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那个假的梦兮没能让你们尽兴,那今天就让这个真的梦兮来陪你们吧。”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可不比当初对你们下狠手的时候那么能忍了,你们几个下手小心着点,千万别要了她的小命,坏了我的计划。”
“是!”
赵甲一等人等今天可是等了很久了,自从那一日与小梦在望岳城一战,他们七人落败,每个人都落下了残疾,再也无法为越冥尘鞍前马后。没有用的人也就没有了出头的机会,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境遇直转而下,原本趾高气昂现在却成了丧家之犬。
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恶气,就等梦兮落在他们手上,让他们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这七个人,轮流而上,完全不介意周遭人的目光。
……
当一份痛楚变成七份,完全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小梦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欺凌。
若现在她身处的是地狱,那么她一定在被无数只恶鬼争相啃噬,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喝干她的血。
若说当初她还可以当作是一场噩梦,那么现在她真的没办法让自己不再去想了。
切肤的感受,真实到无法再真实了。
真的太过痛苦了。
生不算生,死不能死。
直到此时,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词的真正含义——感同身受。
最痛不过如此,最绝望的大概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丧失了生而为人的尊严吧。
复制过来的名字,复制过来的命运,却比那个人承受的还要沉重得太多太多。
围观的人快要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瞠目结舌,丝毫没了刚才起哄的热情。
连郗之恒都不忍再看,随意找了一个角落背对着她。
唯有越冥尘看得津津有味,这七个人跟在他身边,还真是学到了他所有的精髓。
到了这一步,小梦还是无言无泪。
她的隐忍令另外一个人再也无法忍受,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手快而狠,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越昂驹下过令,小梦不能死,所以他不能杀了她帮她解脱;但是没有人说过赵甲一等人不能死,所以他终结了对折磨着她的人的性命。
一剑挑飞三人,不过三剑就把压在小梦身上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红刃进白刃出,穿心一剑,剑下之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有人敢当着越冥尘的面杀了他。
剑气一扫,人头落地,身体还跪在地上,但是他们的头已飞到了远方。
再一剑无影之形,只剩断臂从面前落下,后知后觉,轰然倒塌。
够绝,够狠,够辣,够毒。
没人敢相信,如此大开杀戒的人会是越兴尘。
向来含蓄、敦厚甚至有些懦弱的他,竟会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越冥尘都呆住了。
虽然赵甲一等人已是弃子,可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他没有想过的。
越兴尘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收起剑,擦干净溅在脸上的血,用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小梦的身体,把她抱了起来。
“你还好吗?”
小梦恍恍惚惚,压根没有注意是谁,就直接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武,我们走!”
他喊着云武,云武搀着被他打晕过去的越兴尘,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越冥尘见此情景,惊恐之心多于愤怒之心,忌惮之意多于指责之意,稍稍挥手,让大队人马跟上,以防他们将人带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尾随着,一直消失在竹林尽头。
越冥尘愣住了,看着一地残尸愣住了。
“大少主,这一次怕是玩过火了。”郗之恒去望岳城的日子不长也不算短,可这位二少主的脾气他多少知道些,从来没有生过气的人忽然变得如此暴怒,不正常,也不应该,“能让二少主下手如此狠辣,我想您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挽回兄弟之义了。”
郗之恒查看了一番尸体上的伤口,感叹道:“干净利落,好剑法。”
“二少主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可以对你的算计、对你的陷害视而不见,可以对你的奚落、对你的诋毁充耳不闻,可是你刚刚折磨的人是你的亲弟弟的心上人,他怎么能够一忍再忍?”
“我以为我做的够绝了,可跟大少主比起来,我实在是差得远呢。”
郗之恒见识到了越冥尘手段的卑劣,当真是名不虚传。
说完,他也走了。
离开飞鹰门之后,郗之恒几番辗转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助他报仇雪恨的地方,当他得知越冥尘与小梦有着难解之仇的时候,他就去了望岳城。一个是背负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一个是被多番羞辱、颜面尽失,二人一拍即合,就成了盟友。越家收留郗之恒,让他衣食无忧,越昂驹亲自指点他的武功,而他又肯勤加练习,因此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郗之恒则答应辅佐越家父子,听从越昂驹的指令,尊重越冥尘的决定,与越兴尘平起平坐。
小梦的秘密被传开,他也算得知了背后的隐情,但他复仇的心没有变,这才有了今日的宣泄。
寂静山林,越冥尘用一把大火磨灭了杀戮的痕迹,掩盖了罪恶的发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熊熊烈火灼烧着,只剩下越无尘买来的那只老母鸡在火海中飞蹿、哀叫,艰难求生。
一切都在最后化为了灰烬,随风而去,灰飞烟灭。
当越无尘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在隐隐作痛。云武下手有点重,导致他睡得昏昏沉沉,过了一夜才醒。
环视一周,他发现周遭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
一桌一椅的独特摆放,堆砌成山的书卷,还有檀香的味道,都是越无尘的习惯,他回到了他住的地方,回到了他在望岳城的房间。
“小梦!”他缓过劲儿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她。
可惜,他连门都没有出去。
从外面反锁的大门,连窗户都被钉上了,只留下一扇敞开着,却在窗边站了两个守卫。
越无尘气不过,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软禁我吗?”
一人道:“三少主息怒,这是城主的意思,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另一人道:“城主说了让三少主在这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放您出去。”
这到底是越昂驹的意思还是越冥尘的意思越无尘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不管这么做的人是谁,那个人的目的都不仅仅是让他思过这么简单。
这是在提防他,防着他去救那个他们不想让他救的人。
小梦一定出事了。
回想着自己晕倒之前越兴尘和云武的举动,回想着越冥尘和郗之恒狡黠的笑容,回想着林中不断传出的惊骇声,他迫切地想去推测出在那个时候,越冥尘究竟对小梦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