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沉声道:“看你一脸正气,似非**邪之辈,众口所指,你犯下**辱良家女子死罪,且当本座眼前,尚紧扣女子之手不放,胆大妄为,可知其情非虚!姜子牙,你自己尚有何解释自辩?”比干心中本来恼怒,但不知怎的,他与姜子牙面对时,心中便不肯相信他乃**邪之辈,因此恼怒中,仍能沉住气,让姜子牙有自辩的机会。
姜子牙一听,又目注比干一眼,在比干脸上印堂处隐隐有紫青两道脉气,一路向上,经年上、寿上两位,再聚于鼻端准头,汇聚成团,色亦混沥,成了赤红。姜子牙心中一动,暗道比干不失贤正之气,可惜其本命受煞气“青”袭,虽可勉强延续年上、寿上两位之年,但于准头四十八岁上,“青紫交汇”面的“红赤”,乃“血煞”大炽之非,只怕他难逃四十八岁大限矣!
姜子牙心中转念,便不欲令比干难看,坦然一笑,轻声说道:“此女来历,小民已有判断,因此才紧扣其手脉不放,否则便会被她隐遁而去,望相国大人鉴察。”
比干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吾亦察觉,近日朝歌妖气弥漫,充斥朝廷内外,而据闻世间有捉妖之术,乃以手扣其命脉,方可制住妖物远遁;且此女虽然美艳,但艳中带邪,似非善类,莫非其中真有蹊跷么?
比干这般转念,便对姜子牙道:“姜子牙,若如你所说,你意欲何为?”
姜子牙微笑道:“目下妖气蒙罩宫廷,慧眼之士,皆可窥察,因此小民欲借此为契机,**涤宫中妖气,未知丞相大人以为然否?”
比干一听,不由沉吟说道:“你之意是欲擒此女面谒纣王么?你可知此举危险万分?你若能证明此女与宫中妖气有关,则或有你施为机会,否则必立刻人头落地!你难道不怕?”
姜子牙慨然道:“但能为国为民除死妖孽,**涤妖气,以振天下凛然正气,姜子牙万死不辞!”
比干一听,目中精光一闪,他十分欣赏姜子牙的勇气了,但仍犹豫说道:“话虽如此,但此事摆明着受害人乃此女也,众口如此断定,本相亦不便妄下判断,因此是否愿意入宫面驾,于商纣王面前判断是非曲直,仍须看此女意愿如何?否则她在商纣王面前告上一状,不但你死罪难逃,连本相亦难脱是非不分之咎也!”
那女子一听,本来诈作昏去,此时却立刻欣然而起说道:“相爷大人!小女子愿意随相爷入宫面驾!真金不怕烘炉火,好在天子面前分清是非黑白也!”
比干一听,便道:“既然尔等皆自愿入宫面驾,于天子面前分判黑白,此乃尔等心甘情愿,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比干一顿,喝令随从武士道:“来人!把此二人押返宫廷,待本相面奏天子,以做断判!”
比干的随从武士一拥而上。姜子牙忙道:“慢来,尔等押我无妨,可用刀架我脖子之上,但此女子之手脉,却万万松脱不得,否则被其变幻腾挪,再要擒捉,便大费周章也!”
随从武士不知所措,问比干道:“相爷如何处置?”
比干微一沉吟,便道:“依他所言,用刀架他脖头,以防有诈,但他扣紧女子手脉,就如此押入宫中吧!”
随从武士一听,果然任由姜子牙紧扣女子的手腕,在前面走,而用刀架着姜子牙的脖子,以防中途有诈。就这般押出命馆,一直向朝歌王宫方向而去了。
在场中人,男士中泰半愤愤不平,待比干等走远,纷纷恨叫道:“素闻此相爷贤明果断,今日怎的听信**徒之言,任他入宫于天子面前狡辩?岂非太便宜了姜子牙这**徒吗!”
姜子牙借看相之名,**辱调戏良家女子,被右丞相比干押返宫中面奏天子纣王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朝歌城,也很快便传入散宜生的耳中了。
散宜生不由大吃一惊,他把这消息告知夫人,夫人一听,不假思索便断然道:“姜叔叔志比天高,乃当世奇人,岂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妾身生怕姜叔叔此举果有所图呢!”
散宜生一听,不由猛地忆起姜子牙当日所言,他于命馆出头露脸,不过欲借此干一番大事而已。他心中不由暗道:莫非贤弟他已寻着机会,今日入宫乃是有所图么?话虽如此,散宜生却也不敢大意,他想起自己有一好友在朝中任职显贵,便对散夫人道:“贤弟生死未卜,却不可坐视不理,我这便赶去商容大夫家中,向商大夫打探贤弟在宫中的消息去也!”
