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虽然顽劣,但却十分的孝顺,除了在六七岁的时候他追问过父亲一次妈妈的事情,引得叶东平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精神不振之后,就再也没在父亲面前提过这事儿。
但是眼下似乎可以用“龟壳”推算出父亲的往事,叶天不由动了心,谁也不希望自个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术藏!”
想到这里,叶天再也忍不住了,心中默念了一声“术藏”,龟壳顿时滴溜溜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早上在苗老大家里一起来的时候,叶天就发现了,昨日变得灰蒙蒙的“堪舆”和“相术”这几个字眼,重新散发出淡淡的光亮。
叶天隐约感觉到,对这两项能力的运用,每天似乎都是有限制的,是以他一路上都强忍着,也没敢胡乱给使用,眼下却是派上了用场。
“相术!”
叶天心中默念了一声,熟悉的变化又在脑中重现了,巴掌大小的龟壳在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之后,分解成无数道光线,快速组合了起来。
“咦,父亲的面相不错啊,不像是应该务农的人呀?”
说老实话,虽然跟着老道学了好几年的风水相术的知识,但叶天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的,所以以前还真没帮父亲看过面相,这次认真看了一下,顿时有些愕然。
叶东平耳高过眉,眉毛光润,浓而不浊,山根隆起,鼻梁坚挺,眼神内藏,黑白分明,这都是大吉富贵之象,没道理现在过得这么穷困啊?
没等叶天多看,脑海中的龟壳忽然起了变化,一行行字眼,出现在了叶天的脑中,“叶东平,北京西城人,出身工人家庭,独子,两个姐姐一个妹妹,1972年结业于清华大学机械系,同年响应“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号召,下放到江苏金坛地区……”
“父亲原来真是北京人啊?可是……怎么,怎么没有母亲的信息呢?”
脑中所出现的信息,只有叶东平的生平介绍,却是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字眼,这让叶天失望不已。
至于什么清华大学,叶天则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来现在清华的名声还没有后世那么响亮,二来也不能指望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会多么了解这座国内的最高学府。
看到脑海中的字在慢慢淡去,又凝结成了龟壳的样子,叶天有些不甘心,再次将全部的心神都灌入到了“相术”二字上。
“看姻缘……”叶天同时在心中默念,希望这神秘的“龟壳”能给出母亲的信息来。
随着叶天心中所想,脑海中的龟壳又化作一个个神秘的符号,正当叶天聚精会神等待着结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一个大锤砸在天顶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天头疼欲裂,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原本站着的身体,也是一头往前栽去。
还好叶天摔倒的放向,正是叶东平坐着的地方,要不然一头摔在这青石地板上,恐怕免不了头破血流的结果。
“哎?小天,这……这怎么了?”
发生在儿子身上的变故,将叶东平给吓了一跳,抱着叶天软绵绵往地上突溜的小身子,饶是叶东平这些年经历了不少风浪,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唉,都怪我……”
叶天道冠掉下来后,露出了头上的伤口,更是让叶东平下意识的认为这叶天的晕倒就是伤口导致的,不禁后悔不迭,悔不该平时对叶天那么严厉,吓得他跑到山上受了伤。
过了好半晌,叶东平才回过神来,将叶天抱进了屋里,自己匆匆往村子后山赶去,相对于小镇上的赤脚医生,叶东平还是更加信任叶天的师父。
……
昏迷中的叶天,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中,自己就像是一叶孤舟,忽上忽下,而且头上暴雨倾盆,闪电雷鸣,天地之威慑人心神。
就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候,叶天忽然感觉到人中一阵刺痛,就像是一盆凉水泼在身上,浑身打了个颤栗,眼前幻象消失一空。
“师父,你怎么来了?不要在山上看着吗?”叶天悠悠睁开了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居然是老道,还以为自个儿看花了眼。
“哎,我……我怎么动不了啊?”叶天想抬手揉下眼睛,却发现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臭小子,别乱动……”
老道伸手制止了叶天的动作,眼睛里满是不解的神色,“不至于啊,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伤了元气啊?”
