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留在灵芝谷中的药仙殷七七、趣仙东方朔、怪仙钟离权的孙女钟灵芝,见张道陵一番天象异兆,目睹怪仙钟离权飞越绝谷而去,便一直沉吟不语,心中均大感惊奇。
趣仙东方朔生性极喜热闹,且好游戏人间,心中决计藏不住话。见张道陵露了一手“天机绝学”后,便闷声不语,不由又心痒难熬,忍不住先就希冀地笑道:“张兄弟果然是得道老祖李耳的得意传人,于天机绝学上超人一等!……但如这般半吞半吐,欲语还休的卖关子呵,可就存心闷死人啦!”
张道陵尚未及答话,钟灵芝却咯咯一笑,抢先道:“东方前辈,张……陵哥哥他如何闷人?老趣仙你好端端地活着,并未死去啊!”钟灵芝并不因爷爷生气而伤心,不知是否是因在她的生活中,突然闯入张道陵这位有趣的小傻瓜吧?不知不觉中,钟灵芝已称他作“陵哥哥”了,这称呼出自一位女孩子的口,可是亲热得很。
张道陵一听,心中一热,脸上不由泛红,却没丁点儿气的表示,大概他心中也极盼望真的有一位这般善解人意的妹妹。
趣仙东方朔怪笑道:“暂时还没死,但只怕已不远矣!假如张兄弟不解谜团,就像汉室是否真的如此不济,注定倾覆?再如你爷爷钟老兄决意凭一己之力,振兴汉朝气运,是否可以奏效?还有目下的天机剧变,将如何演进?这三大葫芦悬于东方老儿的眼前,乌天黑地,昏昏沉沉,便不死也不远也!”
钟灵芝咯咯一笑,并不理会东方朔的古怪表情,却转向药仙殷七七道:“殷伯伯,你想知道么?”
药仙殷七七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钟灵芝奇道:“这等天机奥秘,玄妙得很啊!殷伯伯为甚不想知道?”
殷七七叹了口气,道:“吾亦知天下大势行将大乱,必定刀光剑影,苍生苦不堪言矣!千万危难之人,等着我药仙去拯救,既然如此,什么天机奥秘,于我来说已没甚吸引力了,倒不如细思如何救人要紧!”
张道陵一听,对药仙殷七七不由大增好感,忙道:“殷老前辈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亦正想出谷,未知可否一路随行?”
殷七七微笑道:“张兄弟神功惊人,江湖之士,何处不可去,何地不可行?为甚求我药仙随行?”
张道陵真诚地道:“不然,殷老前辈,玄功武功虽亦可为世人效力,但遇上病患之人,却束手无策,假如加上殷老前辈,那便是可应付世间一切灾难啦!”
药仙殷七七尚未及有所表示,趣仙东方朔已忍不住连忙抢着道:“张兄弟!你邀殷老头随行,对我趣仙东方老儿便不屑一顾吗?”
钟灵芝故意气东方朔道:“东方前辈文不文、武不武,既缺玄功又无医道,如何去拯救世人危难?”
东方朔一听,怪笑道:“女娃儿知道什么?但凡乱世之中,必多忧患,世人终日愁眉苦脸,失却生趣,如何活下去?我东方老儿别的本领稍弱,但于苦中寻乐,逗引世人,开怀一笑,忘却苦难,生志大坚,便会挣扎活下去,这叫笑声救世的大本事!”
张道陵一听,不由笑道:“东方前辈所言甚是,所谓一笑解千愁,的确是救世的一大本事啊!”
钟灵芝却笑不出来了,她心中暗道:“殷伯伯和东方前辈均各所长,因此张……陵哥哥便邀彼等同行,但我钟灵芝一无是处,他自然瞧不上眼!他这一走呵,也不知何日再可相逢啦!”
钟灵芝心中越想越觉舍不得与张道陵分手,但女孩儿家,求他带着同行,却又决计说不出口。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了。
东方朔一见钟灵芝缄口不语,一副委绝不下的样子,立刻便窥知她的心曲了。他呵呵一笑道:“如何了?灵芝姑娘,连你的陵哥哥也这般判断,看你还敢小觑我东方老儿么?倒是你这女娃儿,心有所求却又未敢宣之于口,左右为难,心曲如水,晃**不休,连我东方老儿瞧着,也替你难受!”
钟灵芝的心事被东方朔揭穿一半,不由俏脸一红,嗔道:“东方老儿前辈,胡说八道什么?我有什么欲求而不敢说出口?”
东方朔呵呵笑道:“你眼见你的陵哥哥,大有与我等同行出谷之势,心中依恋,舍不得你的陵哥哥就此离去,又知灵芝谷中决计留不住他,因此便欲退而求其次,以身相就,欲求他带你一道出谷,以便相伴而行!灵芝姑娘,是也不是呵!”
