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绪风也刚从书房中出来。
他看了沈宜楠一眼,倒也没有以往的厌恶,平静地离开了。
祁祯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
“明日我会去文庙一趟。”
沈宜楠这才想起,祁祯确实许久没去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祁祯不愧是当了大反派的人,练起武来极有天赋,晚间锻炼时,他第一招已经能熟练运用了。
沈宜楠也不遑多让,紧跟着祁祯的节奏。
二日,沈宜楠醒来,祁祯已经离开了。
她准备今日上山去采点草药,明日便去坐诊百草铺医馆,顺便将草药卖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刚离开家门,就有人偷偷溜进了家中。
今日的收获颇丰,她在山上还看到好几个捕猎工具。
待回来时,沈宜楠才发现家中已经围满了人。
人群中,正有人激愤地说着什么。
沈宜楠挑眉靠近。
“她突然如变了个人,谁知道上她身的是神还是魔?带给村里的究竟是灾难还是幸运,谁也不得而知!”
声音有些熟悉。
村民看到靠近的沈宜楠,很快便让出一条路,只是眼神并不如往日的友善。
他们看沈宜楠的表情突然陌生,有疑惑,厌恶,有害怕,悲愤。
沈宜楠蹙着眉,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到人群中间的林婉儿,举着火把就想往屋内走去。
“林婉儿!”
林婉儿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沈宜楠时,她怨恨地笑着。
正是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沈宜楠,不对!”林婉儿笑着,带着怒气,“应该叫你,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外来人!”
沈宜楠紧了紧手中的背篓,“什么意思?”
“沈宜楠,以往最是粗鄙无赖的人,突然变成一副知礼聪慧又懂得医术的样子,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
林婉儿的眼中藏着滔天恨意,都是因为沈宜楠这个贱人!她才变成如今受人嫌弃厌恶的模样!
都是沈宜楠害的!
所以,只有这个女人死了,她才能解脱!
她想了许久,始终没想明白,为何沈宜楠会变成如今这幅耀眼的模样。
既然无法用正常的认知解释,那便肯定是邪门之事!
沈宜楠被夺了舍!
“真正的沈宜楠已经死了吧!你实话说吧,你到底是何处的人?来我们荣山沟有何目的!”
林婉儿厉声质问,她胜利地昂着头,仿佛已经料想到沈宜楠被拆穿真面目而被众人用刑的模样。
而沈宜楠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憋笑指着林婉儿和村民们。
“你们不会就因为这个聚集在此吧?”
她止住了笑,看向林婉儿的眸色一厉,
“真是,愚蠢啊!”
林婉儿,连续两次从衙门出来招惹她,真的以为别人不会烦吗?
林婉儿被她的狠色吓了一跳,可一想到自己在牢中受到的屈辱,她声音尖锐,看向众人。
“我在嘉安府时曾听说,有一村中人,一次伤后醒来,性情大变。”
“一开始村民也没当回事。可那村原本是富极一时,以出口蚕丝出名的村落,自从那村民变了,村庄的桑叶一夜之间全数枯萎,蚕也莫名死亡,让以蚕为生的村庄一落千丈!因饥饿死亡的人都不在少数。”
“他们请来的道士说,是因为村中有外来户正在迅速蚕食他们村庄的旺气,若想破解,必须处死此人。”
“道士找到源头正是那位村民,他们将他处之火刑,自此以后,村庄才渐渐康复过来,人们才又恢复当初富足的样子。”
林婉儿一番话落,立马引起村民的讨论。
“这么邪乎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比这还邪门的事我都见过!”
“说来,沈宜楠确实变了许多,明明不识字的人,却突然医术都变得如此精通了!”
“早先不是说她被仙人指点,会给村民带来福泽吗?她才救下何猎户,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这谁知道?万一她就是表面装好人,私底下一直在吸取村庄的旺气作为养分的妖怪!”
“知人知面不知心,怪不得我今年小麦的收成比去年少了许多!”
“我也发现了!今年我家的鸡下的蛋都不如昨年多,我还道是谁给我偷了哩!”
村民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疑惑,忌惮,厌恶。
沈宜楠从心底里觉得悲凉。
人是最高等的动物,也是最自私的动物。
他们宁可将过错强加到别人身上,也不会从自身找毛病。
他们怪天地,怪人和,从不怪自己。
这也是这件村庄贫穷闭塞的根本原因。
可是目前,她还得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