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遇难成祥(1 / 1)

那白兔一直向那村镇蹿去,接近镇时,却忽地折向村东面,呼地向一间破烂的草屋奔去。寻草屋竟传出妇人的悲泣叫声。

钟灵芝心中又惊又奇,又有点莫名其妙,只好亦向那草屋掠去。

钟灵芝掠近时,那白兔在草屋前打了个滚,忽然便不见了。草屋内却传出妇人的一声哀叫:“夫啊!你便忍心丢下妻儿去了么?你教我母子日后如何活下去?”

钟灵芝此时终于听到妇人的哭叫,心中不由猛地一跳,眼前浮出自己儿时父母被残杀的情景,她虽然不知草屋内是谁,但对那“被丢下的妻儿”已充满同情。此时她就连那怪异的白兔也忘记了,呼地一下奔进草屋去了。

草屋内的情景果然十分可怕,只见在草屋的厅中,正面躺着一具男子的尸身,上面仅以草席包裹,侧边一灯如豆,闪烁不定,犹如鬼火。尸身旁边,一位中年女人,掩面悲泣,已哭很久了,连眼泪也干了,只是干嚎而已。中年女人的身边,跪着一位年仅五六岁大的男娃儿。这男娃儿神情肃穆,意态凝重,犹如大人般的一本正经,却没有哭泣,攥着小拳头,默默地跪着不动。

此时张道陵和药仙殷七七、趣仙东方朔等,亦已悄然而进。眼前的情景委实太悲,张道陵心潮激**之下,竟连那女人的哭声也不怕了,心中只有同情的意念。

趣仙东方朔性喜热闹,眼前的情景令他极不自在,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地道:“殷老兄呵殷老兄!你若有本事,把这人救活,东方老儿宁愿向你叩头了!”

殷七七道:“这人与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你向我叩头怎的?”

东方朔道:“老趣仙平生最怕见这等愁云惨雾,再留一会儿,只怕便要发疯了。但殷老兄若能令此人活转,这愁云惨雾岂非一扫而空,我也不必陪着痛哭呵!”

药仙殷七七一听,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据我所断,此人死去已达一日一夜了,若死去一日一夜的人也能救活,我便犹胜神仙十倍了!”

俩人在悄声叹气,那中年女人浑似不觉,依然掩面悲泣。在她的心中,这世上的一切,似乎皆不存在了。

但那跪着的男娃儿却忽然接口道:“这位伯伯说得不错,我爹爹的确已逝去一日一夜了!娘亲也已哭了一日一夜,我劝娘亲也不听,我……我只好也跪求一日一夜,求爹爹复活,但爹爹绝不会再醒了!”

男娃儿静静地说着,钟灵芝心中却感同身受,她在这男娃儿的身上,似乎看到自己当年的惨状。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步奔过去,把男娃儿拉了起来,道:“孩子呵!你便再跪一年一月,你爹爹也不会复活啦!你可吃过饭了么?”

男娃儿摇摇头道:“村中有叔伯送了饭来,但娘亲不吃,我也不吃。”

钟灵芝不由大急道:“你这一日一夜不吃的跪着?老天!这怎么可以?药仙伯伯你快救救这孩子!”

药仙殷七七苦笑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殷某人千医万医,却如何医得丧夫丧父的心伤了?”

钟灵芝大急道:“那如何是好?”

趣仙东方朔忽然接口道:“灵芝姑娘,当世只有一人能救这娃儿!”

钟灵芝忙道:“此人是谁?待我去请他来此!”

东方朔道:“此人也不需请,因为他远在天边,亦近在眼前!”

钟灵芝一听,恍然道:“东方伯伯说的是陵哥哥他么?”

东方朔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张兄弟他!当世能令这娃儿母子运命更变的,也只有他这一位玄机大师的徒子徒孙而已!”

钟灵芝一听,立刻霍地转向张道陵这里来了。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男娃儿犹如是她的胞弟似的。

张道陵自进草屋后,初时心潮激**,未及细看,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因为他向男娃儿细看了下,心中便不由一动。

钟灵芝尚未开口求他,张道陵已一手把男娃儿扯到他身前来了。“孩子,你叫甚名字?快告知叔叔!”张道陵殷切地问道。

男娃儿一听,毫不犹豫地朗声道:“我姓刘名备,字玄德,是爹爹在生时起的名字。”

张道陵心中不由又一动,忙道:“你原来姓刘名备,那叔叔再问你,你家是否世代居于此地?”

男娃儿--刘备一听便瞪大眼珠,因为张道陵这话绝非他六岁娃娃所能回答的。此时只见那正悲泣干嚎的中年女人,掩面的双手忽地张声,眼红红的瞥了张道陵一眼,轻声问了一句道:“先生是否姓张?”

张道陵一听,不由大奇道:“刘大嫂,你怎知我姓张?”