散夫人道:“姜叔叔待我散家恩重如山,如今姜叔叔有难,夫君正该全力设法周全呢!你放心去吧,家中一切,妾身自会妥当料理。”
散宜生见夫人深明大义,心中欣慰,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出门,找好友商大夫商讨,托他设法营救姜子牙去了。
右丞相比干,由众武士随从,押着姜子牙和妖艳女子,进入王宫,直到午门前面,比干下令道:“尔等先在此候旨,待本相奏知天子再做惩处。”
比干进入午门,一直向商纣王的宫廷摘星楼而来,求谒纣王。
不一会,纣王宣比干进内,比干进入摘星楼,只见纣王正在楼上喝酒取乐,比干跪拜纣王,等候消息。
商纣王姓汤名纣,乃商朝开国王汤式的第十三代孙,由其父汤乙传位于他。汤纣武功极高,力敌万人,曾亲率百万大军,平定东夷各小国,威震四海。汤纣恃功生骄,肆意**乐,此时商汤朝廷,已危机四伏了。
纣王向下面的右相比干扫了一眼,沉声道:“朕未宣卿,却有甚事进奏?”
比干如实启奏道:“臣路经南门,刚巧路过一命馆,算命之人姓姜名子牙,正扣着一名女子之手不放,众口皆道姜子牙**辱调戏良家女子,臣一时难辨,便依彼等之请,带返宫中,求陛下圣裁。”
纣王一听,不耐的厉声道:“当众**辱女子,罪该问斩!那女子出乖露丑,好好留在家中便了,却去算甚命看甚相?可知亦乃**娃**之流,罪亦该弃市,卿不必奏朕知,自行下令,把这双男女一道斩头示众,以儆效尤便了!”
比干一听,沉吟难决,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摘星楼上,纣王背后响起一声娇呼声:“陛下且慢!臣妾有话启奏!”
娇呼声未落,从后宫中已转出一位艳色天妃,比干一瞧,原来是纣王极为宠爱的妃子妲己。妲己俗家姓苏,乃纣王征东夷时获得战利品之一,不料苏妲己极能讨纣王欢心,因此纣王视她简直有如命根。比干一见妲己出面,心中不由一凛,暗道:这妲己妖气隐隐,再碰上那名女子,不知有甚妖邪之事发生了!但比干深知纣王宠爱妲己,对她言听计从,一时也不敢表示什么。
只见纣王一听,果然眉开眼笑地道:“爱卿有何事奏朕知?”
妲己道:“陛下,比干所奏之事,真假难辨,若因此下令一同处斩,内中或许错杀好人呢!因此臣妾大胆进言,是否宣彼等至摘星楼下,待臣妾过目,自然便可辨悉真相矣。”
纣王一听,呵呵笑道:“好,爱卿有此辨悉雅兴,朕便由爱卿之意处置吧!比干,传朕令旨,押那男女到摘星楼下,待爱妾大展其慧眼辨奸本领!”
比干一听,心中突突一跳,他意料不着,妲己竟会插手此事,其中有甚用意,比干难以明白,但纣王旨意既下,谁敢逆抗?无奈只好向随从武士下令道:“押姜子牙及那名女子至摘星楼下!”
随从武士一声领令,疾步而出。不一会,便把姜子牙和那女子押进来了。姜子牙依然紧扣那女子的手不放。他与女子一道,跪伏摘星楼下,向上面的纣王参拜。
纣王身边的妲己向下面的女子一瞧,见她艳如桃花芙蓉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寒光,但随即敛去,并不作声。
纣王根本无心理会这等草野之事,随口一句问道:“下面跪伏者何人?”
姜子牙向上奏道:“草民姜子牙,拜见天子陛下。”
纣王一听,被姜子牙一句“天子陛下”叫得甚舒服,便不由有了笑意,道:“好!姜子牙,你已见着朕,有事只管奏上来吧!且容你抬头与朕直面!”
纣王竟容许一名山野草民,与他直面说话,这是他对世人的一种极友好的表示。就连身为右丞相的比干,也并无很多时候能与纣王直面而奏。
因此比干一听,连忙低声对姜子牙道:“趁陛下心情奇佳,你有甚目的,快快奏上,一切好自为之也!”
姜子牙此时果然抬起头来,与上面的纣王相视一眼,心中一动,又暗中叹了口气,心道:纣王额上紫气未消退殆尽,足证其帝位尚可延续些许时日也。但其印堂已呈青红交汇,此乃凶邪血煞已侵入其体内之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