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公司是属于股东的”。不过我们姑且放弃这一答案,从金融理论角度来研究公司究竟属于谁。
我个人的答案是:“属于承担风险的所有人”。
承担风险的人会得到回报,这是金融理论的基础。
那么承担风险的人究竟是谁呢?
首先是股东。股东可以说是提供资金的最大Risk Takers(风险承担者)。
然后是通过融资等提供资金的债权者,也要承担相应的债券回收风险。因此作为风险的等价交换,保有一部分主张企业价值的权利。
此外,假如供货商先行给付原材料与某企业(也就是赊购)的话,也要承担可能无法收回账款的风险。甚至连在企业工作的员工也是风险承担者,因为虽然企业活动所带来的高收益的确能提高他们的个人收入,但倘若企业业绩恶化,或者企业破产的话,员工不仅无法得到薪水,还会面临失业。也许有人会认为“公司是属于员工的”这句话已经太过时了,但只要员工承担风险,这种说法就能得到部分肯定。
那么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什么说公司是公有物,且属于承担风险的所有人了吗?
不过从企业回收资金是有先后规则的,所以利益相关者所承担的风险并不仅由其提供的资金多寡来决定。比如从按照企业重建法进行申请时的顺序就能清楚地了解,对员工的薪水支付是最优先的,接着是商业债务的供货商。然后在对债权者支付了利息和本金等之后,才开始对股东的资产分配。
这时经常出现资产和现金已经所剩无几的状况,所以往往股东难以回收所投入的资金。
图表22 公司是属于谁的东西?
上图是公司进行清算时的债权者优先顺序。越往下责任越重,也就是承担的风险更大。当听到“公司是属于谁”的问题时,大部分人会回答“股东”吧。从上图来看似乎也是如此。但从“公司,也就是企业价值应当属于承担相应风险的人”这一视角来看,将风险广泛定义为资金提供、物品回收、劳务提供、制品供给等方面的话,该风险承担者则包括股东、债权人、供货商、员工和顾客。换言之,所有关系人,或者说各种相关人士都共同承担着风险,让企业存续,最终创造价值。而创造出来的企业价值则按照利益相关者所承担的不同风险来进行分配。
虽然企业会尽可能地为利益相关者考虑,但从风险特性来说,股东显然承担了最大的风险。
Q&A
■经营者的定位?
——那么经营者所承担的风险又是什么?
星野 比如股东代表诉讼等风险。能够给我之前所说的各种利益相关者所承担的风险带来莫大影响的责任,就是经营者的风险。
——经营者是能影响各人风险的特别存在吗?
星野 是的。从根本上来说,企业业绩与经营者的手段息息相关。只要能确保长期且稳定的收益,就能毫无压力地支付供货商的账款,让员工安心工作。也能按计划履行针对债权者的债务,甚至有可能提前还款。总之,各种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相反,假设经营不善,那么不仅无法支付对债权者的款项或员工薪水,最糟的情况下甚至难以支付供货商的货款,陷入无法用票据付款的状况。
所以经营者担负着从根本上减轻或降低利益相关者风险的重大责任,他所承担的风险与之前所说风险有程度上的不同。
例如,当出现环境污染等极端情况时,股东只需承担有限责任(放弃出资额即可),经营方则必须承担包括诉讼在内的无限责任。因为经营方所承担风险高于股东,所以实际上是位高任重(noblesse oblige)的体现。
——责任重大的人往往是吃亏的角色啊。
星野 打个比方,经营者就像想受雇于私人飞机的飞行员。他要负责准备能够到达目的地的燃料,担负着将乘客与货物平安送到的重责。不仅要保证安全到达目的地,也要保证飞行途中的平稳,以及按照预定时间落地,尽量减少乘客在旅途中的风险。一旦坠机,还要负责对飞机的高额赔偿。所以飞行员固然是高薪工作,但也担负着掌控风险的重大责任。
那么,你们公司所雇佣的飞行员是否体现了位高任重,是否算得上是个优秀且勇敢细心的老手呢?
■进阶解说
●投资组合构筑与风险降低
经营1个事业的公司A与经营2个事业的公司B,哪个的风险更高?假设事业5年后的价值变为0的几率为50%,那么A公司在5年后价值为0的几率也是50%,B公司则为25%(2个事业同时无价值的概率)。如果经营3个事业的话则为12.5%,4个事业为6.25%。在此假设公司价值为0时无法存续,那么显然事业数量越多越能降低事业的存续风险。
通过分散持有事业(或资产)能降低风险,这就是投资组合理论。投资组合类似将多本书捆在一起来进行管理。曾获诺贝尔奖的哈里·马科维茨的该理论常常用“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俗语来表现。
不过投资组合虽然能降低事业的固有风险(特有风险以及可避免风险),但也有极限。因为还存在包括市场变动在内的宏观环境变化所造成的风险(不可避免风险)。
特有风险包括:
·品质不佳导致出货停止
·事故导致工场停止运转
·核心人物离开公司
·替代品出现
等等。
不可避免风险包括:
·景气动向
·税制改变
·条约等国际性决策(二氧化碳排放规则等)
等等。
(cf.《投资组合选择论——有效的分散投资法》哈里·马科维茨著、《新版GLOBIS MBA金融》GLOBIS经营大学院编著)
●加权平均资本成本WACC
之前已经说明了E和D的资本成本不同。以此为构成比算出的平均值就是WACC。D占比多则WACC低,E占比多则WACC高。WACC是非常重要的,它是该企业的收益目标设定、风险计算、募集资金利息等项目的基准。WACC越低,企业价值越高。假如产生现金相同,保持借款不过剩就能降低WACC,从而能直接提高企业价值。也就是说,从回报上来看,也主张让公司事业不要承担过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