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兄睿宬和五皇兄睿寄必将借衣之事记录在案;
六皇兄睿宜和七皇兄睿客,身材高壮,不合身之外轻易也不愿交涉;
至于九皇兄睿宽和十皇兄睿宜,他们肯借,但不会有,因为读书人认为紫色华贵而非朴素,不合文人气质。
睿宣想了半天,皇兄皇弟虽多,居然连借一件衣裳都如此艰难。
“殿下与七殿下身材还算一致。”锦鹰说了一句,看出睿宣有意借衣。
但是睿宣说:“七皇兄从来都是白锦小莽服,从未见他穿过其他颜色。”
虽然这样说,但是睿宣还是提马转向,往队列的最后面去了。
此时,冷月心坐在睿馨的马车上,看书,从药箱里找到一本。
睿馨见过她看书的专注样子,因为替睿实送礼,所以他常去书院。
今日冷月心看书却分了神,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于是她放下书,问:“既然送礼去了书院,为何从不进去?”
睿馨的眉宇间猛然惊悚了一下,他刚正在飘神,想着在书院偷看她看书的样子,她居然开口问到。
“怎么突然说话,吓我一跳。”睿馨掩饰着自己的小慌张,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着。
又想起她的问题,于是回答道:“我没去,派人去的,睿实是不是也太懒了,别苑在西,你在东,非说我顺路,我只是晚上好出宫而已,我哪里顺路了,所以只能另派人给你送去。说到这里,我倒忘了,你俩人眉来眼去的,要怎样感谢我这个信使?”
冷月心听了‘眉来眼去’四个字,有些尴尬,声音也越发小了,说:“没有眉来眼去。”
睿馨奇怪道:“你不接受他的眉来眼去,又为何接受礼物?”
“因为父亲说,只是文房四宝,若总是拒收,会令皇子颜面有损,但是我有准备回送的礼物。”冷月心解释道。
睿馨只感无语,说:“我错了,这并非眉来眼去,这是鸿雁传书,互赠信物了。”
“不是。”冷月心着急地看着睿馨的误解。
此时马车外面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又传来睿宣的声音:“七皇兄?”
冷月心于是掀开了侧边的帘子:“十三殿下。”
睿宣看见睿馨侧卧着,睿馨问他:“你又跑来,你很闲?什么事?看我好了,还是坏了?麻烦你赶紧把冷月心给调走吧,烦!”
睿宣却急着说另一件事,问:“七皇兄有紫色的衣裳吗?”
“有。”冷月心忽然答道。
睿馨吃惊地看着她,当着睿宣的面,倍感尴尬,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色儿的衣裳,你倒知道?”
冷月心于是只对睿宣解释道:“太后寿宴的时候,皇子们衣袖上的‘福’字,是冷贵妃娘娘所写,后又绣成。御绣司女官去‘书洇宫’定绣样的时候,我也在。女官是以诸位皇子的衣裳颜色予以区分,所以我记得。”
睿宣听了,欣喜,问:“那七皇兄可带着这件衣裳?”
睿馨于是被问得再度一脸茫然。
冷月心问睿宣:“十三殿下是要借这件衣裳?”
“是。”睿宣应声。
冷月心则说:“七殿下动作不方便,我这就给找找,若找到,派人送到前面去。”
“有劳冷姐姐。”睿宣话罢,即刻回去了,他不能离开龙辇太久。
睿馨看着冷月心,不禁故意笑道:“冷姐姐?刚说到睿实,这会儿就变成睿宣了,冷姐姐在皇子中很吃得开嘛。”
冷月心在马车的衣裳箱里,开始翻找那件衣裳,睿馨的衣裳不多,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子,所以只片刻就找到了,她又用其他锦布仔细包了,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
“还包得这样仔细?”睿馨奇怪道。
冷月心说:“方才十三殿下说话声低,应是不想被人知道此事。”
随即才将包裹给了外面的宫女,叮嘱道:“只给锦鹰。”宫女于是又跑了一趟,但是得了银镯子也乐意跑腿。
“我觉得冷月心你不做太子妃可惜了,如此精于心计,十分适合在宫中生存。”睿馨点评道。
又揶揄说:“这件,根本不算是我的衣裳,他来借,你要送,你俩就完成了,还要我做什么,还有,我这个皇子,就算混得再不济,翻我的箱子,是否招呼一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冷月心听着,低下了头,似乎是唐突了,所以不知如何作答。
队列前面。
二皇子睿安正在马车里打盹。
外面锦辅回道:“主子,顾主簿来了。”
库银司顾主簿于是走到马车外面,靠近了才问候道:“二殿下,一路辛苦了。”
睿安倒也不介意顾主簿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自己的马车外面,大家也都知道顾主簿是他的人。
于是说:“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忙着掏银子,这一路上的花销,流水一样,只午膳一项,沿街的饭馆都空着,这不都是银子的事。”
“殿下英明,”顾主簿随着马车走着,因为体胖异常,所以有些气喘,说:“但是殿下,库银司到现在为止一个铜钱都还没支出呢。”
睿安听了这话,不困了,也坐不住了,挪到侧边,掀开窗帘,小声问:“怎么回事?”
顾主簿没走几步,已经开始出汗了,于是边从袖子里掏出大块手巾擦着汗,边说:“臣是想,银子早早地提出来干吗,所以想着用的时候,现用现支,但是也不知道十三殿下要包下这么多的饭馆、小摊…几条街都被包了,就算是知道,即使是有皇上和两相的允肯,臣也无力支出,这…这得多少钱啊,是吧,您说呢,殿下?”
睿安听着,看了看狡猾的顾主簿,又问:“出行狩猎的报请不是早就到你手里了吗,是少了谁的印,还是缺了哪道手续?”
“那倒没有。”顾主簿道。
睿安于是训说:“本宫看你现在不是体肥,而是胆肥,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如何担待?你摘了乌纱不打紧,可别连累了本殿。”
“殿下哪里话,臣哪里敢,臣只是觉得蹊跷,臣觉得…”
睿安直接打断了顾主簿的话,说:“你觉得什么,事情一码归一码,这事就是你错了,还不赶紧派人回宫,通知库银司赶紧把银子支出来,还在这磨蹭,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了。”
“臣…臣这就去。”顾主簿终于结束了气喘吁吁,落在后面找块路边的石头,先歇歇去了。
睿安没放下帘子,锦辅靠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