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琴老人欣然道:“我两人今日有幸得此传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同把笛、琴音律发扬光大,你我也不枉此生矣!既然有心退隐,一琴一笛,这两样东西岂非已成了废物?既然于我等已是废物,于你我传人却是宝贝,为甚不齐赠予她?今后江湖中人,见到这一琴一笛,便知她是你我之绝世传人,岂不妙之极了!”
魔笛老祖一听,不由大乐道:“老夫正有此意,不料与仙琴兄竟不谋而合!好!好!姑娘便不肯接受也不行了!”
魔笛老祖说罢,果然毫不犹豫,抽出他那根玉笛,便递到九天玄女的手中了。
九天玄女眼见两位音律大宗师有心所存,盛意之下,难以推却,心中不由大为感佩,她双手接过玉笛,与古玄铁琴并捧手中,向魔笛老祖、仙琴老人俯身各一拜,道:“多谢两位前辈授赠琴笛之恩!但请两位前辈放心,我九天玄女钟静,日后必把琴笛之技发扬光大,也替两位前辈增光添荣!”
至此,魔笛老祖才知九天玄女的俗家姓名,他乐得呵呵大笑道:“好!好!既如此说,这半师之礼,老夫便领受了!静儿,老夫有幸得你这位传人,比斗赢仙琴老兄更高兴极了!”
仙琴老人亦欣然一笑道:“静儿,今日老夫受你这一拜,日后江湖中若有人欺负你,便是欺负老夫,你可千万莫对老夫隐瞒啊!”
魔笛老祖笑道:“仙琴兄乐昏了头么?既说欲退隐了,怎的却仍强替静儿出头?”
仙琴老人呵呵大笑道:“你我四海为家,无牵挂,岂非已退隐一般了吗?但若宝贝传人有难,你我若不加援手,数十年的心血岂白费了?这叫退而不隐,隐而不退也!”
九天玄女见两位音律大宗师,待她一片真心实意,视作命根传人,不禁又感又佩,她向两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前辈放心!静儿自忖尚可应付区区江湖危难!咦?有两人神色匆匆,从西面跑过来了!”
恒山天峰岭上,九天玄女正欲向仙琴老人、魔笛老祖,两位音律大宗师说一句感谢的话儿,却忽然低咦了一声。
魔笛老祖、仙琴老人功力通玄,也早已察觉有人向这里奔跑。
魔笛老祖沉声道:“来人是两个,两个均是男人!”
仙琴老人亦接口道:“而且是小不点的男娃儿!”
九天玄女微笑道:“更是如丧考妣!”
魔笛老祖、仙琴老人已深信不疑九天玄女的神算秘技,闻言不由奇道:“恒山天峰岭高达九百丈,世人怎会于此生活?既无法在此生活,又何来考妣可丧了?”
九天玄女微笑道:“是也不是,待会一切便可明了!”
三人说话间,西面果然已跑来两位少年男娃,均年约十五六岁,匆匆跑近,神色惊惶之极,两人失魂落魄,也没发现数十丈外有人在注视。
少年甲狂奔之下,忽地噗地撞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虽然没感肉痛,但那软绵绵的东西却突然向前一弹,少年甲便咚咚咚连退三丈,把后面的少年也撞倒了。
两人爬起来一看,却四下无人;少年乙不信邪,又向前跑去,噗的一下,又撞在一团硬中带软的东西上,又听嗤的一声轻响,一团气体疾射而出,奇臭奇劲之极,把少年乙撞向后面,又把刚爬起欲跑的少年甲撞倒了。
少年甲、少年乙这才齐声惊叫道:“你!你!你这是怎的了?”
少年甲忙分辩道:“我向前跑,忽然撞到一团软东西上,那东西忽然发胀,一股大力弹出,便把我撞倒了!那,那好像是一个人的肚皮!”
少年乙道:“我撞到的却是硬中带软的东西!那东西忽地射出一团劲气,奇臭之极,把我撞向后也,也就,也就撞倒师兄你了!那东西硬中带软,会放臭气,岂非人的屁股眼么!”
少年甲不服道:“师弟!是肚皮!”
少年乙坚持道:“师哥!是屁股!”
两人说着,竟吵将起来了。
就在此时,两人的眼前,已忽然多了一位乐得跳舞的白胡子老头,指着两师兄弟大笑,笑得连眼泪也几乎掉出来,一面道:“哈哈……你说那是肚皮还是屁股!说说说,快说清楚!”
白胡子老人说着,挺一挺肚皮,又扭一下屁股;又向师兄弟二人挤一挤眉,弄一弄眼;这才怪笑道:“说呀!这是什么?说中有奖,说错有罚,公平之极!”
师兄弟二人深知已遇上仙怪一类的人物了,心中不由大慌,忙道:“奖又如何?罚又如何?”
