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洛妃忽然尖叫一声大声说道“你杀人泄愤之事可以不究,但坏人祖墓,几乎害死无辜子孙儿女之罪,却不可轻易放过!姜大哥,你若放过她,怎对得住鲁兄弟啊!”
“黑白婆婆”一听,心中不由一凛,暗道:姜子牙果然厉害!吾之毁地脉大法,竟亦被他识破!但心中仍有不甘,亦不肯就此服输,便冷笑一声道:“嘿!女娃儿,你勿仗势欺人,罗织罪名!你有甚凭据,说老身坏人祖坟也?”
洛妃一听,嘿嘿一声冷笑,她的“八卦玄机”绝学,已甚具根基,刚才从真龙现身的启示中,已判断出令“灵龟龙脉”受创的源头位置。她当下纵身一跃,在龟顶峰正中石下一抓,果然抓出一道怪符,上画犁头状的利器,模样狰狞恐怖。洛妃把怪符向“黑白婆婆”一展,冷笑道:“嘿!这是什么?”
“黑白婆婆”默然不语,神色是既恨而又绝望。
姜子牙一见,便沉声道:“此乃歹毒的‘犁头符’,专用以毁坏地脉龙气之邪法也,吾辈中人,虽懂而不用,乃因此法大逆上天好生之德也!不料你竟施此邪法,令此无辜小兄妹受难!你还有甚话可说?”姜子牙神色严峻,显然他亦动了真气,只要“黑白婆婆”言辞稍有不对,他便会出手杀人了。
“黑白婆婆”毫不畏惧,恨恨地说道:“姜子牙!你知道什么?谁说这鲁氏祖坟乃无辜之人?你可知墓中之人,本姓公输名博,乃当年商纣王旗下的一员猛将,当年征伐东夷有苏国,先锋大将即公输博也!公输博亲手杀死有苏国丞相,即吾夫君也,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可惜公输博因惹怒纣王,被贬放逐,后来隐居民间,不知所终,直到公输博死后,老身才知他的后人已改姓为鲁,化名为鲁牛,为避祸从朝歌搬入此乌龟山隐居,一并连公输博的坟墓亦移来了。老身既知杀夫仇人下落,难道可以不报此深仇大恨么!”
“黑白婆婆”痛心疾首,言辞绝非作假。
洛妃一听,顿时哑口无言,暗道:杀夫之仇果然刻骨铭心,就如同若有人杀死姜大哥,洛妃亦必定誓死报此血仇啊!哎,原来鲁班兄妹祖辈与她结下如此深仇大恨,果然并非无辜之人了!洛妃设身处地,竟然作声不得。
姜子牙一听,便知“黑白婆婆”所言不虚,因为鲁兄弟祖父辈原姓“公输”,这是他绝不外泄的秘密,而且,这也是鲁兄弟举家隐居深山避祸的原因。姜子牙心念电转,不由也微叹口气说道:“公输博因其自身根基命运,得此天造地设大龙脉,乃天意也,绝非人谋所可能逆转也。你为报杀夫之仇,毁其龙脉,令其子孙后人受尽劫难,祖辈的血煞,已由其子孙代偿还了,你的杀夫之仇,亦可化消了吧!”
“黑白婆婆”听姜子牙言辞恳切,并无半点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心,竟连她亦暗暗佩服,喃喃地说道:“姜子牙,你果然有不战屈其兵之能也!但老身之仇,化消如何?不化消又如何?”
姜子牙肃然道:“吾辈中人,行事须凭天理,亦据人心;经此屠劫,若然化消,今后不再因此仇再耿耿于怀、纠缠不休,吾亦不再追究,只把此劫视作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吧!但若执迷不悟,日后再寻机破坏,则吾虽于千里之外,亦必取你人头做祭!”
“黑白婆婆”一听,半晌无言,好一会,才又喃喃地说道:“你!你此话当真?”
姜子牙慨然道:“姜子牙言出必行,无远弗届,岂会作假!”
“黑白婆婆”至此,亦微叹口气道:“其实吾亦知夫君乃为国捐躯,公输博亦为国杀人,彼此皆各忠其国、各为其主罢了!吾既已出手,即了断当年毒誓,又岂会再纠缠不休?哎,彼此皆已做地下之人,不念也罢!”
姜子牙一听,即欣然而笑道:“很好,那你去吧!”
“黑白婆婆”一听,立刻纵身飞掠而去,但飞掠了一段,在黑寂的夜空中,却又传来她凄厉的尖叫声道:“姜子牙,吾与公输博之仇虽已了断,但复国大计毁于你手之恨,却永无穷期,无止无休!”
“黑白婆婆”啸啸叫声,在龟顶峰上,黑寂夜空中回**,刺人心魄。
洛妃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这老怪物倒也潇洒,算得上恩怨分明也!看来她的亡国之恨,无处宣泄,会如冤魂般缠住你了!此人功力之高,邪法之精,并不在姜大哥之下,日后只怕永无宁日!”
