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尊公主又嘟着嘴,说:“明知道本公主有多希望得到你的支持,看见你来画场了,本公主心里原本可高兴了,觉得自己的大英雄来了,我们这边一定赢了,结果你却让我下不来台!”
子尊说了一句话,情绪多变,时而撒娇,时而又跋扈。
章司骏觉得很痛苦,因为冷阅简从没说过女子多变,比大漠的风沙还要多变幻,所以他有些接受不了。
“本公主跟你说话呢,驸马,为什么你都没有回应呢?”
章司骏叹道:“九驸马已死,公主还是改嫁吧。”
“你想得美,你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还是本公主的驸马,”子尊得意道:“现在距离三年婚约,且又近了几天,本公主可是每天都在数着日子呢。”
章司骏立刻提议说:“为了避免我们之间,再发生这些无谓的纷争,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支持冷月心,我也不要支持章司姳了,好不好?”
“不好,”子尊径直否定道:“月心不止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还是我表亲,公主阵营里,子瑾、子珅、子媃、子媄是一定支持章司姳的,子芙和子苁不提也罢,她们两个谁都不支持,所以我等于是唯一一个力挺冷月心的公主,我以一敌四,我且激战正酣,你凭什么要离间我们表姐妹之间的感情?”
章司骏立刻摇头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也不可能不支持章司姳,你且是表亲,我可是义亲,差不多的关系。”
子尊听了,原地想着,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晚膳之后。
龙帐安静。
皇上一直在看书,却又心猿意马,终于还是放下了书,说:“冷相在做什么?”
安康回道:“回皇上,奴婢晚膳的时候,看见冷相大人往臣女们的闺帐方向去了,还有冷阅简参将,或许是为了白天画场的事,去看望一下冷姑娘。”
“若是他忙完回来了,叫他过来陪朕下棋,”皇上说完,又改说:“还是不要了,朕心绪不宁,必定会输给他,朕输了棋,睡都睡不安稳了。”
说完,另问道:“你的腿伤全好了吗?自出行一直站着,没见你怎么歇着?”
安康立刻半跪谢礼说:“承蒙皇上惦记,奴婢已经无碍了,梁御医的方子的确有效。”
“梁御医。”皇上不禁又想起了那日为睿宁请脉的事情,于是问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安康顿了顿,看帐中的宫人们离得都远,但也又往皇上身前站了站,才低声说:“还是忙着那件事。”
皇上奇怪道:“做做样子,有什么可忙的?”
“奴婢也这样寻思,所以奴婢打算去看看究竟,再来回皇上。”安康说。
皇上听了,点了头,说:“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安康回道:“奴婢也不能断定,只是奴婢将几幅要改的画,送回御绘司营帐的时候,看见坐在场边的那位,似乎脸色不大好。”
皇上听了,觉得心更烦了,低声叮嘱道:“一定要清楚知道实情。”
“是。”安康领旨道。
此时福泰由御绘司营帐回来了,身后的宫人手里的托盘中,又是很多已完成的画作。
福泰却径直往皇上面前,请示道:“皇上,奴才在帐外看见十二殿下了,手里端着一个缸,也没说要见皇上,但也徘徊着没走。”
皇上觉得奇怪,说:“让他进来。”
福泰于是赶紧去请了。
片刻睿骞端着一个中等个头的花瓷缸,进来了龙帐,将缸放在旁边,跪下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打扰父皇看书了?”
皇上已经起身走了过来,说:“起来说话吧,你这是端了个什么?”
说着已经去看了这个缸,只见里面还有半缸的水。
睿骞站起来,恭敬说:“父皇说过,再钓到鱼,先不许烤了吃,拿来给父皇看看。”
皇上立刻来了兴致,又往缸里看去,但是奇怪道:“你的鱼呢?”
睿骞于是指了一个趴在缸壁上的小鱼,说:“父皇,鱼在这儿呢。”
福泰和安康从旁看了看,忍不住掩袖笑了。
皇上也大笑起来,才说道:“鱼还是不错的,只是不仔细看,差点没瞧见它。这是什么时候又去钓的?”
“傍晚的时候,作完画才去的。”睿骞老实地回道。
皇上看了看睿骞拘谨的样子,说:“你平时可不是这样老实,上窜下跳的模样,在朕的面前,倒是能收敛得住。只是以后,白天去钓鱼,晚上不安全,虽然是溪水,但水有深有浅,水底有的是青苔,还有泥漩涡。”
睿骞听了十分感动,险些忍不住眼泪都要出来了,说:“儿臣记住了。”
皇上又问道:“这条,也要烤了吃吗?得用绣花针才串得住吧。”
睿骞于是笑道:“儿臣这就给拿回去,冷阅册他们钓的大,放在一起,可顿鱼汤。”
皇上不禁又笑道:“这也是你的本事,你凭着小鱼,就能喝到大鱼的鱼汤,以后还是跟冷阅册好好学学钓鱼,也钓一条大的,给他们看看皇子威风,也请他们喝一回鱼汤。”
睿骞听了,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只知道傻笑。
皇上正无聊,睿骞刚好来了,倒是解闷了。
翌日早膳。
皇上宣太子睿宗侍宴。
接到消息的时候,睿宗有些吃惊,通常皇上用膳,都是睿宣陪着。
锦金候在帐外,太子睿宗进入龙帐的时候,且没见睿宣。
帐内的宫人们准备完备后,和御膳司的人一起退了出去,只有福泰和安康留下伺候。
安康正在给皇上的碟子里,夹着菜,福泰正在伺候太子用膳。
皇上忽然抬起了手,扬了扬袖子,安康见状,立刻将手里的筷子,递到了皇上手中。
福泰也赶紧双手端起来一盘太子爱吃的素菜,捧到皇上的筷子下面。
皇上亲自给太子夹了菜,而且一直眉开眼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让太子睿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已经夹到自己碟中的菜,半晌才想起来,起身想要谢恩。
皇上立刻阻止说:“若是平常百姓家,父亲给儿子夹了菜,儿子也要起身谢恩吗?坐下,就当咱们父子今日做一回平民百姓,一起吃顿早饭。”
太子睿宗于是重新坐下来,却没有动筷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碟菜。
皇上看不出太子在想什么,所以笑道:“看到香炉旁边的那个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