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甜言蜜语(1 / 1)

鲁英一听,不由暗吃一惊,心道:不得了!这云彩姐姐心思灵慧,不在我鲁英之下,她分明是欲以此好主意,挑起哥哥的兴趣,只要哥哥他动心,必更注重她,而一旦成事,岂非更与她片刻不离么?哼哼,有我鲁英在此,岂会让你诡计心愿得偿!

鲁英心念电转,船老大却已苦笑连连道:“这位姑娘只怕信口开河了!你可知此河宽达五十丈?且每到夏秋时节,暴雨山洪激流而下,形如脱缰野马,咆哮奔腾,船挡船毁,人阻人亡?更何况河中的漩涡厉害至极,杀人无数,谁能于此河上建桥?十年前曾有一位桥工,来到赵州,欲助建桥于此河分流清水河上,但于勘察河床时,便丧身于大漩涡中了!此后就算当地人愿出多少酬报,亦绝无人敢接这死亡勾当矣!”

鲁英一听,不由咯咯笑道:“如何?哥哥呵,这等死人勾当,并非哥哥你的专长,你大概绝不会动心的!云彩姐姐不过是一时口快,胡说八道罢了!”

鲁班却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向船老大含笑道:“赵老大亦是当地赵州人么?吾欲知多一点此河之事,打算上你家中一聚,你可愿意?”

赵老大一听,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道:“兄弟神功盖世,老夫的生命亦是兄弟你救回的,来老夫家做客,老夫正求之不得呢!”

说话间,渡船已靠西岸。船老大盛意浓浓,坚决邀鲁班三人到他家中做客,又说他的家便在西岸河畔的大石镇,不必小半刻便到了。鲁班也没推却,欣然跟随船老大而去。偃云彩已隐隐猜悉鲁班此行的用意,料想必有热闹,心中高兴,也不打话,拉着不大情愿的鲁英就跟随船老大和鲁班一路走去。

在路上,鲁班才知船老大姓赵名平,干摆渡船夫生涯已数十年,是赵州的世代子民,赵州的一草一木,只怕都逃不过赵平的眼睛。鲁班又向赵平略作介绍,自己和二女的姓氏,来自东面的鲁国。

从赵平的口中,鲁班又知赵州多半人均姓赵,因此赵氏是赵州说一不二的大族,甚至赵州的父母官——赵州府,也是赵姓,虽然他并非世居赵州,但穷根溯源,乃是出自赵州的一脉。鲁班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既然赵姓是赵州的大族,那只要赵姓人齐心合力,那一切便好办事了。鲁班欲办什么大事?他没说,因此谁也难于推断。”

三人来到赵平的家,果然便座落在河畔五里处,依山傍水,倒别有风雅之味。地方虽然不大,也并不华丽,但均用石砌而成,非常坚固。赵平家中尚有妻儿三人,一家四口,依河为生,日子倒还算过得去。鲁班等人到来时,赵平向他的妻子赵大婶介绍说,鲁班是救了一船的恩人,包括他自己在内生命的大救星,赵大婶十分感激,特地杀了一只母鸡,招呼款待鲁班等三人。

赵大婶的厨艺十分出色,她亲手炮制的一味“五香鸡”,连精通酿酒法的“半个酒神”偃云彩,以及故意诸多挑剔的鲁英,亦禁不住大赞,一面也不客气,大吃起来。

鲁英瞥了偃云彩一眼,见她正好把一块鸡腿偷偷挟上鲁班的饭碗,心中便不由一阵酸溜溜,忍不住以传音入密的功夫,狠狠地刺了偃云彩一句:“哼!高兴、得意么?这一顿好菜,不就是吾鲁家带挈你的么?岂要你向我哥哥大献殷勤啊!”偃云彩的内力不及,尚未能以真气传话,虽然听出鲁英话中带刺,苦于无法传密音回答,俏脸一红,并没说话。

鲁英与偃云彩的“明争暗斗”,鲁班并没理会,他也无暇去思索如何应付,他的心思,此刻已牢牢盯在“杀人如麻”的“猪龙河”上面了。

晚饭后,鲁班又向赵老大仔细的打探“猪龙河”的详细情形,甚至河流的水源、水力,沿岸的地形地物也一一追溯不息。有些就连赵平亦须仔细思索,才能回答。

赵平不由叹道:“鲁兄弟问得如此精细,十年前那位自负不凡的桥工,尚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河流的秘密,有些他直至葬身河中也不明白呢!鲁兄弟,你莫非真的动了在猪龙河上建桥的主意吧?”

鲁班微笑道:“此事尚待思虑,未能遽下结论,且待实地探索,再从长计议吧!”