元气禀于先天,藏于肾中,又赖后天精气以充养,古人曰:“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亡”,用中医的角度来理解这句话就是元气充足则健康,元气受损则生病,元气耗尽则死亡。
不过叶天小小年纪,加上又修炼自己一脉的导气术,按理说元气应该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充裕,而不是像现在这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老道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小叶子,你回家后干什么事了?”老道想了一会之后,看向叶天,这答案还是要从叶天身上去找。
叶天听到师父的话后,小声说道:“我……我没干什么,就……就是帮父亲看了下面相……”
跟着老道学了五六年的导气和中医术,叶天自然知道元气对于人身体的作用,当下除了脑中龟壳没说之外,其余的全部老实交代了。
“看相,你看出什么了?”老道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我……”
叶天侧头看了一眼父亲,还是说道:“我爸是北京人,上过大学,而且是独子,我还有三个姑姑……”
“小……小天,谁……谁给你说的这些话啊?”
叶天话声未落,就被一脸惊愕的叶东平给打断掉了,他为情所伤,只想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在这小山村里生活,却是没有对任何人讲述过自己以前的事情。
倒不是叶东平不想对儿子说,只是前些年叶天还小,他是想等叶天到了能独立思考问题的时候,再把自己的家世告诉儿子。
可这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事情,突然被儿子给说了出来,叶东平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我也不知道看的准不准……”听到老爸的话后,叶天嘴里嘀咕了一句。
老道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搭眼一看叶东平的神色就全明白了,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不准?不准你能成这个样子?”
听到老道的话后,叶东平也顾不上追问叶天那些话是从何得知的了,而是紧张的看向了老道,开口问道:“老李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天他要不要紧?”
老道须发届白,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但是皮肤红润,又像四五十岁,所以叶东平一直是以老叔相称,当然,他对老道106岁的说法,向来都是呲之以鼻的。
“唉,你儿子是个天才啊……”
听到叶天的这番话后,老道顿时想起了叶天给他看相的事情,一脸的不可置信之余,还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要知道,李善元少年得意,一生精研相术术法,阅人无数,自诩在风水相术上,国内绝对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和叶天相比,他顿时感觉到自己这一把年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什么叫少年天才?什么叫天赋异禀?躺在眼前的这位才是。
“咳,我说老李叔,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啊,我儿子他有没有事……”听见老道前言不搭后语,叶东平急得差点跳脚了。
看见叶东平的样子,老道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侄子,你别急,叶天没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我爸那年龄给您当孙子都嫌小了……”
以前不知道师父的年龄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了,再看见老道装嫩,叶天心里不禁是一阵恶寒,不过这话叶天可不敢说出来,他也关心自己身体的情况,当下问道:“师父,我就前天流了点血,不至于伤到元气吧?”
“你知道个屁,医不自治的道理你懂不懂啊?”老道没好气的骂道。
所谓医不自治,是中医行里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因为病发生在自己或家人身上,在诊断过程中容易掺杂许多不必要的顾虑和忧患意识,这样就会影响客观的分析和诊断思维,从而容易导至误诊和误治。
这其中还有个典故,西汉名医淳于意父亲生病,他看了后下了几次药都不见好,有一次他因为急诊外出,把药方留给了徒弟帮他抓药。
而淳于意的弟子看了药方后,感觉有一味含有剧毒的药下的轻了,自己做主加重了几分,没成想淳于意的父亲吃了之后病情大好,事后淳于意得知缘由,说出了医不自治这句话来。
“我知道啊,师父您说过的……”不仅叶天知道,叶东平也明白,但是二人都不知道这和叶天的病有什么关系?
看着叶天爷俩一脸懵懂的样子,老道叹了口气,说道:“看相占卜也是如此,古往今来,善卜者只敢给自己断吉凶,却不敢深究细查,就是怕忍不住逆天改命,遭受天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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