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换一张桌子的时候,锦辅回来了,绕到了睿安身后,靠近了回话,说了验血的结果。
睿安果然问:“能验出是男血吗?”他觉得有人鱼目混珠。
锦辅窃喜,立刻答道:“验了,是男子的血。”
“昨天的?”睿安又问。
“是。”锦辅跟在二皇子身边不是一天两天,犹如押题,此刻全对,令他心里放松了。
睿安听了,却还不能放心,但也没什么可以再验的了,于是摆摆手,让锦辅退下。
六皇子睿宾忍不住问道:“二皇兄,好歹咱们都是一个父皇的,有什么事,二皇兄大可以吩咐我们兄弟去办。”
其实是好奇得厉害,不知道睿安在查些什么。
而太子睿宗已经简单地用过膳,径直起身回偏殿去了,对于睿宾、睿客兄弟两个的好奇,及睿安的藏着掖着,他从来不感兴趣。
二皇子睿安歪着嘴角笑着,听着睿宾的话,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即刻叫住锦辅,说:“你回来,东西带回来了吗?”
锦辅原本想在半路扔了,但急着回来复命就给忘了,此刻那片血布还在袖子里,正巧主子又要,锦辅些许冷汗,幸亏没扔。
于是取出来,双手递给主子。
睿安看着这片血布,看起来的确是睿馨的衣裳,只有他常穿着丧气的白衣。
睿安的目光又回到了桌角的、自己的那两滴血,忽然哼道:“这么浪费了,可怎么好。”
说着,已经将桌上的碗碟一古脑都扫去了地上,又把那块血布拿在了手里,却不知如何检验,于是对锦辅说:“去拿个干净的碗,盛点儿水。”
锦辅即刻去办,片刻便端了碗来,此时六皇子睿宾和八皇子睿客,早已经凑了过来看热闹,虽然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二皇子睿安将血布沾了水,又滴回到碗里。
锦辅有些猜出主子要做什么,于是取出随身匕首将桌角的两滴血割了起来,也丢进了碗里。
锦辅拿出匕首的时候,六皇子睿宾和八皇子睿客,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虚惊一场,才又回来继续凑热闹,只是睿安不作讲解,他们是怎么都看不懂了。
二皇子睿安只盯着碗里的两滴血,也一直看着他们犹如亲兄弟一样地融到了一起。
馨思殿。
宫人房里,有宫人来跟姚公公汇报着什么,而后又匆匆地走了。
乌姑姑进来了,问:“怎么了?”
姚公公脸色阴沉道:“锦辅偷了血衣去了御医司,居然还验了血属于男还是女。”
乌姑姑听了,大惊,说:“那岂不是要露馅了,早知道用你的血了。”
姚公公却说:“刚才来报信的来自东宫,说是二皇子用汤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所以用自己的血,滴血验亲呢。”
乌姑姑更是焦灼,说:“用谁的血都不行了,这是事情败露了吗?”
姚公公让她稍安勿躁,分析道:“在御医司如果验出来是你的血,还用得着滴血验亲吗,如果东宫有所察觉,早就过来拿人了,报信的人跑过来都来不及。现在既然毫无动静,那就是一切均安。”
乌姑姑奇怪道:“我的血,验出是男的血,还可以跟二皇子的血相融?”
姚公公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正说着,门外宫人报,说梁御医来了。
因为太后的口谕,所以梁御医每日都要过来问诊。
姚公公和乌姑姑赶紧出来,陪着梁御医,一起往内堂去。
七皇子睿馨趴在榻上,睁着眼,发着呆,还卡在冷月心来过‘馨思殿’的事上过不去。
梁御医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跟了个医官,梁御医亲自打开衣裳检查伤势,衣裳还没怎么掀开,血已经从梁御医的手上流了出来。
睿馨同时惊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拿针扎了他的后背一下。
姚公公和乌姑姑都被睿馨的叫声吓了一跳。
梁御医两手是血的对跟着的医官说:“看来还是要用很多的纱布,快去御医司取来,让你多带一些来,平日里的你们,懒得连跟手指头都不愿意多动弹一下。”
医官看见血也慌了,什么都没想就跑走了。
堂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梁御医才洗了手,坐下来悠哉地喝茶。
睿馨揉着后背,猛然被扎了一下,主要是吓了自己一跳。
姚公公见状,知道梁御医故意要遣走医官,又不知是谁派来的眼线。
于是说:“主子的血衣也有人偷,这宫里还有不丢的东西吗。”
梁御医笑道:“所以以后不要轻易地放自己的血。”
说着,又从药箱里拿了金创药扔给乌姑姑,说:“总捂着好的更慢。”
姚公公于是心里有数了,是梁御医暗中襄助了,于是好奇道:“真的能验出血的男女?”
“信,就能验得出。御医司里哪一个不是我教出来的,我怎么教,他们就怎么信呗。”梁御医接过来乌姑姑递上来的茶。
姚公公正在纳闷睿安滴血验亲的事。
梁御医喝了一口茶,说:“今日治得差不多了,明日来的时候,能看见些许伤疤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出血,显得我医术也太差了点儿。我这还得回去,昨日章相在御花园伤了手,医官只给简单包扎了,听说夜里疼得厉害,所以我还得去给配药敷上。”
说着,起身要回去了,又从袖子里拽出来一些用剩下的布块,扔回给姚公公,才背上药箱回去了。
想来这回去取纱布的医官还在翻箱倒柜地找呢,只是作为被轻易就给支开了的眼线,之后回去又无法跟二皇子睿安交代了。
姚公公于是跪在了地上,谢送梁御医,梁御医早已背影不见了。
乌姑姑将姚公公扶了起来,说了一句:“真是一个怪人,居然医术还这样了得,如何学成的呢?”
睿馨依然趴着的状态,听着姚公公和乌姑姑低声嘀咕着,但是他此刻却无暇顾及谁布了什么局,只因为冷月心来他的皇子寝殿了。
这样的事,只有在梦里,才会变成真实。
但是睿馨的心里又忍不住好一番落寞,因为听说,她只是陪同子尊,顺道过来,只是顺道,并非有心。
姚公公将手里的布块,交给乌姑姑一起烧了,不知道梁御医什么时候从睿馨的衣裳上剪下来备用的。
而二皇子睿安滴血验亲,自然验的是他亲舅父章相的血,只是睿安怎么也想不到章相会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