宜楠把住了顾家主的脉搏。
脉象虚弱无比,像是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
气若游丝的状态,躺两年,怕是用了不少续命玩意。
因掌柜的药方,沈宜楠心里早已隐有猜测。
她又查看了顾家主的下眼睑,口唇,这才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顾少爷,借一步说话吧。”
在屋内侧的花鸟屏风后,沈宜楠道。
“做个交易吧。”
“我能救他,但是需要以您的名义帮我搞定一家普通的宅院。”
顾子笙惊讶地抬起头,比起刚才的沉着来,显得有些呆滞。
“怎么了?要求很过分吗?”
沈宜楠苦恼地垂了垂眸。
祁祯夫子那边向上提拔的事现在未有结果,而他们现在已经被各自的敌人找到,所以越快换地方越好。
沈南的身份是假的,不可以用来买房。
而若用她自己的身份,便不好解释银钱的由来了。
所以她想着用顾子笙的身份办下来,然后再把钱给顾子笙,对外便说是好友便宜租给她的。
两全其美。
可看这顾子笙的反应······
掌柜不是说房屋地契都可以吗?
她正思考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真的能救他?”
原来是担心这个。
沈宜楠自信一笑,果断开口:“能。”
虽要耗费些时日,却也不算很难。
钱掌柜与徐帆也听见了最后这两声,惊讶地对视好几眼。
只有祁祯抱着手,态度冷然,可眼角微微透露的自豪之感还是出卖了他。
在顾子笙答应条件后,沈宜楠爽快地走向顾家主。
“你可别自说大话,这不是你个小少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随云脸色不佳,显然是不相信沈宜楠。
“哼,老夫从医多年,都没有丝毫把握能救,你把脉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笃定能救?”
“未免太过狂妄!”
随云治病治病多年,走到哪里都受人尊崇,一向心高气傲。
可今日,自己上一秒刚诊断救不了的病人,下一秒就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少年推翻结论,自是感觉受到屈辱。
沈宜楠拿着银针上前,闻言也只是冷淡一句。
“神医,治病救人讲究本事高低,不讲究年纪和名声。”
言下之意,不能因为她无名又普通,便觉得她没本事。
“好一个讲究本事高低!你是说老夫的本事不如你?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随云神医怒甩袖袍,重重坐落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样子是要和沈宜楠杠上了。
徐帆尴尬地挠挠头,他知道随云神医脾性不好,向来被人捧着,可没想到他会跟沈宜楠这样的小辈起争执。
要是得罪了这位神医可如何是好。
沈宜楠却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把一根银针扎进顾家主的右手食指间,黑血从细小的针眼沁出,尤为怖人。
她刚进来便发觉这间房阴冷异常,这会才发现,这间房背阳。
“为何把他安置在阴面房间?”
顾子笙苦笑一声:“无奈所为。”
“他的皮肤一经阳光照射,不出一刻钟便会溃烂。”
溃烂?
沈宜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发现溃烂当日,可有外人在场?”
顾子笙细细回想,“除了我和钱叔,还有一位医师在场。”
他不解地看向沈宜楠,“可是有不妥?”
“有。”
沈宜楠手指点了点冰凉的玉床。
“若不是这阴面的房间和这幅玉床,那东西也不会成长如此之快,你爹也还有几年可活。”
沈宜楠解释道。
顾家主体内的蛊喜阴湿,在这种环境下活跃度更高,吸取的能量也更多。
“什么意思?”顾子笙不敢置信。
“你爹体内的是一种叫寒草薙的蛊,喜阴,若放在阳光下,它的生长发育会变慢。所以,放在阳光下不仅不会使身体溃烂,反而有益。”
“当时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让你以为他的身体不得触碰阳光。”
顾子笙不再开口,已经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