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令雪慢慢的逼近苏沉霜，捏起她精致的下颚，眼里带着嫉妒和不屑道“你以为你还是苏府嫡女吗？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吗！愣着干什么，把那贱婢拖下去！”
“娘娘！.....娘娘！.....”
血腥味混着惨叫，苏沉霜眼中只剩沉寂，如死水一般的“该我了吧，且快些。”
李令雪挥了挥手，站在身后的太监一字排开。
“太后娘娘，选吧。”
苏沉霜拿起太监托盘中的酒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李令雪，好好待他，辅佐他。”
说完，将杯中鸩酒饮尽，金色的酒杯滚落在地。
苏沉霜平淡的坐在榻上，等待着毒发。
“苏沉霜，其实我知道，这个孩子是皇上的。”
“嗯。”
“你们说什么？！”
李令雪惊讶的望去，却看见帝子轩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目光，看向苏沉霜。
他也是才知道高展和李令雪瞒着他去对苏沉霜动手，却听到这个让他几乎晕厥的消息。
“你是赶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苏沉霜用灵气努力压制鸩毒，奈何这个凡人的身子太弱，撑不了几时。
帝子轩看向李令雪身旁的太监，又看了看地上的酒杯。上前几步走到李令雪身边。
“啪！”
李令雪不可置信的捂着红肿的脸颊，欲弦欲泣。
“皇上......”
“滚出去，所有人都滚出去！”
“皇帝，你又错了。”
“苏沉霜！”
“你应当收敛自己的情绪，为人君者喜怒皆不欲人知。还有要善待宠妃，前朝与后宫.....”
“够了！”帝子轩一把握住苏沉霜的肩，如铁钳般的大手按得她生疼几乎尽碎。
“真好啊，你一定要做个明君。”苏沉霜的手抚上帝子轩的面颊，灵气注入他的神窍。
“你永远不信我.....”乌黑的血从嘴角溢出。
帝子轩瞳孔微微放大，那是什么....
成亲的那一夜，他醉酒去找她，强迫她.....然后亲手害死了他和她的孩子。
“为什么！苏沉霜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罢了，你以后也不会记得。昱儿，你可知最最伤我的莫过于‘残花败柳’四字，我一直都很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就爱着了！”
“我死后，你记得要平衡朝中势力，苏家剩下的烂摊子交给诚王，他不会害你的。”
看着怀中女子气息越来越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不禁狠狠地抱住苏沉霜，仿佛要融入骨血。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沉霜..我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我真的，想走了，就这么忘了我吧，李令雪会陪着你的。”苏沉霜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你，要好好的！”手从他面颊上无力的划过，垂了下去。
那一刻，帝子轩的世界轰然崩塌，他双手颤抖，泪水潸然而下，嘴唇哆嗦着，眼神黯淡无光。
这不是他想要的，即使她有着别人的孩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没有想过要杀她，他只是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他真的，没想过会失去她！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
“沉霜，活下去好吗，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我不要江山了....”
“沉霜....”
苏沉霜一死，凤小柒本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片黑暗当中。
冥冥里，她听见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像是朝晖温暖而又光明的洒满大地。
女子鲜衣怒马，看着马下一身素淡的男子。
“兰泽，兰泽你且快点啊！”
“染染，要不你自己来？嗯？”
“不要嘛，兰泽.....”
兰泽，兰泽....!凤小柒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快要被撕裂了一般。
“凤小柒！凤小柒！”
“唔....兰泽！”凤小柒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司命。
“司命啊....这算是成了吧。”
“是。”
“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师傅关于苏沉霜的所有记忆，全部抹掉，转嫁到李令雪身上。”
“小柒！”司命心一紧道“你还记得你问的李令雪是谁吗？！她是栀落，我之所以没有查到，是因为我和老司命的簿子是不相通，所以之前没有查到，如此你还要把....”
“给！怎么能不给呢，给他们！这样就不会想起我了。”
司命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身子仿佛能担起千斤重，可也让人心疼的打紧。
“我答应你，可你日后不要后悔。”
司命没想到的是，日后后悔的却是他。
“自是不后悔。”凤小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望着凡间红尘万象，疲倦的笑了笑。
“我是徒，他是师。我若不逾矩，便永远和他是上慈下孝的师徒关系。但稍有行差走错，于他于我，皆是万劫不复。凡间的事情我知道就够了，他不需要知道。”
“你散了一魂一魄，就为得这个结果。”
“嗯。”
“对了，”凤小柒左手一挥，光剑闪出架在司命脖子上。
“你和他一起忘了吧。”说完，光剑破碎，昏了过去。
司命摇了摇头，抱起凤小柒，喃喃自语：
“只知道凤族七殿下生了一副好模样，不知道竟这般凶巴巴的，倒也是可爱。”
约莫过了半刻，凤小柒悠悠转醒。
“司命。”
“嗯，这是我的寝室，好好休息。你不想他们起疑吧。”司命背对着她擦拭着茶杯。
“我有点事要办。”
司命的手一顿，把杯子放下，转过身来有些无奈道：“何事？”
“我要去趟幽冥司。”
“你？阿莼？”司命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凤小柒问道。
“嗯，她本不应当的。”
“不应当？凤小柒？！”司命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眼神里尽数是不屑。
“你别告诉我，你下了一回凡，心也被凡间搞得污浊了！若是这样，我不应当让你去。那个女子，是生是死皆是她的命数，是从她打娘胎里下来，就注定的。你若是要为她下一世求个好命数，大抵不必了。富贵也还清贫也罢，总归最后也是一捧黄土。”
司命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子，猛得发现自己失态了。
他也不知道是为何，唯独她只有她，可以令冷静自持的他罔顾昌伦，让他一次次的破例，这他的心一次次的失控，让情感不受控制的流露。
可是，明明受苦最多的就是她，伤的最深也是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还要为别人着想，而自己把苦果吞下。
凤小柒无力的扶着床沿，无力感充斥着全身，魂魄浑浑噩噩的，仿佛一起还在混沌未开辟之前。
她差点忘了，自己是神族的一员。苍生只是神族用来自诩正义的幌子罢了。而人命根本如沧海一粟，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师傅.....还有多久回来？”
“五日。”
“真好啊，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一切就要回归正轨了。”
“你......”司命欲言又止，他不能告诉她，她所期盼的平淡如水的日子马上就将掀起滔天大浪。作为凤族帝女的她，即将结束自己的情劫，飞升上神。
“你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去找找自己别的亲人吗？”
凤小柒目光平静，对家人的事情没有半分热衷。
“司命，我不记得任何人，我也不想去寻找。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因为，我怕一转身，连他也不见了。”
“他就这么重要？”
“唯独他，只有他，是我心里不可逾越的坎。”
“将来嫁娶呢？栀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