中年女人--刘大嫂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果然是张先生驾临了!既然是张先生驾临,妾身也不敢瞒你,目前先夫去世,妾身感怀身世,伤心欲绝,便想一死了之。妾身趁备儿睡着,欲悬梁自尽,不料绳索自断。欲以刀自斩,刀亦崩缺。跳进河里,身子不沉自浮,死了三番数次,总未能如愿,妾身气恼之下,狠狠心以头撞墙,一撞之下,便立刻昏了,迷糊中竟看见一只白兔,引领先夫从外面走了进来。”

钟灵芝一听,不由猛地吃了一惊,忙道:“刘大嫂,那只白兔形状如何?”

刘大嫂道:“那白兔头大耳长,通体雪白,眼珠红红,既奇特又很可爱。”

钟灵芝怔了怔,道:“原来如此!好,刘大嫂请往下说吧!”

刘大嫂也不知钟灵芝的用意,但见她俏绝如仙,心肠甚好,料想不会有甚恶意,也就不去细思,只管说下去道:“那白兔引领先夫走进来,说也奇怪,先夫进来时神态闪缩,欲进不进,若非那白兔领先而进,先夫大概便不敢走进来了!妾身正感惊奇,只见那白兔向先夫'吱吱'一叫,先夫忽然开口发话了!他说自己于荒野游**之际,正不辨东西南北,幸而白兔把他引领回来,又说那白兔已替他寻到一处绝妙的居身之地,日后于子孙必大有好处!又吩咐妾身切不可轻生,好好把儿子抚育成人。”

钟灵芝插口道:“这与张先生有甚关系?”

刘大嫂说到此处,又叹了口气,才道:“妾身听先夫如此说,便问先夫,那白兔到底替他寻到什么居身之地?位于何处?先夫不答,待那白兔'吱吱'叫了一声,才又说不久便有一位姓张的先生,驾临涿县地域,届时只要求得这位姓张的先生首肯,便必定可以寻到供他居身之地了!先夫说罢,那白兔便又引领着他走了。我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并未死去,甚至连轻微的损伤也没有。哎,虽然如此,但剩下妾孤儿寡妇,又如何活得下去呵!”

刘大嫂长长地叹了口气,显见心情矛盾至极。丧夫之痛令她伤心欲绝,但身边的幼儿又令她生死两难。

钟灵芝听到此处,心中已豁然而悟,暗道:“那白兔果然大有来历,它并非引领自己到此,而是借自己作饵,把陵哥哥带到此地罢了!”她心念电转,不由叹了口气,道:“陵哥哥,看来这白兔的刘氏一脉,已把全部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了,你便不管亦不行啦!”

张道陵一听,不置可否,却转向那娃儿刘备,轻声道:“刘备,叔叔问你,你将来长大后,想做什么呢?”

刘备小脑袋一晃,便朗声道:“刘备爹爹乃因贫困交逼,无钱延医,才一病去世。刘备亦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如我刘家一样苦不堪言!因此刘备长大了,必定要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人皆病有钱医,饿有饭吃,居而有屋,行而有车,此乃刘备的心愿也!”

张道陵一听,不由欣然一笑,又道:“你欲达此目标,可艰难至极,你不怕么?”

刘备小拳头一攥道:“刘备不怕!”

张道陵道:“为甚不怕?”

刘备道:“刘备听说,心诚所至,金石为开。又闻只要意志坚,水滴可令石穿。因此只要百折不挠,终可成其大事!”

张道陵暗地微一点头,又含笑道:“那叔叔问你,如何方可达致你那心愿?”

刘备道:“我听爹爹教诲说,一根筷子易折断,但十根筷子便坚硬多了!因此欲成大事,必先令人才汇聚,人心坚贞,众志便可成城啦!”

刘备毫不畏怯,朗声道来。药仙殷七七与趣仙东方朔一听,相视一眼,均会心的一笑,听这娃儿口气,似乎又是另一位“曹操”的人物出现了!

果然张道陵一听,点了点头,便不再向刘备考究什么了,决然地对刘大嫂道:“刘大嫂刚才所言,并非虚妄之辞,我果然姓张,名道陵。那白兔替先夫寻居身之地,亦的确有其事,不但如此,我等至此,亦赖白兔现形指引,由此足证你刘家与那白兔有极深之渊源!”

刘大嫂又惊又奇,忙道:“原来先生果然姓张,看来那白兔带引先夫之事,确有其事了!但不知这白兔到底是甚精灵?它如此维护于刘家,日后倒要叩谢一番啊!”

张道陵微笑道:“白兔乃潜龙地脉之真形也,一切皆有形无形间,假若无缘绝不可见,但如若有缘必定出现!如今白兔不但现形,更三番数次,光顾刘家,由此足证与你家甚有奇缘也。”

刘大嫂一听,尚不太明白,又道:“妾身大胆再问张先生一声,那潜龙地脉又是什么东西呢?为甚竟又为先夫提供寝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