鲁班说罢,转而与偃云彩悄语起来,赵平和赵大婶一家人,惯于早睡早起,说了一会,也就告辞返卧室安歇去了。鲁英眼见哥哥只顾和偃云彩说那河流之事,她并不精于此道,因此连话也插不上去,心中不由一阵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告辞,便独自返赵家安排的客房睡觉去了。

鲁英闷闷不乐,走进客房,只见床铺被席安排妥当,床也甚大,足够她和偃云彩做伴儿睡了,鲁英并不因赵家的盛情款待而喜悦,她的心中似有一股闷气,也不知向何处发泄才感痛快。

说是睡觉,但哪儿静得下心来?鲁英和衣躺在**,俏眼却滴溜溜地飞转,更默运“凌波真气”,把耳力化作绵绵不绝的水流,直向卧室外面的客厅漂去,客厅中鲁班和偃云彩依然在悄然密语,两人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鲁英的“凌波真气”收摄下,更细微的声响只怕也不能逃逸。

鲁英拼命捕捉哥哥和偃云彩的片只语,她但听两人说的是那“猪龙河”的地形地物等事,并无半句男女的私言蜜语。鲁英心中不由一宽,但立刻又狐疑起来,暗道:

“此刻外面客厅,就只有他二人,孤男寡女,怎的没一句甜言蜜语啦?哼,莫非他二人知我鲁英内力高深,听觉超人,有些话藏在心中、秘而不宣吗?”

鲁英忽地浮出这念头,便更拼命侧耳细听外面的声响动静。果然不久外面便突然沉寂了,接而又听到屋外有极轻微掠行破空声。鲁英的心儿不禁突突一跳,心道:“哥哥必定与云彩姐姐溜出屋外‘甜言蜜语’去了!哼,他们但求自己快乐,哪还理会我这同胞妹妹?鲁英越想越不是味道,也越来越嗔怒了。终于,她一跃而起,悄悄地走出卧室,掠出屋外。”

但见外面月色如银,夜风阵阵,猎猎作响,在数十丈外的河畔柳树下,果然有一对男女在并肩而坐,更在悄悄私语。鲁英忍不住悄然跟踪上去,接近到十丈距离,便隐身一棵大树后面,不再上前,且听那两人说什么。鲁英凝运内力倾听之下,十丈距离,只怕苍蝇的微响也瞒不过她的耳力了。

只听那女的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鲁班哥哥,不知怎的,自鲁英妹妹到来后,我总觉得,她不大高兴你和我在一起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又听那男的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云彩妹妹别多心,我这妹妹自小失落江湖,又拜了骊山老母为师,骊山老母听说是一个脾气古怪至极的高人,英妹自小跟随着她,性儿少不了有点古怪,日后只要好好劝慰引导,她怎会不接受你这个俏姐姐呢……哎哟,你干什么?”

大概那男的被女的狠狠拧了一下吧,因此男的忽然低叫一声,却并无半点恼怒,相反欣喜流露。

只听那女的含羞带笑地道:“好呵!鲁班哥哥也学得油嘴滑舌了!哼,假如你这话让英妹妹听到,她肯饶过你么?”

鲁英听着见着,不由嗔怒交集,她按捺不住,一掠而上,尖叫一声:“我早就听到、见到啦!哼,哥哥你偏心,只顾和她甜言蜜语,哪还知道有我这妹妹!”

那对男女果然是鲁班和偃云彩。偃云彩一听鲁英尖叫,俏脸骤红,心道:“被这刁蛮妹妹捉住痛脚,只怕须花一番唇舌解释了!”

鲁班却坦然一笑道:“是你么?英妹,今晚风清气爽,难以早睡,你也来欣赏一下猪龙河的夜景啊!”

鲁英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哼!我的哥哥已被别人霸占了,哪还容得下我这妹妹!哥哥想我陪你欣赏夜景,除非你先把这人赶开啦!”

鲁班一听,脸色微变,不悦道:“为什么?她是你的义姐,又是我的义妹,彼此一家人,有什么霸占不霸占的?为何你要排斥她?”

鲁英心中气怒,不顾一切地反驳道:“孤男寡女,依依偎偎,甜言蜜语,这算是义兄义妹的来往么?哼哼,只怕在你义妹的心中,你早已是她的情哥哥啦!亏你还替她这等有乖人伦道德的妖女辩护啊!”

鲁班微想了,他瞪了鲁英一眼,道:“就算如此,也并不为过,凭什么说你义姐是妖女?”

鲁英恨恨地道:“你忘了田家公子田诸儿,与他的妹妹田文姜私通,把好好的齐国,弄得乱七八糟么?这不是有乖人伦道德是什么?”

鲁班不由怒道:“妹妹!住口,我与云彩妹妹,又怎可与田家兄妹**相提并论!须知我与云彩于大禹谷中相遇,彼此乃天南地北的陌路人,后来爹爹和娘亲,才收她为义女,绝无半点人伦血统关系,怎算有乖人伦道德?田家兄妹乃同胞血脉,才是真正的**,两者岂能混为一谈?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胡说八道!”

鲁班见偃云彩羞怒得身子打颤,心中不由一痛,说话便沉甸甸的了,他并没想到,他自小便极之爱惜鲁英这位妹妹,几曾用这恶狠狠的重话训斥她?这一下子,教鲁英如何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