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
安康离开御医司之后,打听到十三殿下一直在议政殿,之后将去宫外办差,这几日因为狩猎事宜,睿宣一直如此往返于宫里宫外。
但是安康觉得自己如果去议政殿,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她来回走在通往宫外的几道宫门之间,只等十三殿下经过。
戌时才从议政殿出来,宫内备马是为了效率,睿宣翻身上马往宫外驶去。
安康远远地便听见了马蹄声,但恰巧有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她没办法出声叫住十三殿下,又看见他骑着马,马速很快,一闪而过。
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十三皇子睿宣过去,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安康又打算等在宫门附近,一直到夜里,睿宣回宫的时候再找机会。
如此盘算着,安康一瘸一拐地往一个僻静的园子里进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下伤腿,她出来的急,衣裳也单薄,但是为了不错过十三殿下,她还是打算等在这附近。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安康尚算镇定,定睛看清的时候,不禁惊呼道:“十三殿下?”
睿宣的确是骑马过去了,但是他也看见了安康的身影。
因为她是女官之首,皇上特许,女式官服上镶嵌金丝,所以在宫灯的光线里,衣裳在晚上犹如繁星闪烁,十分引人瞩目。
所以当睿宣骑马过去的时候,余光里看见了这身特制的衣裳,又觉得安康腿伤着,不应出现在出宫的几道宫门附近,所以心有疑虑,唯恐有事,才在半途转了个弯,折回来。
“安姑姑有事?”睿宣问道。
安康于是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附耳低声告诉了玉玺的事。
睿宣听了,自知是大事,于是凭空唤了一声:“锦鹰。”
随即锦鹰从瓦上腾空下来,跪在面前,道:“锦鹰听令。”
“宫里有多少人?”睿宣问道。
锦鹰于是吹了一声暗哨,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现身了几十个人,个个都蒙面息声,就算是在白天也未必认得出谁是谁,且眼前的人个个黑衣紧身,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干个‘锦鹰’。
安康只听说过十三殿下有一队鹰犬,但从来没亲眼见识过,而且十三殿下在她的面前毫未避讳,关于今晚的见闻,安康自然也会三缄其口。
睿宣下令道:“送安姑姑回去。”
锦鹰于是单派了一人,扶住安康的同时,也为她的身上搭了一件风衣,安康再回头的时候,十三殿下和那些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人将安康送至御医司,随即也腾空而去。
医官正在到处找安康的踪影,看见她,于是责备道:“你以后是不想再走路了,说了不可下地,需要静养,你这是又去忙什么了,天黑路滑,摔倒了更会伤上加伤。”
安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医官扶了进去,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从‘凤仪殿’都回来了,皇后娘娘可安好了?”
医官笑道:“从来都是安好的,只不过折腾御医司罢了,如今宫女们来自私宅,总不能发泄,只有拿御医司泄愤了。”
安康也微笑道:“我在御医司闷得慌,外出呼吸一下夜里的凉爽空气,宫里的夜很是宁静呢。”
医官于是说:“正是,我也喜欢值夜,宫里的夜特别静谧。”
安康听了,稍稍安了些心,这表明玉玺的事并未传开,宫里平静如常。
十三皇子睿宣未出宫,也未回主殿,而是回了自己的宫里。
睿宣虽然常在大殿偏殿歇下,但其实也有自己的皇子寝殿,叫‘宣一殿’,皇上亲题,但他不常居住。
宣一殿,位于东宫殿西侧殿阁,在十一皇子睿实的‘实行殿’之北,十四皇子睿宏的‘宏图殿’之东,十五皇子睿富的‘富景殿’之南。
睿宣的住处并不固定,大殿的一间偏殿里也有他的床,内宫主殿的偏厅里也有他的被褥,宫外兵营也有他的帐篷,总之他办差方便就歇在哪里。
反而是自己真正的寝殿很少回来,皇子们的殿阁大小与各自母妃的品级也有关联。
睿宣的母亲只是嫔位,所以‘宣一殿’面积不大,但是小而精。
其中的摆设都来自主殿的赏赐,也可以说主殿用什么,宣一殿就用什么,规格至高,是其他皇子所不能比的。
今晚回‘宣一殿’,自然是因为玉玺的事,在宫内,睿宣鲜少将所有的鹰犬都召集现身,但是玉玺对于皇家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宣一殿今夜灯火通明。
锦鹰派出去的人已经陆续回来了,正在逐一汇报。
坐在主位上的睿宣,却在思考着一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联系到一起的事情,于是问锦鹰说:“昨日宫里没用过玉玺吧?”
“回主子,没有。”锦鹰确定地答道。
睿宣也记得昨日没有发圣旨,也就没有用过玉玺。
等鹰犬们都汇报完了,睿宣问:“皇上还在大殿?”
锦鹰回:“是,还在御书房,福总管说皇上已经传下了话,今晚会歇在大殿偏殿。”
睿宣于是吩咐说:“今夜辛苦你们,守住大殿,以防有变。”
众鹰犬听令,齐齐地退了出去。
睿宣于是单留下锦鹰问话,“我记得有一个银发的,叫做锦隐?”
“是,主子,锦隐原是‘隐迹派’大弟子,隐迹派被朝廷认定具有潜在危害的时候,被下令清剿了,锦隐当时重伤被关在隐迹派的地牢里,据说是触犯了派规,刚被抓回已经宣布了清理门户,正在等待行刑,属下奉命清剿隐迹派,但锦隐已经被驱逐出门派,而且此人身怀绝技,所以请示了当时的前任鹰犬头领,得到同意后,更名锦隐,一直到现在。”
睿宣又问道:“他的一头银发令我印象深刻。”
锦鹰解释道:“锦隐来时,银发尚少,但随后银发日益增多,属下觉得跟他使用隐身术有关,随着派出的任务增多,他的银发也随之增多,但是锦隐虽然已不是隐迹派中人,却依然谨守派中死誓,从来不曾吐露过关于隐迹派的任何一个字,包括银发原因。”
“我要见他。”睿宣吩咐道。
锦鹰于是退了出去。
片刻,似乎有风进来,随即锦隐现身,已经跪在面前,道:“属下锦隐见过十三殿下。”
睿宣于是走上前,近身问他:“你可进过御宝殿?”
“从来不曾。”锦隐回道。
睿宣又问:“你可有同门在逃?”
锦隐听此,忽然目光闪烁,但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