钟灵芝的心事的另一半又被揭破,她的俏脸红上加红,不由咬牙嗔道:“偏你东方老儿好眼力!趁我爷爷不在,老是欺负我弱女子!是又怎样?我偏要开口求陵哥哥带我一道出谷,偏又不敢宣于口!气死你东方老儿!”
钟灵芝说着,心想如此下来,自己的心事便不被东方老儿猜着了。不由又高兴起来,果然转向张道陵道:“陵哥哥,谷外的世界好玩么?”
张道陵一怔,他也不知“谷外的世界”是否好玩。按他的心愿,若非师命祖命难违,他宁愿留此灵芝谷中,也不想去面对那等“生离死别”,残酷血杀了!因此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趣仙东方朔却大笑道:“好玩!好玩!当然好玩!花花绿绿,大千世界,有吃有喝有穿有游戏,当真好玩极了!”
钟灵芝也不理东方朔是否胡说八道,盯着张道陵的目光眨也不眨,又道:“陵哥哥,我想出谷,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张道陵一听,不由抬眼仰望上面的千丈绝壁,暗道:“这等险陡绝壁,连我亦无十成把握,却如何助你上去?万一中途不支,倒摔下来,我死便死了,只是枉累你丧身灵芝谷中,叫我如何心安?”
张道陵有这般转念,便犹豫地道:“钟姑娘出谷之事,我乐于相助,但只恐我力不逮,万一有甚差池,岂非累及你么?”
钟灵芝尚未答话,东方朔却忽然呵呵一笑道:“张兄弟若担心灵芝姑娘的轻功,能否出谷,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其实凭她此时的功力,休说灵芝绝谷,便再艰险的峭壁,于她来说亦非难事。”
张道陵奇道:“东方前辈,你这判断真的么?可靠么?”
东方朔大笑道:“放心吧!张兄弟,吾之判断绝对无讹!总之保证你的灵芝妹安全出谷便了!你不信,大可问问殷老儿他!”
果然药仙殷七七不待张道陵相询,便含笑点头道:“灵芝姑娘已吸收千年灵芝的灵气,岂同凡响?她的灵气所聚,不但可以平地飞升,甚至最艰深的武功学问,她学一天便胜于世人学一年了!灵气所聚,亦即独见异能,只是尚深潜于体内,有待挖掘及开拓罢了!总之不是不发,时机未届,时机若届,一切皆发。”
张道陵一听,大喜道:“依殷老前辈之见,钟姑娘出谷之事,当可保平安无恙也!”但转念又担心地道:“出谷虽然可保平安,但出谷之后,外面正逢大乱之世,钟姑娘之武功只怕尚未足自保!这如何是好?”
趣仙东方朔一听便笑道:“这好办极了!张兄弟只需把你对付钟老头的剑法,传授他的孙女钟姑娘一二,我担保她出去后,足可驰骋江湖而无虑也!”
张道陵一听,心中亦不由一动,暗道:“隐于'星斗剑'柄上的'星斗挪移剑法',果然连钟老前辈亦难倒,钟姑娘的武功是钟老前辈所授,假如她掌握这套剑法,她的武功岂非可与她爷爷并驾齐驱?钟老前辈既然可以出入江湖,那钟姑娘届时亦必可保无恙了!”
张道陵这般思忖,便不再犹豫,决然道:“钟姑娘若要出谷,先学会这套剑法再说吧!”
钟灵芝一听,芳心窃喜,但又故意不解地道:“陵哥哥为甚要教我这套剑法?我又为甚要学?”
张道陵坦然地道:“这套剑法源自你钟家的家传古剑上面,因此这套剑法还授予你,乃天经地义的事。你学会这套剑法,虽不至有何惊天动地之处,但于江湖行走,却是自保有余了!”
钟灵芝故意逗张道陵道:“陵哥哥要我学这套剑法,是不是关心我的安危呵?”
张道陵平生第一次与女娃子打交道,被钟灵芝这般一逗,登时脸色涨红,无奈道:“是又怎样?”
钟灵芝欣然一笑道:“我喜欢呵!”
张道陵脸色更红,喃喃道:“不是又怎样了?”
钟灵芝咯咯一笑道:“若不是呵,我便决计不学了!”
张道陵奇道:“为甚不学?”
钟灵芝心中不由又羞又气,暗道:“这小傻瓜当真傻透了!连人家的心事都不知道!但这等话叫人如何说得出口?”她无奈之下绕了一个弯儿,轻嗔带笑道:“若然不是,显见你并非真心传授剑法于我,既非真心,便是假意,假意传授的剑法,我自然便不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