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世纪的东部地中海地区是一个混乱的地区:古典时代的希腊已成过去,由于城邦危机,雅典和斯巴达这两个古典时代的霸主因彼此之间的争夺而两败俱伤,而且各城邦之间也混战不已,希腊地区的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已大不如前。与此同时,在希腊的北部,原来被希腊人认为是蛮夷之地的马其顿,却在公元前4世纪中叶以后经过腓力二世统治时期采取的若干措施(包括借鉴希腊的文化、发展经济、改革军事等)而强盛起来。在公元前338年的喀罗尼亚战役中,腓力二世率领的马其顿军队打败了除斯巴达以外的希腊联军,并在次年(公元前337年)的科林斯会议上迫使希腊承认其为霸主。会上还提出以腓力二世为总司令东征波斯帝国,为希腊报仇(其口号是“把战争带给东方,把财富带回希腊”)。这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陷入困境中的希腊奴隶主的愿望:一方面可以转移人们的视线;另一方面可以借战争掠夺到奴隶和财富,以缓解希腊奴隶制的危机。而马其顿也可以借此转移视线,使希腊人不再把马其顿看作自己的敌人,达到其称霸希腊的目的。
当马其顿军队正咄咄逼人要东侵时,地中海东部的另一个强国波斯帝国此时却早已走过了自己的巅峰时代,当年居鲁士、冈比西斯、大流士所向披靡的时代已经不再。在公元前5世纪的希波战争中,波斯受到严重挫折(虽然在这次战争中波斯究竟是战败了还是战胜了看法不一,但在此次战争后波斯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股锐气则是很明显的),而且它内部的各种矛盾重重叠叠(民族矛盾、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王权和总督的矛盾、王室内部的矛盾等),严重削弱了它的实力。特别是公元前4世纪末的小居鲁士叛乱后,波斯帝国的腐朽已暴露在希腊人的面前。公元前4世纪中叶以后,当马其顿对其虎视眈眈时,波斯帝国内部的矛盾更加严重,完全无视自己所面临的威胁,没有采取措施加强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因而,当亚历山大的东征军打来时,波斯帝国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打败而灭亡了。
但就在东征开始前,在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被刺身亡,其子亚历山大登上王位,并成为东征波斯帝国的联军统帅。
亚历山大,国王腓力二世和王后奥林皮亚达之子,生于公元前356年,公元前336年即位时才20岁。腓力二世死后,希腊各邦中的反马其顿派纷纷起兵反抗马其顿,亚历山大镇压了这些反马其顿的势力以及马其顿国内反对自己继承王位的人,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之后,在公元前334年春率领希腊马其顿联军开始东征。
图16.1 亚历山大像
关于东征的原因,亚历山大曾在致大流士三世的一封信中说:
虽然我国从来都未曾侵略过你们的祖先,但你的祖先却侵略过马其顿和希腊其他地区,对我为害极大。我已经正式被任命为全希腊总司令,并已率军进入亚洲,目的是攻打波斯,报仇雪耻。但坏事还是你们先挑起来的。你曾帮助坡任萨斯作恶,为害我父亲;欧卡斯曾派兵侵入属于我们主权范围的色雷斯;你还曾指使阴谋家刺杀我父亲,这件事你们竟然还在信件中向全世界公开吹嘘;你们还曾借助巴果斯之手暗杀阿西斯,以不正当的手段篡夺王位。按照波斯法律,这是非法的,对波斯国民也是莫大的侮辱。你还给希腊人写黑信,教唆他们向我宣战。你还向拉栖第梦人以及其他某些希腊人送大批钱,除拉栖第梦人外,其他城邦都未接受你的贿赂。最后你竟然派使者收买并腐蚀我的朋友,妄想破坏我在全希腊促成的和平局面。这时,我才忍无可忍,拿起武器来对付你。挑起争端的是你。现在,既然我已经在战场上先把你的众将领和督办征服,这回又把你自己和你的部队击溃,从而占领了这一带的土地,这是天意。既然我打胜了,我就应当对你那些未战死沙场而投奔到我这里来的所有官员负责。确实,他们投奔到我这里完全是出于自愿,而且还自愿在我部队服役。因此,你应当尊我为亚洲霸主,前来拜谒。如果你担心来到之后我会对你无礼,那你就可以先派你的亲信前来接受适当的保证,等你前来拜谒时,提出请求,就可以领回你的母亲、妻子和孩子以及你希望得到的其他东西。只要我认为你提的要求合理,就都可以给你。将来,不论你派人来还是送信来,都要承认我是亚洲的最高霸主。不论你向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能以平等地位相称,要承认我是你的一切的主宰。不然,我就会把你当作一个行为不正的人对待。如果你想要回你的国土,那你就应当据守阵地,为你的国土而战,不能逃跑。因为,不论你逃到哪里,我总是要追的。[1]
他统率的远征军的数量在古代就有不同的说法,从3万多人到5万人不等。[2]不过,这当然只是战斗部队,而不包括从事后勤的部队和随军人员。