姜子牙一听,慨然道:“天机既假吾之手,以顺民心,助周灭商,除暴安良,则吾不得不为也!至于因此而遭劫难,吾又岂会逃避其责?但能化解一段仇怨便算一段吧!”
姜子牙说罢,毫不犹豫,当即在龟顶峰上,在原被压上“犁头符”的石上,判定方位,以四块方石,摆了一个“风水乾坤”大阵。忙完这一切,姜子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洛妃笑道:“我的‘钓天钩’大哥,‘犁头符’既然可刺伤‘灵龟龙脉’,令鲁家小兄妹受尽劫难,你于原处摆设‘风水乾坤’大阵,却有何妙用?”
姜子牙欣然一笑道:“吾按地脉之道判断,‘犁头’固然歹毒,令龙脉受创,但吾亦可以‘大破大立、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之‘风水乾坤’大法,令鲁家祖坟‘灵龟龙脉’重振生机,且吸纳天地乾坤精华,日后当可出一名威震乾坤的奇人也。”
洛妃一听,亦欣喜道:“姜大哥乃指鲁班这小娃儿吗?若如此,也不枉你一番苦心也!但鲁班身受如此巨创,是否可以复原?就算复原,他日后的命运又是否会多灾多劫?姜大哥你难道可以照应他一生一世么?”
洛妃一连串疑问,令姜子牙不由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有所决断说道:“且先返回鲁家,再做打算吧!”
当下姜子牙和洛妃,悄悄返回鲁牛家。两人经历了如此惊天大事,竟前后花了大半晚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姜子牙和洛妃,梳洗完毕出来正厅吃早点,早点乃是鲁大嫂吴氏特别精制的烤薯干,虽不名贵,但却十分可口。洛妃喜欢,便一连吃八大块。
就在此时,鲁牛已一手一个,拖着鲁班和鲁英出来了,一面喜滋滋地叫道:“姜先生!奇迹!奇迹!你看班儿和英儿,一夜之间竟脱胎换骨也!”
洛妃闻言,连忙向小兄妹一看,只见鲁班脸色红润,目中精光闪灼,就如忽然增添三十年功力的武林高手;鲁英原本枯干的脸蛋儿,竟变得桃红雪白,衬着一双水灵灵的俏眼,娇美可爱极了!
洛妃惊喜之际,鲁牛和鲁大嫂已一人一个拖着鲁班和鲁英走到姜子牙面前,鲁班和鲁英双双扑地跪下口称:“徒儿鲁班、鲁英,拜见师傅姜先生!”
姜子牙微一怔间,鲁英却不待姜子牙答应,已咯咯地笑着,依偎到洛妃身上说道:“姑姑啊!你不是喜欢烤薯干吗?你快请师傅姜子牙答应,鲁英天天做烤薯干给姑姑吃好不好吗?”
洛妃一听,不由乐得哈哈大笑道:“好乖巧的小姑娘啊,一开始就会择人而求,打动人心啦!”一面忍不住向姜子牙含笑说道:“姜大哥,这倒是造就一位乾坤奇才的好主意啊!”
姜子牙此时亦欣然笑道:“吾早萌此意,不料却被鲁兄弟抢先一步。既然鲁兄弟鲁大嫂舍得小兄妹随吾历练,吾便收班儿为徒吧!但英儿么……”
鲁班一听,他对姜子牙本来就极有好感,此时已乐得连连叩头,他也不知叩了多少个了。
但鲁英却急得俏眼中闪出泪花,咬着小手指头道:“英儿如何啦?”
洛妃已深喜鲁英,此时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瞪了姜子牙一眼,含嗔带笑道:“英儿!别理他,他不收你,姑姑收你便是啦!”
洛妃话音未落,鲁英已乖巧地跪下,向洛妃叩头,行拜师之礼了。
姜子牙一见,欣然一笑道:“很好,吾正有此意,因英儿并非吾道中人,她日后将另有一番成就,由姑姑教授,那再恰当不过也!”
当下姜子牙和洛妃,已正式收鲁班和鲁英俩兄妹为徒。姜子牙肃然对鲁班道:“班儿,入吾道中须依三大门规,即上识天机、下察地脉、中助苍生,一切皆以此三大规条为范,你知道么?”
鲁班一听,也并无答甚豪言壮语,只点点头决然地说道:“是!班儿决以师傅为范。”
姜子牙听到这般答话,比听到千言万语更感欣慰。他伸手扶起鲁班,微一沉吟,便向鲁牛道:“乌龟山虽有灵气,但非久居之地,鲁兄弟可举家随吾先返齐地,待安顿下来,再决定班儿兄妹历练之事吧!”
鲁牛夫妇此时才知道,姜子牙和洛妃贵为“侯爷、侯夫人”了,但能贵不忘贱,令鲁牛夫妇感佩万分。
当下姜子牙、洛妃、鲁牛夫妇,以及鲁班和鲁英兄妹二人,一起离开乌龟山,一路向东面的齐境而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