白发老人呵呵道:“罚么?你俩人休想离开此地半步!直到饿死为止!奖么?说不定老子高兴之下,你等有甚危难疑难,便助你等解决了!快说!”白发老人忽地叫了一声。
师兄弟二人原已惊魂不定,再被白发老人这半仙半怪吓了一吓,几乎昏了。
师兄──少年甲慌道:“是……是……肚皮!”
师弟──少年乙忙道:“这……这是屁股作怪!”
白发老人一听,乐得一跳三丈,大笑道:“肚皮、屁股!屁股、肚皮!哈哈,对了又错了,错了又对了!”
师兄弟二人惊道:“怎的错了又对?对了又错?”
白发老人笑道:“老子问你!肚皮与屁股是不连在一起?”
师兄弟二人无奈回道:“不错,肚皮与屁股的确连在一起。”
白发老人大笑道:“对极了!既然肚皮与屁股连在一起,岂非有肚皮才有屁股,没屁股便没有肚皮?屁股即肚皮,肚皮即屁股,仅先后次序有别而已!这么说,你二人所答,岂非对了又错,错了又对?是也不是?快说!”
师兄弟无奈道:“是!是!但这般是奖还是罚?”
白发老人怪笑道:“既然对中有错,错中有对,便不奖不罚便了!”
师兄弟二人一听,连忙道:“多谢老人家放我俩一条生路!”
白发老人却把眼一瞪道:“我还没把话说完,也没来得及说出条件,谁说我已答应放你二人走路了?”
师兄弟慌了,连忙又道:“老人家尚有什么条件?”
白发老人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只要你二人坦白说出,你二人是否有至亲之人死了?便放你等走了!”
白发老人轻轻一句,却把师兄弟二人吓了一跳,连面色也变了,俩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这才失声道:“神仙?妖怪?不然怎会未卜先知?我等的确死了至亲之人,我等若不走,只怕也如他们一般死了!”
这时却轮到白发老人吃惊了,他连眨了眨眼,这才忽然向后大声道:“仙琴老兄!果然又被静儿说中了!这俩人果然是如丧考妣了!快过来啊!”
原来这白发老人便是老而顽的魔笛老祖,他为了考证九天玄女的推断,便先行会面,着实把师兄弟二人作弄了一回。
九天玄女、仙琴老人一掠而至。九天玄女目注师兄弟二人,微笑不语。仙琴老人却忍不住向两人问道:“快说,你二人是否如丧考妣了?”
师兄弟二人忽见又飞来一老一小,老的眼光凌厉,小的却娇俏如花,心中不由更吃惊,忙失声道:“是!是如丧考妣!”
仙琴老人怒道:“到底是谁死了?亲爹老娘,还是兄弟妻儿?”
师兄弟连忙道:“是我俩人的师傅和钟师妹死了!”
仙琴老人一听,不由连连点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死了,的确可算是如丧考妣了!静儿的神算术果然了得之极!”
九天玄女一听钟师妹三字,心中却忽然一动,她目注师兄弟,柔声道:“你俩人别怕,两位老前辈其实乃天下一等一的好人,刚才不过开小小玩笑而已!你且说说,你的钟师妹年纪多大了?”
师兄甲叹了口气道:“我这师妹,是师傅他从燕国都蓟城带回来的!她虽然相貌丑陋之极,但聪明绝顶,虽年仅八岁,但悟性之高,比我师兄弟二人加起来还强了数倍!可惜她到底聪明反被聪明累,误跟随师傅吞吃那必死丹药,终和师傅一道不幸死去了!”
九天玄女一听,心潮蓦地一阵翻涌,因为她忽地想起,不知不觉,她离开燕国蓟城钟老板家,已八年了!而且这师兄甲所说的,又恰恰是燕国蓟城,他的师妹又姓钟,莫非这其中有甚奥秘?九天玄女心中动念,便非推究清楚不可了。
九天玄女盯着师兄甲,道:“你的钟师妹,是否名离春?”
师兄甲摇头道:“师傅带她回山时,只说她姓钟,并不知她的俗家名号。”
九天玄女知师兄甲并无虚言,便沉吟不语,似在默默思忖什么。
此时魔笛老祖、仙琴老人,见九天玄女仔细打探这师兄弟的底细,便知其中定有奥妙了。仙琴老人尚沉得住气,且看师兄弟如何回答再说,但魔笛老祖却按不住,一步抢到师弟乙面前,也打探起来了。
“喂!小子,你且把你师傅的事说说!若说得清楚明白,老子发誓再不为难你了!”魔笛老祖沉声道,他也不敢大声,怕打扰了九天玄女的思路。
师弟乙一听,便连忙点点头道:“老……老前辈欲知我师傅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